你不是叙旧的。”夏侯淳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如来时般气定神闲,好像叶无忧死亡的真相对她来说无足轻重:“诚如二妹所说,父亲有意要讲二妹嫁进凌王府。”
王氏眼神紧紧盯着夏侯淳,这一刻她仿佛才第一次认识面前这个女孩:“所以呢?”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王氏面目狰狞的咧着嘴:“那你应该去和夏侯平说,来找我做什么?”
“来找你做个交易。”夏侯淳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听说阿弟病了,几日未就医,这些钱不仅可以为他治病,还能让你们换个地方重新换种活法。”
这点钱从前王氏根本不可能放在眼里。
可对如今的她来说,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百两,足够她和夏侯杰后半生衣食无忧。
“难不成你也想嫁进凌王府?”王氏狐疑的打量着夏侯淳,她曾听夏侯平说起过,疫病结束后凌王有意迎娶夏侯淳为正妃,可不是被她拒绝了吗?为何她这么介意蝶儿嫁进去?如今王氏也深知凌王并非良配,可一来夏候蝶深陷其中,二来她做不了夏候蝶的主,要想阻止这门亲事,就只能另寻他法。“还是说,你见不得蝶儿嫁的比你好?”
夏侯淳被这话逗乐了:“母亲,您可真会开玩笑啊。其中缘由你不必管,我只问你一句话,这桩交易,成或不成?”
王氏想了许久,最后一咬牙:“你想我怎么做?”
“好说。”夏侯淳收回银票,随即又从荷包中掏出一包药粉:“今夜你将这药粉撒入井水之中,随后以置办嫁妆的名义将夏候蝶一起带走,出了上京城这天大地大,便无人能管了。银票已命人存放在上京城外十公里远的好运来酒肆里,届时你去那里拿就行。”
王氏警惕的看着夏侯淳:“你怎么知道我拿到银票后不会后悔,让蝶儿又重新返回来?”
“我相信时至今日,母亲不会觉得凌王会是个好归宿。”
“好,我答应你。”王氏叹息一阵:“但是蝶儿也不傻,到时她察觉出不对劲必定会往回赶,只怕我一个人拦不住她,你再找个人帮我。”
夏侯淳看着她缓缓摇头:“不行。”
“……”王氏气的牙根直发痒,她朝着夏侯淳伸出手,愤愤道:“药拿来!”
夏侯淳离开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对了,听说汪全有也被父亲丢到这里来了,就在庄子旁边的一座废弃庙宇里,或许你可以找他帮忙。母亲,我等你好消息。”
少女转身的背影铿锵有力,背脊挺直,却单薄的犹如纸片,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明明她如今她已经是最大的赢家,可在她身上却看不到半分喜悦之情,反倒是平添了孤独与伤感。
王氏直勾勾地盯着夏侯淳,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原来,对叶无忧的死,她也并非像是表现的那般,毫不在意啊。
庄子里又响起王氏尖锐的大笑声,声声高亢,久久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