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蒙哥托群岛，后街小巷。
“加入我的海贼团？不行！”罗皱起眉头，毫不犹豫地给妮娜泼了一盆冷水。
妮娜没想到自己会被如此斩钉截铁地拒绝，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两脚一跳，蹦了起来：“为什么！我刚才可是救了你！”
“这不是救不救的问题，你知道跟我出海意味着什么吗？”罗眉头紧锁，语气严肃。
“意味着什么？”妮娜不服气地反问。
“我的船是一艘海贼船，你跟着我，就意味着你将成为海贼的一员！”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成为海贼，意味着与海军和世界政府为敌。光是航行在海上，就伴随着无数危险。这种道理，连三岁小孩都明白！”
“你不仅不应该登上我的船，也不该和其他海贼打交道！”罗的语气越来越重，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妮娜不甘示弱地回击：“你才是最没资格说这些的人吧！你自己不就是个海贼吗？”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海贼在自己面前说“我太坏了，你不能加入”这种话！
“那是因为我已经有了相当的觉悟！”罗抽了抽嘴角，面对妮娜这种特爱吵架的小丫头，他实在有些头疼，“我有必须完成的使命，但我的理想与你无关。”
“那为什么你船上的船员可以，我就不行？”妮娜不服气地追问。
“因为是你！”罗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妮娜的话。看到她被吓到的样子，他无奈地别过头，语气放缓：“正因为是你。”
罗的眼神深邃，让妮娜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什么因为我？我们才刚见面，你对我的事情也不清楚……”妮娜有些困惑。
“不，你是柯拉松的女儿。在这世上，我唯独不能把你牵扯进我的事情中。”罗的目光坚定，仿佛在看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我正准备前往的地方是地狱，也有想要亲手拉下地狱的人。我自己的事情怎样都好，但我不能让恩人在世上唯一的血脉陷入危险。”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开始的语气是愤恨的，但提到“恩人”时，这个平日里浑身狠戾气息的海贼，语气中却透出了一丝温柔。
当然，那份温柔并不是给她的，而是因为罗对柯拉松的重视。仅仅是提到与他相关的事情，罗的语气都会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不过，这其中也有罗为她考虑的成分。
妮娜没想到他会如此坚决，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服他。她突然觉得，这个人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罗以为她的沉默意味着理解，便松了口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记得等海军的船离开后再出海，刚发生了那种骚乱，他们随时会搜查离开的船只。”
“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够自保。”
“说起来，我也一直在找柯拉松的恶魔果实。今天在这个岛上得知果实落在你手上，我来这座岛也算有了意义。”
妮娜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开口，罗已经打断了她——
“再见，希望你不要再遇见我了。”
下一瞬，罗就在她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她一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红心海贼团，船上。
“……我回来了，准备出航。”
罗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船上，他手指一抬，将记录好磁场的指针交给航海士。对方点点头，立刻开始准备出航。
随后，罗脱下披风，贝波便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他。
“船长！你没事回来啦！太好了！！”贝波哭着在罗身上蹭来蹭去，夏奇也凑了上来：“怎么样，货物抢回来了吗？”
“……没办法，对方可是海军上将，我暂时还没把握和他交手。”罗面无表情地回答。
“上将！？”佩金惊呼出声，“那船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算是得到了一点帮助吧。”罗没有挣脱贝波的怀抱，反而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起了那个水色的身影。
其实，他本来还有更多事情想问她的——比如当年，为什么燕子岛上没有柯拉松的家人。
他是被山上的发明家救下并抚养长大的，之后在村落里认识了贝波他们，也暗中打听过妮娜的消息。
他只听说，她是某天突然从岛屿上消失的。而在她消失前一个月，柯拉松的妻子也去世了，留下了年仅九岁的妮娜。
