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距离地面数十丈之遥的洞穴里,是殷古戮的老巢。
被战神重伤的殷古戮此刻正在运气疗养伤势,等待丹炉里的精丹提炼完成,只要吃下拥有昊天所有法力的精丹,他就能一举称霸魔界,甚至是与战神匹敌。
殷古戮之所以选择躲回老巢提炼精丹,是因为这里够隐蔽,除了自己以外无人知晓这里。
不过殷古戮仍是疏忽一直在堤防他的寒姬,因为对他始终不抱信任,寒姬一直在暗中监视他,所以才能找到他的秘密巢穴。
当寒姬来到巢穴时,殷古戮立刻察觉到她的存在,随即现身到洞口拦阻她。
“寒副使怎么来了?”殷古戮暗惊。
“将魔君交出来。”寒姬并不与他废话。
“魔君?你找到魔君了?”殷古戮装蒜。
“少跟我装蒜,你将魔君抓去哪了?”
“寒副使这话说得我都听胡涂了,这二十年来我派遣大量魔徒寻找魔君的下落皆无果,这是你我皆知的事,这么你这会突然来向我追问魔君的下落?”
寒姬见殷古戮仍然嘴硬,“我已经回过魔宫,知道战神攻破魔宫之事,你若是不赶紧交代魔君的下落,我顷刻便对你不客气。”
殷古戮心知眼下重伤的自己并非寒姬的对手,但也不可能乖乖交代昊天的下落,至少在精丹炼制完成以前,他必须拖延时间。
“寒副使既然也知道战神袭击魔宫,便当知道我为了守护魔宫殚心竭力,如今也已身负重伤,你却不问是非黑白要来针对我,此事若让魔君日后知晓,我定要魔君还我公道。”
寒姬敏锐的察觉到眼下的殷古戮实在不像他的作风,更像是在拖延之间,顿时惊觉到昊天有危险。
如果殷古戮已经得到昊天的法力,他此刻绝对不会跟她废话,之所以如此拖延,就说明眼下昊天正是危急关头。
寒姬当即变了脸色,“闪开!”要直闯洞穴。
但是殷古戮却不让,“寒副使这是执意要与我动手?”
寒姬二话不说起掌劈向殷古戮,仓皇之间殷古戮只能被迫接招,却也绝不能让寒姬闯入洞穴破坏他炼丹的计划。
寒姬心系昊天本想速战速决,但是殷古戮却有心拖延,即使身负重伤仍使尽全力要绊住寒姬,以致两人在洞口打得难分难舍。
但是殷古戮终归有伤在身,不久便屈居下风。
寒姬眼见殷古戮纠缠不休,索性也起了杀心,决定趁着殷古戮如今有伤在身,为昊天铲除他这个隐患。
就在殷古戮被一掌击飞,寒姬随之而起要再以一掌将他击毙时,洞穴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将寒姬与殷古戮都震飞出去,殷古戮更是重伤吐血,惊骇洞穴里究竟发生何事。
此时的寒姬已经飞身而起,朝洞穴赶去。
殷古戮虽然重伤吐血,仍是勉强起身,踉跄的要追进洞穴里察看。
只见洞穴里头坍崩地裂,原本炼丹用的丹炉也四分五裂,剩下一抹浑身透着厉气的身影伫立在洞穴之中。
“魔…魔君?”
