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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遇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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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中,苍定野的脸色苍白如纸,墨发被冷汗打湿,狼狈地贴在额角上。

府医跪在床边,针灸包在一旁摊开着,有两个下人掀开锦衾,又将裤管挽起,露出那双修长却毫无生气的长腿。

因着长久地废用,从前结实漂亮的肌肉早已消失不见,几乎只剩一把绵软无力的病骨。

景云歌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残态,可是心里却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反而觉得心脏像是被撕成成了一片片的。

这时,内殿的人也看到了景云歌,连忙低头行礼:“……夫人!”

苍定野闻声,立刻吃力地睁开眼。先是有几分惊喜和愕然,继而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到自己瘫废的双腿,登时变了脸色:“……出……出去!”

景云歌看着苍定野,嘴唇动了动,“我……”

“……我让你出去!”苍定野吼道,他实在是太虚弱,旋即就不住地咳喘起来,却还是吃力地抬起手,指着门外,“……出去!”

府医也连忙在一旁道:“夫人,不然您还是……先回避一下?君上的身体实在是禁不住再动怒了。”

景云歌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扫地出门,她尊严也不允许她再留在这里。脸颊涨得通红,她深吸一口气,“好,我走,我活该来这一趟!”

她的声音颤抖着,苍定野闻言脸色更苍白几分。他死死咬着薄唇,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她摔门离去。

……

苍定野病了整整两个月,皇帝长孙渊默来探过几次病,拨了四五个太医守在王府。

景云歌再也没有去看过他。

他能再去上朝时已经是冰雪消融的初春,几日后带圣旨下来,将苍定野擢升为江州节度使,不日就要走马上任。

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苍定野如今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只是因为太过年轻——甚至年轻到还未加冠——才会离位极人臣差着一步之遥。江州对于整个帝国的布防都十分重要,要苍定野去江州,就是给后日铺路。

苍定野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景云歌。

景云歌毫不犹豫就回绝了:“我不去。”

传话的人是苍定野的副官,闻言很为难地看着她,“夫人,这……”

“怎么,不行吗?”景云歌冷冷抬起眼,“历朝历代,重臣外任,亲眷留在帝都的例子数不胜数,偏生你家国公爷就不许?”

她若真的跟苍定野去了江州,四下举目无亲,岂不是更任由他肆无忌惮地折辱。

副官连忙道,“有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难不成苍定野怕我不守妇道,留在帝都与凌沧时私通?”

她打断他,冷静到近乎残忍地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副官连忙跪下;“夫人误会了!君上绝无此意!只是如今朝野动荡,君上担心夫人……”

“是吗?”她冷笑,“劳驾你回去转告苍定野,我景云歌长到十七岁,最大的危险和不幸,就是遇到了他苍定野,他若真心为我好,就请离我远点!”

副官唯唯诺诺地走了。

但景云歌没想到的是,没一会儿,苍定野竟然亲自找了过来。

虽然已经调养了那么久,但他的面上的病容仍然很明显,整个人消瘦得厉害,连官服都显得单薄。

景云歌没打算让他进门,她站在门口,端起手臂,“有什么话,在这说完就是。”

苍定野抿了抿唇,低声道:“过年那天……抱歉。”

景云歌愣了一下。

但紧接着,她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不用在这虚情假意了,没意思。”

苍定野抬起头,他看着她,眼神近乎乞求。“和我一起去江州,好吗?如今帝都的局势有变,我实在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害怕我趁乱和凌沧时私奔?”景云歌的语气嘲弄,“放心,苍定野,我有廉耻心。”

苍定野的脸色更苍白了,“云歌,我没有……”

“我不想和你去。”景云歌又重复了一遍,她看着他,近乎残忍地把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苍定野,既然你已经强娶了我,为了我的家人,我也不会贸然和离,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想要离你远一点而已——如果你实在不同意,好,那也无所谓,反正我此生再无离开的可能,那就任君处置。”

苍定野抬头望着她,听到最后,突然轻笑一声。“云歌,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这样问,景云歌立刻想起从前在曳城外围困的那些日子,烧不尽的尸体、重伤濒死的哥哥。怒火骤然升起,她脱口而出:

“君上是觉得很委屈吗?难道我才是恶人?诘问我之前,苍定野,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还想接着说,可是小腹骤然传来绞痛,记忆的最后,是苍定野焦急的声音:“小歌儿!”

……

“……恭喜君上,夫人已经遇喜三个月了。”

府医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外头传来,景云歌猛地睁开眼,不知何时她已经被抱回寝殿,艾草的气息弥漫在空中,呛得她忍不住咳嗽。

听到她的动静,外头说话的声音骤然止住,接着,府医和苍定野一前一后进来了。

让景云歌没有想到的是,即将为人父的苍定野看起来并不算高兴,甚至有几分冷肃。她下意识伸手护住小腹,警惕地看着他。

“夫人。”还是府医先上前开口,“您已经怀孕三个月有余,但胎相不算平稳,切莫再动气伤神了。”

景云歌“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苍定野微微抿唇,开口道:“云歌,这个孩子,如果你不想要……”他顿了顿,咬牙强迫自己说下去,“……现在月份还早,对身体的伤害也小。”

景云歌猛地抬起头。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苍定野。

他要她打掉这个孩子。

……是了,他本就很恨她,又怎么会喜欢她生的孩子。

生下来,也只不过是多一个人纠缠进这些说不清的恨里。

但孩子是无辜的。

他不应当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中。

“好啊。”她努力挺直腰板,可怜地挽回着自己仅剩的自尊,“我也不想要,打掉就是了。”

随着景云歌的话音落下,苍定野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几乎是瞬间就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沉默片刻,对府医哑声道:“去配药吧”

失去一个孩子是什么感觉呢?

