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铭叹息的声音听的刘波心尖痒痒的,很想有骨气的回他一句:‘以前没有你,我一样活的好好的。’
但是他说不出口,唯有真实的体会到了邵玉铭的好,才会明白以前的自己,究竟活的有多差劲。
邵玉铭总是那样的好!
“你离开以后会想起我吗?”刘波试探的问,心跳加快,满是忐忑。
邵玉铭:…?
他该不该对刘波说一句:你真执着!
就非得撵他走不成是吗!
哪怕他都已经明确的和他说了想要留下意愿,也不行是吗!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刘波的后背上一刻不停的轻抚,邵玉铭赌气的说:“不会。你要是不想让我想你,我就永远不会想,把你忘得干干净净的!”
这般狠绝的话刚落下,邵玉铭就感到手下的肌肉骤然绷紧了。
你看,他就说嘛,明明心里很舍不得他,干嘛还总是把“送他回家”这种话挂在嘴边,当成口头禅一样不停的说,说完了还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邵玉铭在心底叹息,真不知道这个嘴硬的家伙图什么!
“我不但不会想你,我还要刘召以后也不会想你,不仅如此,我还要给刘召改名改姓,将你在他生命中存在过的痕迹全都抹去……”
邵玉铭发狠的说。
他管不了,今天就算是会刺激到刘波,他也要让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把心底里的那些真心话给逼出来。
以前他总觉得刘波对刘召很是忽视,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刘召是他的儿子,刘波不喜欢也正常。
可当他猜到刘召其实是刘波自己生出来的以后,他便慢慢回过味来。
刘波哪里是不在乎刘召,他明明是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在乎与关爱都留给了刘召。
毕竟,他可是一个连自己也没办法在乎,连自己也照顾不好的人,又怎能指望他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对自己的孩子表达深沉的“母爱”。
邵玉铭口中逼迫的话尚未说完,怀里的人便豁然起身,瞪着一双惊慌的狐狸眼,嗓子破了音的质问他。
“你要带走刘召?凭什么!?他是我儿子!”
邵玉铭握紧了拳头,让自己假装看不见刘波眼里泛起的水光,硬起声音提醒眼前神情快要碎了的人。
“刘波,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刘召是我的儿子,我带自己的儿子走,天经地义,没人能拦的住!”
邵玉铭眼神里的侵略意味太过浓重,言语又是那样的不留情面,与这段时间以来留给他的神情大不相同,刘波被逼得节节败退,不得不慌了心神。
“可他也是我生……”刘波到嘴边的话赫然止住,像是有什么被他不小心暴露了出来,咬紧了嘴巴,在那上面留下了一道鲜红的齿痕。
虽然他很明确的知道孩子是从自己的肚子里出来的,家里的人也都知道。
可,随着孩子脱离自己那曾经高高鼓起的腹部越久,那句,孩子是我生的,他便越发的说不出口。
喉间瞬间梗的难受,憋的他鼻尖发酸,眼眶湿润。
倒也不是认为生了一个孩子有多难堪,承认的话,他只是无法对着邵玉铭说而已,哪怕是没有丝毫曾经记忆的邵玉铭。
刘波的身体已然在眼前摇摇欲坠,可邵玉铭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松口,他已经心软的放过刘波太多次了。
“刘召是你的什么?”邵玉铭步步紧逼。
再忍忍,再忍一下!
说出来,刘波,说出来刘召是你和我,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就会抱着你,安抚你,亲吻你。
只是当刘波骤然埋下脸,像一只鸵鸟一样躲起来的那一刻,邵玉铭知道,他的期望终究是落了空。
难以言说的失落席卷全身,邵玉铭神色低落的看着趴在自己怀中不说话的人。
所以,这一次,他依旧是那个不能被刘波选择的人吗?
邵玉铭疲倦的推开刘波,眼神却依旧温柔的看着面前红着眼睛的人,艰难扯出一个不算太明媚的笑,对他说:“我明白了。”
他的神情就像他说的那样,明白了,释然了。
从床上起来,邵玉铭赤脚站在地上替刘波把被子捻好:“我去把刘召叫来,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晚上我还在那边睡好了。”
说完,他低头找鞋:“就算你再讨厌我,也请你再忍一忍吧,明天我就会离开,放心,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了。”
这番贬低自己到尘埃里的话,到底是刺痛了刘波本就摇摇欲坠的神经。
只见他从迅速的从被子里爬起来,抓住邵玉铭的手,说:“别走!”
邵玉铭听出来了,刘波的声音里带了哀求,可邵玉铭也真的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这是一段有来无往的感情,他耗不起!
邵玉铭狠心的挣开刘波的手,告诉他:“何必呢!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反正我明天也要走,哦,你是担心我带走刘召吗,放
心,他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
手中一空,仿佛忽然下坠的心,像是失去呼吸的能力一般,刘波心悸到了极点。
“不许走!”他命令道。
明明身体跪坐的板正,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邵玉铭提醒他:“不是我要走,一直都是你要赶我走,刘波!”
这话让刘波灰败的神情倏然怔住,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邵玉铭到底是没忍住,转回了身,睁着同样湿红的眼睛与刘波对视。
“你还不明白吗,一直都是你在说,要送我走,要送我回家,回邵家,回我该去的地方。是你,刘波,一直在赶我走!”