寒姬惊讶脱口而出,无法确信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究竟是昊天还是齐景瑞。
***
汾阳作梦也没有想到,帝父不许她轻举妄动,竟会让她等来天大的好消息,一封来自水界的喜帖。
海戬与鱼遥即将在龙宫大婚,除了邀约水界各族外,天界也获邀参加。
这婚讯也着实出乎天帝的预期,更没想到龙王会不计前嫌为鱼遥主婚。
但是汾阳可不管这些,她在惊讶过后立刻自告奋勇要代替天帝出席这场婚宴,她要亲眼见证鱼遥嫁给海戬,彻底了断鱼遥与战神的虐缘。
此时的罡拓并不在天界,犹为了找寻昊天与麒麟兽的下落在六界奔波。
倒是本在人界为齐景瑞失踪一事善后的司命神君无意间发现,在皇宫中柳月湖里的鱼虾似乎有异动,打探后竟得知是水界将大喜,由龙王亲自为海牛族王子海戬以及人鱼族公主鱼遥主婚。
司命神君听到鱼遥将嫁给海戬的消息,吓得他一激灵,顾不得再留下处理人界事务,随即便赶回天界。
司命神君第一时间就直奔默境,他心知战神对鱼遥有多么重视,哪怕他始终想不明白,历劫归来的战神为何迟迟不与鱼遥相认,但仍不信战神会眼睁睁看着鱼遥嫁给海戬。
但是到了默境外头,司命神君才想起没有战神允许,不得擅入默境。
司命神君于是发了封拜帖入默境,却没有等到战神响应,又瞥见汾阳往默境这头而来,吓得他只能赶忙离去。
离开默境的司命神君更加心急,担心如果放任鱼遥嫁给海戬,没准战神将来会将事情怪到他头上。
但是眼下又找不到战神,也没有别人可以商量……
突然,司命神君想起当年战神之所以会将鱼遥托生到人鱼族,其实是医仙所提的法子,随即便要赶往医仙的处所,找医仙商量。
当司命神君急匆匆赶来时,医仙还在慢条斯理的煎药。
“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炼丹制药?”司命神君劈头就质问医仙。
医仙微挑了下眉,“你倒是闲着,都逛到我这里来了。”
“我这是急着想找人商量,你知不知道,鱼遥就要嫁给海戬了。”
“是吗?”医仙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就这样?你还记不记得鱼遥是谁?她就是当年的红樱,当年可是你让战神将红樱的魂魄托生到人鱼族。”
“那又如何?”
“你…算了,我懒得跟你废话,我就问你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鱼遥嫁给海戬?”
“若宿命果真如此,也非你我所能改变。”
“你开什么玩笑!要让战神知道这事,他能同意吗?”
“这你该去问战神才是。”
“我…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来找你商量。”
司命神君说完负气甩头离去,留下医仙这时才流露出似有深意的神情。
对于鱼遥将要嫁给海戬一事,确实是他始料未及,却也因此让他不禁要想,这难道是冥冥之中的宿命?毕竟当年传闻,是红樱害死了……如今难道是要还他?
如果这一切当真是因为因果,纵使他虽为神仙,也难以强行介入,毕竟昊天就是一个例子。
他虽然有心制造昊天与天界和解的契机,才安排昊天以齐景瑞的身分,成为战神在人界的手足至亲,岂料最终又因为鱼遥这个变量,让和解的契机破局,才让他犹豫不再强行介入。
***
在崩裂的地底洞穴中,恢复真身的昊天正在调息运气。
他因为受丹炉的烈焰煎熬,意外解开当年医仙封印的记忆,得以恢复真身,但仍因为内耗需要时间条理。
寒姬在一旁为昊天护法,却是心绪复杂。
她没想到经过殷古戮的搅和,会意外让昊天恢复记忆夺回真身,想到这些天来与齐景瑞朝夕相处的情景将成为泡影,她的心情不免失落。
但是看着昊天安然无恙,她又安慰自己该知足了。
如今殷古戮已经被昊天拿住,只等昊天运气调息完,寒姬便要劝谏昊天除掉殷古戮永绝后患。
许久之后,昊天终于结束运气调息。
寒姬见到昊天睁开双目,“恭贺魔君,安然归来。”
昊天面容依旧斯文,但是脸上却透着一股在齐景瑞身上不曾有的厉气。
“魔君,此次您能安然归来,乃是魔君之福,但是殷古戮欲行不轨却是不争的事实,属下恳请魔君除掉殷古戮以绝后患。”
“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昊天并未将殷古戮的威胁放在心上。
“可是──”
“你是如何得知本君在人鱼族?”
寒姬一怔,没有想到昊天归来第一件事会先追问此事。
心知昊天已经恢复所有的记忆,也知道此前自己隐瞒他的事实,寒姬不敢再对昊天扯谎,当即曲膝跪地请罪。
“之前欺瞒魔君是属下的罪过,因为魔君当时尚未恢复记忆,属下担心惊吓到魔君,这才没能对魔君吐实。”
“本君是问你如何得知本君在人鱼族?”
