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竹说完这句话之后马上反应过来，脸色变得苍白，有些手足无措的。

穆临溪把这一切收入眼底，在对方道歉之前她正色道：“我承认你说得对，但我也是有权衡过的。”

从这几次乌龙来看，她自己很难完成这个计划，可以的话她想得到更多助力。

但要不要帮忙还是凌星竹自己决定的。

被拒绝很正常，穆临溪有心理准备。

她迅速地转换情绪，在解释中安慰好了自己……只残留了一点点难过。

“如果你觉得冒犯，那对不起。”

凌星竹气势弱了下去，眼神闪烁了一下，恹恹道，“不，是因为我心情不好……迁怒了你，抱歉。”

为什么心情不好呢？这个想法在穆临溪心里转了几圈，却没问出口。

两人尴尬了小半分钟，穆临溪便表现出了开开心心的模样，拉着凌星竹去小卖部买热狗。

凌星竹欲言又止，几次想说点什么，却都被穆临溪转移了话题。

于是她更纠结了。

这天下午的班会，班主任讲了一堆期中考动员的事情，末尾话锋一转，慢条斯理地说：“对了，还有一件事。一星期后要召开家长会，分班第一次，最好不要缺席。”

这话如同一个炸弹投在了班级里，同学们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

“什么？怎么能卡在考试出成绩之后啊？！”

“啊啊啊老班，你背刺我们！”

“所以啊，你们要好好复习——但我稍微给自己辩解一下，家长会时间是学校定的，我哪有那么大能量？”

穆临溪并不太在意考试时间，她的成绩是稳定的中游偏下，学习方面得过且过，只有考试的前几天疯狂看书。

因此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她放空了片刻，接着默默地拿出了英语书。

《RYBP》（注1）的小姐姐们，救救！

绝赞抱了半天佛脚之后，穆临溪无精打采地回到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穆临钰。

穆临钰低头算了算时间，刚想说话，就察觉穆临溪的神情不对：“怎么这副表情，没考好怕被我说？”

穆临溪抿着嘴唇摇头：“还没考试呢……也不是姐姐你的事情。”

可能因为回了家，下午压下去的难过也丝丝缕缕的泛了上来。

她以为她们的关系稳中向好了，怎么突然又爆发了呢？

“我能知道吗？”穆临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给她，语气温和。

穆临溪揉搓着那颗糖，包装被她捏得吱吱响。

她含含糊糊地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姐姐。

最后才问：“这是不是勉强糊上了窟窿……不能好了呢？”

穆临钰脸上的神情从担忧到平静，最后有点哭笑不得。

“她大概觉得你太关注这件事了，更想听你说说自己的事情吧？”

“是这样吗？”穆临溪有点茫然：“但我每天都在搞这件事情啊，一开始她不是无所谓吗。”甚至她还亲自去查了呢。

“是界限的问题吧？”穆临钰说，“她的边界感是不是比较重？”

穆临溪认真思考了半天，提取了一下细节。

好像，确实，是这样？

从她开始追着问这件事的时候，凌星竹的态度就变了。

“和她谈谈吧，交流很重要。但你和她的交流不能建立在八卦上，这样的关系并不健康，你觉得呢？”穆临钰总结。

她说得应该是对的，穆临溪却还是有点不安。

穆临钰笑笑：“怕她不接受？”

穆临溪点头。

穆临钰：“那又怎样？”

穆临溪一怔：“嗯？”

“你怎么变得畏畏缩缩的？玩脱了大不了去追回来。”这个时候，穆临钰才暴露出了些作为“无尽夏”的恶劣：“她要是躲着你，你就主动堵她啊，一个班的同学，她还能跳窗不成？”

穆临溪也不知道是醍醐灌顶，还是单纯被姐姐的话语震撼，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这，这样真的可以吗？

·····

有人欢喜有人愁，凌星竹全然不想和秦向晚谈家长会的事，却禁不住有人主动提起。

“你们过几天家长会？”

凌星竹：“你怎么知道？”

“老师特意打电话过来，生怕你这次还没有家长去参加……怎么，成绩差到难以入眼吗？”

凌星竹保持沉默，听她继续说：“没事，哪怕你倒一，大家也能理解的。”

“还是……”秦向晚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害怕被她知道，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凌星竹的心情终于完全降到了最低谷，她冷冷地说：“你想去就去吧。”

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凌星竹缓慢叹了口气，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儿。

她一直知道，这个房间是精巧的牢笼。而现在，它终于被窒息感充满了。

她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才行，及时，行乐。

然后平静的等待宣判来临。

-

期中考试来临的这几天，就连差生都开始整日看书，至于看的什么书就不得而知了。

穆临溪这些天沉迷吃瓜，在看到面前的书本，一时间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她焦虑地抵着嘴唇，捏着笔写下沾边的知识点，又烦躁地擦掉。

凌星竹见她手忙脚乱半天，写了张纸条递过去。

“我可以给你划重点。”

穆临溪收到了字条。

穆临溪十分震惊。

穆临溪拒绝了这个提议，并劝凌星竹好好复习不要跑神。

她都还记得几个月之前，因为没考好，凌星竹情绪低迷整整三天的事情呢！

穆临溪赶紧坐直了身体，一下子又想到姐姐说：“你就主动赌她啊？”

“堵她啊……”

……

不，怎么也得是家长会之后啊，这一个星期都不能出任何闪失！

学习，背书，复习，焦头烂额。

乃至于穆临溪躺在床上的时候，都有点焦虑，半睡半醒之间，身上好似压了个无孔不入的重物。

隐隐约约之间，她好像听到姐姐在喊她。

穆临溪想要睁开眼睛，又怎么也无法完全醒过来，难受得紧。

当天早晨穆临溪醒的很早，起来的时候穆临钰都还没走。

“姐姐，你昨天晚上两点多的时候有跟我说话吗？”

穆临钰一脸莫名：“没有啊，我那时候已经睡了。”

穆临溪：怎么回事，鬼压床了啊？

“又不是第一次考试了，怎么这么紧张？”穆临钰给她分了一半牛奶：“一次考试而已，又决定不了什么。”

穆临溪木木地喝了一口牛奶，为口中泛开的甜腻皱了皱脸。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不好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