邵玉铭难掩语气中的悲愤,这么长久以来的付出始终得不到刘波的正面回应,是个人都要发疯吧。
他走过去,握着刘波的双肩,手上的力气用的是那样的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明明白白的将自己的心意,正面传递给眼前这个反应迟钝的男人。
刘波:“你……我……”
邵玉铭猛然低头,吻住眼前这张惊慌到不知道说什么的嘴巴。
许久,他才放开他。
邵玉铭捧着刘波的脸,认真的看着他说:“只要你说,留下来,我需要你,只要你说,刘波,我就会永远的留在你身边。”
刘波被吻到艳丽的红唇微微张开,他眼神朦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的脸仿佛是在许久许久以前就刻进了心底,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像是被美丽的海妖引诱了,脑海中划过的都是眼前的男人,都是男人这段时日以来满眼都是他,对他的所有的好。
眼睫渐渐湿润,沉重的水雾终是压垮了他的眼皮。
刘波闭上眼睛,再次深埋进邵玉铭的怀中,低低地说出了那句深埋在心中许久许久的挽留。
“邵玉铭,留下来,我需要你!”
如释负重!
同样的一种情绪,随着刘波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稳妥的表达了两个人的心情。
但邵玉铭觉得这还不够。
他好不容易才守到了这一刻,决不能给刘波再反悔的机会。
“刘波,我是谁?是你的什么人?”
怀里的人又没了动静。
邵玉铭咬牙,他就知道,这个鸵鸟!
将刘波的身姿扳正,邵玉铭一步不让的看着刘波还红着眼睛,坚持又问了一遍。
“刘波,不要装傻,回答我,我是你的谁,我们是什么关系?还有,刘召到底是怎么来的,是谁和谁的孩子?”
雪白的牙齿咬紧薄唇,刘波的眼神开始飘移,就是不直视邵玉铭的眼睛,仿佛这几个问题他很难回答。
邵玉铭的手松开刘波的肩膀,双手改捧着被他养的肉乎乎的脸蛋,不依不饶。
今天他非要从这张嘴里听到正确答案不可,绝不再给刘波逃避的机会。
两个人面对面,好像是在深情的对视,视线又好像并没有交织。
气氛一下子又进入了静默时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安静的房间中似乎也只有粗重的呼吸可以昭示有人存在的痕迹。
就在刘波被邵玉铭逼得快要受不了想要发脾气时,一道小孩的声音从门口插了进来。
“咦,你俩又做啥呢?”
刘召睁着好奇的桃花眼凑近床边,看着坐在床上姿势奇怪的两人,不由无语的问道:“你们不睡觉这是干嘛呢,西子捧心?”
小孩哥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人家西子捧得是心,你俩在这捧脸玩?嗯……怎么觉得这么好笑呢,哈哈……”
刘波:……
邵玉铭:……
这气氛算是又彻底的毁了!!!
这破小孩,真的每次都喜欢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当电灯泡。
有刘召在,刘波以为邵玉铭怎么着也要松开他了,没想到邵玉铭也突然变得固执的可怕。
捧着他的脸丝毫不动就算了,看着他的视线不移开分毫。
“咦,你们怎么不说话,是在玩游戏吗?”
见两个大人一动不动,谁都没有搭理他,刘召适当的猜测:“是在玩木头人吗,这么有意思,我也要玩!”
不过刘召显然不是那个直接加入游戏的“木头人”,而是当起了捣蛋鬼,在一旁扮鬼脸逗他们笑。
“啊略略略,看我看我!!”
刘波:……
邵玉铭:……
好了,谁快点来帮他把这个“弱智”拖出去,杖打二十大板!
没眼力见的小家伙!
终于从那种悲情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的刘波,也明白再这样犟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眼一闭,昧着良心说:“我是你老公。”
邵玉铭:??
亲爱的,你是不是说反了!
“我是男的!”邵玉铭纠正他话里的漏洞。
刘波:……
谎言的精髓是什么?当然是睁眼说瞎话!
“谁告诉你男的不能生!”反正他是生了。
为了加重自己话里的可信度,刘波一把拉过了在一旁伸着脑袋凑热闹的刘召。
“呐,这就是你给我生的大胖小子!”
邵玉铭突然哽住,这也行!
真能编,他要不是有脑子说不定就真的相信了。
欲言又止的眼神,一张嘴就能拆穿的话,视线强行在刘波的肚皮上转了又转,邵玉铭最终还是败在了刘波那一脸正经的表情下。
算了,这不好歹也算是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他生的就他生的吧,总比又把小猫惹急眼了,伸出尖利的爪子挠他一脸血要好。
“所以我们以前是一对,是吗?”趁着刘波心虚,邵玉铭连忙追问。
刘波僵硬的点了点头。
“所以刘召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是不是?”
刘波:……再次迟缓的点了点头。
邵玉铭:“是真心的想要我留下,还是说以后还会接着赶我走?”
刘波:……
刘波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这个问题,然后他伸出冰凉的手,覆盖在邵玉铭还捧着他脸的手背上,表情认真的告诉他。
“不会,再也不会了。”
“邵玉铭,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今后除非你自己想要离开,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放你走。我要你,永远,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
话说开的这一刻,两颗心,终于久违的挨在了一起,紧紧相拥。
被晾在一旁,已经看的瞠目结舌的刘召:??
What??
Are you OK??
OK OK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