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初破,第一缕阳光如细碎的金箔,透过雕花窗棂,悄然洒落在屋内。窗外,鸟儿欢快地啼鸣,似在演奏着一曲清新的晨歌。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轻薄的纱帘,带来丝丝清新的气息,其中还夹杂着庭院中不知名花朵的淡淡芬芳。
谢淮序早早地就趴在床边,那双眼犹如夜幕中璀璨的星辰,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顾瑾寒。只见顾瑾寒脸颊泛红如天边绚丽的云霞,清俊的面容在阳光的轻抚下更显白皙细嫩,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清俊的顾瑾寒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扰了清梦,眉头紧紧皱起,不耐烦地往被子里缩了缩,鼻腔里发出一声带着困意的闷哼:“你做什么,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与慵懒,像裹了一层薄纱,透着几分嗔怪。
谢淮序却像个讨赏的孩童,不仅没停,反而凑得更近,笑嘻嘻地说:“瑾寒,快醒醒,太阳都晒屁股啦!你昨儿答应陪我去军营的,可不能反悔。”说着,伸手轻轻戳了戳顾瑾寒的脸颊。
顾瑾寒一把拍开他的手,声音拔高了些,带着起床气:“我什么时候答应的?分明是你昨夜软磨硬泡,拉着我的手逼我应下的,我现在反悔还不行?”他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一双带着水汽的眼睛,瞪着谢淮序,活像一只炸毛的猫。
谢淮序却不恼,反而笑得更欢,脑袋往顾瑾寒肩头一靠,撒娇似的说:“好啦好啦,别生气嘛。你就当陪我去散散心,军营里可有意思了,去了你肯定喜欢。”
顾瑾寒没理他,又闷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嘟囔着:“不去不去,我还想多睡会儿。”
谢淮序见软的不行,干脆直接伸手掀开被子,双手环住顾瑾寒的腰,把人从床上捞起来,边晃边说:“我的好夫人,你就行行好,陪我走一趟呗。你要是不去,我这一天都没精神。”
顾瑾寒被他晃得头晕,无奈地叹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京都的御街在破晓后不久便热闹起来,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木质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薄薄的朝阳均匀地铺洒在绿瓦红墙之上,给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梦幻的金色纱衣。络绎不绝的车马在街道上穿梭,车轮与石板路摩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和着马蹄清脆的“哒哒”声,交织成一首独特的市井乐章。喧闹鼎沸的人群,男人们爽朗的谈笑声、女人们清脆的嬉闹声、孩子们欢快的叫嚷声,深深浅浅的声音透过马车传入顾瑾寒的耳朵。街边的小贩们大声吆喝着,售卖着各种各样的货物,有新鲜的蔬菜水果,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梨子,色泽鲜艳,饱满多汁,让人垂涎欲滴;还有精美的手工艺品,木雕的小摆件、刺绣的香囊,做工精细,栩栩如生,每一件都凝聚着匠人的心血。
顾瑾寒靠在谢淮序坚实的胸前假寐,却顶不住马车的摇晃。他轻轻撩开眼皮,挑开帘子看着外边热气腾腾的景象,眉眼间跟着舒展开来,满是欢喜:“外面好热闹啊!”那语气里带着一丝久违的雀跃,像发现了宝藏的孩子。
谢淮序紧紧搂着他的腰,生怕他被颠着,顺势说道:“你喜欢这片热闹?要不以后每天都陪我上值,咱们天天出来感受这热闹劲儿,好不好?”他把下巴搁在顾瑾寒肩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顾瑾寒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我还想多享受几天清闲日子呢。每天陪你去军营,我可受不了。”说着,轻轻拍了下谢淮序的手。
“今日京都有什么有趣的事吗?”顾瑾寒看着瞬间蔫下去的谢淮序,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像是在哄小孩。
谢淮序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说:“热闹事可多了!你要是想知道,赶明儿我把韩影抓来,让他给你讲个够。不过,最近有件关于皇帝的事,朝堂上都吵翻了天。”
“皇帝迷上了斗蛐蛐,几个世家子弟上赶着讨好,到处搜罗最强的蛐蛐,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只,搞得宫里宫外不得安宁。这事闹到了前朝,御史们接连上了好几道折子劝谏,结果都被压下来了。”
顾瑾寒听着,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谢淮序却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顾瑾寒的下巴,转过他的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怎么,你就不管管你那侄子?他现在可越来越不像话了。”
顾瑾寒拍开他的手,侧过身子,看着谢淮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你这是吃哪门子醋呢?”