景云歌不知道。

她只是很平静地喝下那碗药,连同眼泪一起咽下。

苍定野一直守在她的床边,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出神。

景云歌不明白他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惺惺作态,但她甚至连与他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背过身躺着。

没过一会儿,小腹开始发冷发痛,她忍不住蜷缩起来,苍定野注意到了,他立刻倾身想要抚住她的肩头,可是手悬在半空许久,到底是没有落下。

景云歌死死咬着牙,任由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袭来。

痛到极致时,似乎有眼泪和汗水一起落下了,她没有擦,只是默默忍受着。已经再没有心思顾及身后的苍定野到底走没走,似乎有血流出来,她分不清了,头越累越昏沉,终于昏睡过去。

……

再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金枝正跪在床边为她擦着额头的冷汗。

“小姐!”看到景云歌睁开眼,金枝登时哭了出来,“你受苦了!”

景云歌没吭声,她伸手摸着小腹,已经不痛了,但她并没有因此感觉到轻松。

她只是感觉很痛苦。

注意道到景云歌的动作,金枝抹了一把眼泪,突然道:“小姐……孩子还在。”

手上的动作停住了,景云歌愕然抬起眼,“你说什么?”

金枝胡乱揉着眼睛,“……府医说可能是头胎的缘故,孩子没有落掉。”说着,她的眼睛又湿了,“小姐,非要打掉不可吗?府医说……”她犹豫着,不忍心继续往下说。

景云歌看着她,声音很轻,“府医说什么?”

金枝心一横,干脆讲了出来:“府医说,他还从未见过生命力这么顽强的孩子。”

景云歌愣住了。

金枝在一旁哀求着,“小姐,真的留不得吗?这是一条生命啊……”

若是当初真的落掉,也就罢了。

可是这个孩子还在。

景云歌垂眸,感受着手心的一片温热。

“可是,苍定野不想要他。”她低声说,“我不想他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抬起头,景云歌朝窗外看了一眼,“这件事,苍定野知道吗?”

金枝点头,“君上知道。但君上什么都没说。”

“嗯。”景云歌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到底是留下了这个孩子。

这是她的骨肉,当初决定放弃就已经耗尽毕生的勇气。大约是他们的缘分没有尽,景云歌不忍心再将这个孩子抛弃,也不想让孩子后悔选她做自己的母亲。

也是为了这个孩子,她不得不跟苍定野去了江州。

也许是孕初期折腾了这么一遭,景云歌这胎怀得很艰辛,害喜不断,人也夜夜不得眠,很快就消瘦下来。

知道景云歌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后,苍定野请了事假,留在府里陪景云歌。

他似乎没有从前那般沉默寡言了,又开始小心翼翼地接近她,想要让她开心一点。

但景云歌并不愿见到他。

她不明白,当时明明毫不犹豫说不要孩子的人,为什么就骤然变了态度。

后来她才想明白,说到底这是苍定野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嫡出,他在意的是传宗接代,而不是她或者她们的孩子。

这让她对怀着的孩子又有了更复杂的感情。她不想让苍定野就这样痛快地遂愿,却又狠不下心用这个孩子报复苍定野。

胎相稍稍稳定后,景云歌去报恩寺,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求了一枚平安符。

这是她第一次去报恩寺,住持却认识她,不仅记得她的生辰八字,还送给她几包安神的药茶。

景云歌有些不好意思,住持笑眯眯道:“施主不必谢老衲。老衲只有一句话,施主需得怜取眼前人。”

……

这个孩子只怀了八个月,就过早地发动了。

苍定野并不在府上,他带兵出城了,景云歌也没有打算告诉他自己生产这件事。

但一直到半夜,孩子都没有生下来。景云歌已经没力气了,隐约听到稳婆问她是保大还是保小,她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吃力地吐出一个字:

“……小。”

就听到金枝的哭声,“小姐……!”

有人扒开她的嘴,往里面塞了两片红参,又灌下一碗汤药。可是她却觉得越来越累,身体越来越轻——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是稳婆慌张的声音:“国公爷!国公爷!产房血腥,您进不得啊!”

苍定野竟然来了。

稳婆还想拦,苍定野厉声开口:

“让开!”

一声怒喝,比从前景云歌听到的都要威压逼人,带着雷霆万钧的戾气。

景云歌身边的那些婢女后知后觉,十九岁就以重残之身执掌天下刀兵的权臣,又怎会是温良之辈。

于是所有人都惊恐地避让出来。

景云歌强撑着睁开眼,真的是他,甚至连身上的轻甲都没有来得及脱掉,就匆匆来到她的床边。

“云,云歌……”看着榻上的小姑娘,苍定野竟然有几分无措,方才逼人的杀气一扫而光,“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景云歌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阵痛再次袭来,她脸色一白,苍定野见状,吃力地撑着身子,倾身把手臂探给她,“咬着好不好?咬着就不痛了。”

景云歌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了上去。

她实在是痛极,定然用了十成的了力气,可苍定野的容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只有担心和懊悔。

有血腥从唇齿间渗出来,从前能挽弓搭箭的结实臂膀,如今只剩一把伶仃的骨。

景云歌却忽然又有了力气,她强撑着再次使力,比之前的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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