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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身世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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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外,荆广带着三两个人,站在雨地里等照山白。

荆广上前为照山白撑伞,眉头一皱:“公子,雨这么大,您会着凉的。”

“你都听见了。”照山白接过雨伞,“禁军要查人?”

荆广扫了眼身边的将士,言道:“今夜校尉下了令,要在城内挨家挨户的查,务必抓住刺客同党,捉拿归案,揪出铜鸟堂背后主事之人。”

“不必进去查了。”照山白点头道:“里边的人干干净净,不是刺客同党。”

照山白回头望着,声音不小,他这话像是专门说给某个人听的。

“可是公子,事关凌王殿下安危,不可掉以轻心。”荆广亦看向院内,继续道,“他绝对是可疑之人,必须要严审!”

“他是御史台的治书侍御史,你要拿他,一无陛下的诏书,二无廷尉下达的文书,三无我御史中丞的弹劾令,你凭什么拿他?”照山白受了凉,这会儿面色冷白,“禁军这几年先斩后奏的案子不在少数,有几次是抓对了人?”

“荆广不敢。”荆广淋着雨,作揖,诚恳道:“公子,那刺客可是冲着您和相国大人去的!荆广也是担心公子的安危!”

“若是要抓凶手,你应该去凌王府查,如果刺客一党真有余孽,此刻必定在凌王府四周潜伏。”照山白道,“他们是一群用命换命的死士,不达目的,定不罢休。”

“至于照府,”照山白微微叹气,“我已经留人盯着了。”

荆广道:“荆广明白,可是公子……您对今日刺杀相国大人的那位刺客,一点印象都没有吗?荆广记得,他曾经在照府出现过,他就跟在里边那位御史大人的身边。”

“记得。”照山白道,“我见过他。今日是他对我手下留情了,不然以他出剑的剑势和速度,我早就命丧当场了。”

荆广注视着照山白,摇头叹气道;“公子,荆广知道您心善,可是他是个刺客,他做的就是杀人的买卖,这种人不值得您为他伤神。”

照山白黯然神伤道:“逝者已逝,我于心不忍。”

“那他呢?”荆广看向院内,那盏灯就快要灭了。

照山白回头,望着一点一点暗淡的烛光,眼神中流淌过几分心疼,“他活得远比我想象的痛苦。”

***

大婚当夜,凌王与凌王妃都不在府上,这可给府上的下人们急坏了。哪有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和新娘子都不在府上的道理。

次日清晨,狄春香穿着一身素色衣裳,冒雨回府,身后还带了位陌生男人。

那位男人的眼神冰冷,身上带着一股萧杀之气,路过之时还留下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府上的女婢们暗暗害怕,不敢声张,想去悄默声地报给凌王,可凌王又不在府上,她们只能守在门外,静听风声。

狄春香给桓秋宁扔了块干净的帕子,“昨夜死的小刺客是你的人?”

桓秋宁的脸上好似带着一张冰冷的面具,甚至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了,平日里玩笑打趣的姿态一概消失不见,他像个活死人。

他的声音低哑,只吐出了两个词:“城北,梨雪斋。”

狄春香的指尖扣在茶盖上,她心底思量着,这人昨夜是杀红了眼?还是死了个对他特别重要的人,怎么一副心灰意冷,悲痛欲绝的模样。

“不是我做的。”狄春香回答道,“那里没有我要杀的人。”

听到这句话,桓秋宁转身就走。他的衣袖蹭过红木桌,留下的不是雨水,而是血水。

“等等。”狄春香抬指敲了敲桌子,“我知道点你会感兴趣的消息,听么?”

“半炷香。”桓秋宁站在原地。

“我知道城北的梨雪斋里有一位手艺精湛的老妇人,她做的梨花酥很出名。”狄春香起身走向窗沿,窗外的菊花开的正艳,傲然挺立。

桓秋宁冷冷道:“已经死了。”

狄春香眉头一紧,心觉不妙:“昨夜死的?不是铜鸟堂的人做的,据我所知昨夜堂主对照宴龛下了生杀令,你的那位小兄弟接了令。不过以他的阶级,这种难度级别的生杀令应该轮不到他。除非,有高阶铜鸟驳回了生杀令,这才落到了他的手里。”

桓秋宁的心头一紧,唇色更白。有些事他早就已经想清楚了。

“继续说,梨雪斋。”

“原来你要查的是位妇人啊。”狄春香靠在窗边,娓娓道来,“这位妇人的身份有些复杂。她早些年是宫里尚食局的宫女,后来陛下登基大赦天下,她便趁机出了宫,去了梨雪斋。除此之外我还知道,她的丈夫,姓杜。”

桓秋宁转身,犀利的眼神射向狄春香,“你查过我的人?”