谢淮序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吃醋了,怎么着?你侄子都快把朝堂搅翻天了,你却一点都不关心,就关心我吃没吃醋。”说完,还故意撇了撇嘴。
顾瑾寒嗤笑一声:“没个正形,我哪能管得了他?小皇帝现在都不认我这个舅舅了,我上赶着去管,不是自讨没趣吗?再说,我如今嫁入将军府,按律法可无权干涉内朝之事。”
谢淮序轻轻把玩着顾瑾寒粉白的指尖,挑眉问道:“你真能安安分分地当我夫人,不管朝堂那些事?我可不信。”
顾瑾寒俏皮地眨眨眼睛,反问:“既知如此,还问这些做什么?你呀,就别瞎操心了。”那眼神里满是笑意,像一汪春水,温柔又动人。
校练场在城郊的偏荒处,四周是一片开阔的原野,广袤无垠的草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远处山峦起伏,连绵不绝,山峰在日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仿佛一幅淡墨的山水画。两人到时,校练场已经操练起来了。演武场中间正有两人比试着,他们身着轻便的练功服,身姿矫健,拳脚生风,引得周围的士兵们阵阵喝彩。周围的军旗烈烈作响,在风中肆意飘扬,彰显着军队的威严与气势 。
谢淮序先下了马车,迎头就和韩影撞上了。
韩影上下打量着谢淮序,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哟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坐着马车来,还这么讲究。咋的,转性了?”
谢淮序白了他一眼,伸手捶了他一拳:“去去去,我家夫人特意陪我来当值,自然要精细些。哪像你,整天大大咧咧的,不懂欣赏。”提到“夫人”两个字,他的语气里满是骄傲。
“你家夫人?”韩影挑了挑眉,朝马车看了一眼,“行啊你,谢淮序,藏得够深的。”
顾瑾寒轻咳一声,搭着谢淮序的手下了马车,微笑着朝韩影点头示意:“韩公子,许久不见。”
韩影摸了摸后脑勺,憨笑着说:“丞相大人,您就别这么客气了,和我爹一样喊我名字就行。”
顾瑾寒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想着:早听闻韩家小子油嘴滑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张嘴,还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谢淮序没理会韩影,牵着顾瑾寒的手,大摇大摆地在军营里走动,逢人便介绍:“这是我夫人,顾瑾寒。”那模样,像极了炫耀新玩具的孩子。
兵官们纷纷恭敬问好,声如洪钟:“谢夫人好!”几个相熟的副官更是热情:“嫂嫂好!”
顾瑾寒被这一声声称呼喊得面红耳赤,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悄悄扯了扯谢淮序的袖子,低声说:“你别闹了,丢死人了。”
谢淮序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兴高采烈地拉着顾瑾寒四处转悠,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娶了个好夫人。
最后,顾瑾寒实在忍无可忍,一把将谢淮序拖进议事堂,狐狸眼瞪得圆圆的,带着怒气:“谢淮序!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我下次绝对不来了!”
谢淮序却像没事人一样,一把抱住顾瑾寒,笑嘻嘻地说:“夫人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你不知道,我就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夫人。”
顾瑾寒脖颈都红透了,用力推着他,骂道:“你这个小破皮,就会给我惹麻烦!”
从军营回到将军府后,暮色笼罩着将军府的后花园,天边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将整个园子染成了橙红色。池塘里的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清幽的香气。顾瑾寒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手持书卷,正悠闲地漫步在曲折的小径上,谢淮序则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
“瑾寒,你每日都这般捧着书看,也不嫌闷得慌?”谢淮序伸手轻轻拉住顾瑾寒的衣袖,微微撅起嘴,眼中满是期待,“不如陪我去骑马,驰骋一番,可比闷在这园子里有趣多了。”
顾瑾寒停下脚步,转过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轻轻点了点谢淮序的额头:“你呀,就知道玩,这书中自有乾坤,你若静下心来读一读,便会发现其中的乐趣。”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书卷。
谢淮序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我可没那耐心,那些之乎者也的,看得我头疼。哪有骑马射箭来得痛快,风在耳边呼啸,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你肯定没体会过。”他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比划着骑马的动作。
顾瑾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书卷轻轻放在石桌上,坐了下来:“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沉稳些。骑马虽好,但也要注意分寸,莫要太过莽撞。”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像在叮嘱一个调皮的孩子。
“知道啦知道啦!”谢淮序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顾瑾寒身边,胳膊顺势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就陪我去嘛,就当是放松放松。整天看你对着这些书,我都替你着急。”
顾瑾寒轻轻拍开他的手,站起身来,走到池塘边,看着水中的荷花,悠悠地说:“我倒是觉得,这宁静的时光才是最难得的。在这纷繁的世间,能有一处安身之所,读读书,赏赏花,也是一种福气。”
谢淮序也跟了过去,站在顾瑾寒身旁,歪着头看着他:“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人生在世,就要活得痛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拘泥于这些。”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人生信条。
顾瑾寒转过头,看着谢淮序,眼中满是温柔:“你我虽喜好不同,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相互理解。我尊重你的喜好,你也该尊重我的选择,不是吗?”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谢淮序愣了一下,随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那这样吧,今天你陪我去骑马,改天我陪你一起读书,怎么样?”他满怀期待地看着顾瑾寒,眼中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
顾瑾寒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就依你。不过你可不许耍赖,说好了陪我读书,可不能半途而废。”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谢淮序的鼻尖,像是在和他拉钩约定。
“一言为定!”谢淮序兴奋地跳了起来,一把拉住顾瑾寒的手,“那我们现在就去骑马,我都等不及了!”说着,便拉着顾瑾寒往马厩的方向走去。
顾瑾寒任由他拉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美好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