由于昊天的神情未见波动,寒姬无法确定他是无意追究她的过失,还是因为心系鱼遥,相形之下她希望是前者。
无法再隐瞒的寒姬只能如实交代,“属下此前为了寻找魔君,曾在龙后的寿宴上意外目睹人鱼族公主的样貌,本想以她胁迫战神交代魔君的下落,这才会去往人鱼族,意外发现并带回魔君。”
昊天的眼神一闪,因为听到鱼遥的身分。
尽管只是很细微的眼神,寒姬仍是察觉到昊天的变化,心里暗自嫉妒,昊天对那个神似红樱的鱼遥竟同样心系。
此前身为齐景瑞的昊天只是单纯的喜欢鱼遥,如今恢复记忆的他不禁怀疑,这世上竟有如此的巧合,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样貌会如出一辙?还有齐景延也是,容貌竟与战神也有七八分相似?
如果说齐景延是战神下凡历劫的身分,那鱼遥又该作何解释?
当日身为凡人的红樱被擎天剑击中,是昊天亲眼所见的事实,魂飞魄散是必然的结果……
想到红樱已经魂飞魄散,昊天再感到痛彻心扉。
突然,昊天又想起当日在南天门外,那白头小仙说过,战神去往水界是为了救红樱,难道──
水界…人鱼族,这并非是单纯的巧合?
昊天心里突然生出无穷的希冀,如果他所想的是事实,这回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失去她。
寒姬看着昊天的神情一变再变,不明白他此刻心里所想,有些忐忑不安。
“魔君……魔君可是怪罪属下?”寒姬喊了两声未获回应。
直到昊天回神,“你说她的身分是人鱼族公主?”
寒姬一听失望,从昊天恢复记忆以后,他心心念念的依然只有那凡人女子。
“魔君,属下已经查明过,那鱼遥的样貌神似纯属巧合,她并非是魔君记挂之人。”
寒姬不想承认昊天心系红樱,更不愿见到昊天被样貌神似红樱的鱼遥所迷。
“是与不是,本君自会亲自查明。”
昊天说罢便起身旋身而去,留下错愕的寒姬始料未及。
寒姬没有想到昊天会如此心急,竟不顾刚恢复真身,元气尚未完全复原,只能心急的旋身追去。
***
龙宫内外张灯结彩,到处都是来贺的宾客。
此时坐在寝殿里的红樱一身嫁衣,神情却还恍若是在梦中无法置信。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她明明是暂时躲到龙宫来避祸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要谈婚论嫁呢?
一开始她回过神后也曾极力想反对这门婚事,却从族母口中意外得知在她离开人鱼族后发生的骤变。
族父族母为了寻她,派了纯儿前往人界,纯儿却在返回水界时意外带回人界皇帝齐景瑞,导致齐景瑞在人鱼族无端失踪的大事。
族后担心人鱼族正值多事之秋,无力保鱼遥平安,才想将鱼遥嫁给海戬,为她寻觅靠山。
鱼遥得知族中因为自己发生巨变,族父族母却还心系自己的安危,心里更是愧疚丛生,便也希望藉由自己嫁给海戬这门婚事,在必要的时候为人鱼族寻得靠山,所以她无法再拒绝这门婚事。
只是鱼遥看着一身嫁衣的自己,还是无法相信当真要嫁给海戬了。
曾经,她在人界时也曾幻想过要嫁给齐景延,成为他的妻子。
如今,她虽然如愿穿上嫁衣,要嫁给的人却不是她心仪之人。
鱼遥想到这里不禁要悲从中来,若不是一声呼唤打断她──
“鱼遥!”
鱼遥抬头望向门口,发现来人竟是汾阳公主。
“公主…”
鱼遥打从那日在默境外对汾阳匆匆一瞥,今日是她第三度见到汾阳。
但是汾阳却是一脸灿笑的向她走来,脸上的神情对她没有半点生份,配上一身艳丽的衣裳,更加彰显她天界第一美仙之名。
相形之下,鱼遥虽然穿着嫁衣却神色黯然,要叫不知情的人瞧见,或许要以为汾阳才是今日的新娘。
而汾阳之所以如此喜形于色,全是因为看到穿着嫁衣的鱼遥,想到今日过后她与罡拓的孽缘便将彻底斩断,心中便喜不自禁。
“鱼遥,你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