他这双眼睛,任谁看了也害怕。

狄春香坦白道:“那日你身后跟着的小兄弟一直凶神恶煞地看着我,我不查他,岂不是对不住铜鸟堂十年的栽培?不过我觉得你应当谢我,若是我没有查他,有些事,你想查也查不出来了。”

狄春香走近,低声道:“杜卫有三个儿子,两个在京中为官,一个养在老家琅苏。这孩子七岁的时候在琅苏走丢了,被人找回去之后便得了失心疯,再后来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杜卫的兄长,琅苏刺史为了把这件事情藏住,让自己的儿子做了杜卫的儿子。你猜,杜长空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杜长念,是死了,是被人换包了,还是……梨雪斋里的妇人自毁容颜在宫里躲了几十年,也没能躲过陆金菱的追杀,她就是杜卫的正配原妻——梁湘合。她自毁容颜扮做老妇人,也还是没能逃过陆金菱的追杀。”

原来,十三此生本就是少年将军的命。造化弄人,阴差阳错,他终究没有挣脱命运的枷锁。

桓秋宁每每呼吸,五脏六腑便如万蚁噬心般疼,他抬指抿去了嘴角的血。

“这天底下的事就没有铜鸟堂查不明白的。”狄春香转着手中的帕子,笑道,“铜鸟堂很可怕,但是相当重要。如果天下是一盘棋局,那么铜鸟堂便是棋谱。——得铜鸟堂者,得天下!”

狄春香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因为她已经做到了第一步。

“铜鸟活的久了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我觉得我生来就是要凤鸣九天的人!”

欲望这种东西擅于掌控人心,只要尝到了一点甜头,就会想要更多,权利要比情欲更加诱人。

狄春香悠然道:“可我不愿意再为了铜鸟堂卖命,我要让铜鸟堂为我驱使,为我开天辟地,为我杀出一条路。不只有我这么想,凌王也这么想,所以他才会与我做这相看两相厌的傀儡夫妻。”

而桓秋宁此刻对铜鸟堂,只有恨。

秋风扫落花。红衣在窗前一闪而过,软剑已经逼到了狄春香的喉前。狄春香用两只夹着薄薄的剑刃,反手将袖中暗器刺向桓秋宁的心口。

桓秋宁侧身一躲,咬牙道:“是谁让一个七岁的孩子被迫成为杀手,是谁让他与原本幸福安稳的一生相背而行,又是害得他死在了十四岁!铜鸟堂恶积祸盈,惨无人性,踩着条条人命谋一己私欲,他们就应该受剑树刀山,鼎镬刀锯,以血偿血,以命偿命!”

桓秋宁一次又一次的因为十三的死,压抑不住心里的火。

“可你有那样的本事吗?”狄春香甩开软剑,微微一笑,“这番话听起来倒是大义凛然,可是你看清自己了么。既然不能杀之诛之,让其为我所用,共谋大计,有何不可呢?”

“十一。”狄春香念着让他的代号,“你是个有野心的人,记住你现在的恨。在阎罗手中,有点恨,不一定是坏事。”

桓秋宁收了剑,身形一顿。事到如今,他还是只能忍。

桓秋宁看向窗外,秋风萧瑟,万物残败,毫无生机。

秋日已至,漫长的黑夜就要来了。

***

凌王站在屏风后,一边擦刀,一边听着府上亲信转述着狄春香与桓秋宁的对话。

他笑了笑,“本王可真是给大徵寻了两把好刀啊!刀刃一个比一个锋利,就是不知道用起来顺不顺手。”

亲信道:“殿下,如今已经入秋,北疆的军报马上就要来了。‘天时’与‘人和’明显是偏向您的,只要北疆的战事如您所料,弘吉克部的铁骑逼近晋州,到时候您就能以‘远水解不了近渴’为由让朔兰将军带禁军三大营出兵支援晋州,到时候只要擒住郑卿远,控制住羽林军,大计必成!”

沙盘之上,群山巍峨,旌旗连天。

殷玉指着天州,思索道:“大徵需要将军,但是不需要战无不败,‘占山为王’的将军。虞红缨也该归朝授勋了。安排人手在天州到上京的路上设伏,她敢来,本王就要让她有来无回。她若是不来,本王便让她永远都别回来了。”

亲信道:“属下这就去办。”

他手中的军旗落在了上京。

殷玉看向窗外,北疆的冷风吹乱了落叶,黄沙迷人眼,也寒人心。

“盯紧了,宫里有不少人想坐收渔翁之利,咱们先杀‘黄雀’,再收网。”殷玉转身,收刀回鞘,顿时刀光凌冽,宛如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

“上京,该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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