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如何离开燕子岛的？又是如何得到柯拉松的果实，再来到这座距离燕子岛如此遥远的岛屿？
潜水艇逐渐驶远，潜入海中。罗让自己消除杂念，走进船舱内的指挥室。
“船长，我们接下来会去哪里？”贝波屁颠屁颠地跟上。
罗将视线定在地图上：“如无意外，我们能到科苏里岛。”
“这个记录指针是我来路上跟人交换得来的，能引导我们前往科苏里岛。”
“最开始选择这条航道，就是为了经过这个岛屿。”
罗平静地解释道：“科苏里是伟大航道北海最有名的天然药岛，长满珍贵的药草。如无意外，应该可以找到刚才货物的替代品。”
“船长原来都计算好了！”贝波兴奋地说。
“那这就没问题了。”夏奇点点头。
“很好很好……”佩金也附和道。
“……原来是这样，你办事还真是谨慎啊。”妮娜的声音突然响起。
“欸！！！！”
就在罗跟船员们解释计划时，一个陌生的女声突兀地加入了对话。毫无察觉的船员们吓得惊呼一声。
就连罗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妮娜！你怎么跟上来了！”
“那是自然，因为我已经决定要跟你出海了嘛。”妮娜调皮地眨眨眼睛，可爱精致的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让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我还带了登船的费用！”她晃了晃手中的箱子——那正是罗刚才与青雉交手失败，没能得到的拍卖货物。
这本该是得来不易的宝物，但看到妮娜脸上明媚的笑容，罗只觉得胃痛。
“你这家伙……”罗咬牙切齿。
一小会后。
“……这是你的房间，刚让贝波给你收拾出来的，你凑合着用。”
既然无法把妮娜从海中心扔下去，罗也只能暂时让她留在船上，直到登陆下一座岛。
于是，他很快腾出了一个偏角的小房间给妮娜。虽然只有一张床和简陋的家具，但气息干净整洁，比妮娜想象的要好很多。
“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问夏奇和贝波，他们平常会帮忙采购。”罗顿了顿，“刚才都介绍过了，你应该认得吧。”
“你就像个老妈子。”妮娜眨巴着眼睛——毕竟从罗妥协让她上船开始，他就一直在介绍这个介绍那个，虽然嘴上说不欢迎她，却比她想象中要热心多了。
“什么？！”罗气结，咬牙切齿地转身，“……算了，我很忙，你先自便。”
这个女孩说话特别皮，还爱怼他，他已经逐渐习惯了。
罗转过身，再次强调：“先说好，你下个岛就得下船。我们说好的，我不会带你参与我的计划。”
“我没答应让你加入。”他重复了一遍。
“是‘还没’呢，我敢说不出几天，你就会答应我。”妮娜讨好地笑着靠近，那掐媚的笑容让罗更加头痛，“……才不会！”
“我会让你答应的！”
“……”罗没再回应，关上门离开了。
后来，房间里安静下来。
妮娜察觉到潜水艇已经潜入了较深的海域，窗外尽是她未曾见过的景色。
这是她自从吃下恶魔果实后，第一次见到如此深邃的海洋——无数的鱼类在窗外畅游，阳光仿佛从很远的地方照射下来，在海中同样闪闪生辉。
“……真漂亮呢。”妮娜趴在窗前，不知不觉忘记了陌生环境下该有的紧张。
“吡咯吡咯、吡咯吡咯——”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妮娜口袋里的传电虫响了起来，她心脏猛地一跳——毫不意外地看到传电虫已经变成了青雉的模样。
“糟了糟了糟了……”她这才想起自己这一系列的操作会惹来青雉的暴怒。
她自然不敢不接电话。果不其然，话筒一拿起，传电虫的表情已经极度生气。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极其不善，“别告诉我，你正跟特拉法尔加·罗在一起，还偷走了我到手的货物。那是海军总部要求的……”
“青雉……你别生气嘛。”妮娜小心翼翼地回答。
她的回答等于默认，于是，传电虫那边有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好久之后，她听见青雉深呼吸了一口气。
“……妮娜，你到底想怎样？”他的声音深沉中带着无奈，像她每一次捣乱被逮到后，他想气又无可奈何的时候。
妮娜抿了抿唇，也沉默了好久。
许多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从以前到现在，以及她将来幻想想要得到的景色。
她本来还想用小孩子的口吻撒撒娇，但后来还是平静下来。
“对不起，青雉，我想跟他出海看看，我想找到‘那个’答案。”妮娜看着窗外浩瀚的海洋，闭上眼睛，“直觉告诉我，我会在这个旅程中得到我想要的。”
“……”从小看到大的沙雕女孩突然用这么成熟的口吻说话，青雉一时也回不上话来。
妮娜幻想，电话另一头的青雉估计是再次皱起了眉头，甚至生起了抽烟的念头。
“……随你去吧。”他停顿了一下，“别做太危险的事情。还有，下次别偷海军手里的东西，下次我可饶不了你。”
好久，妮娜听到青雉这样回答，传电虫那边就挂断了。
妮娜看着那安静沉睡的传电虫，得到青雉的许可，她的心情突然变得踏实——她要加入特拉法尔加·罗的海贼团了，她真的疯了。
但她却直觉，她会从这次冒险中更靠近她一直寻觅的那座“秘岛”。
“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意料之外的发展太过烧脑，妮娜躺在陌生的床铺上，竟意外地生出了睡意。
“算了，之后的事情就之后再想吧。”她这样告诉自己，抱着传电虫昏昏沉沉地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