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在喧闹的午夜酒吧。如棠穿过人丛走来,赵现海坐在圆形柜台前第一眼注意到了他。
他好像独自一人,这里的许多人是在寻找猎物,但他看起来像在一场上流社会的宴会中寻找舞伴,只为了在水晶灯下翩翩起舞。有那么一会儿,如棠回头看他的方向,赵现海差点以为是在看自己,但如棠很快移走了视线。
如棠停在一个女孩身边,两人跳起了贴面舞,年轻动人的面孔贴在一起,赵现海望着她们,心里升起一种对女同性恋的嫉恨。
女孩走了,如棠又变成了一个人。赵现海点一根烟,看他要往哪里去,他好像又寻找起了舞伴,旁若无人走过。赵现海吸一口烟,让迷蒙的烟气荡向吊灯,他做好了打算,抽完这根烟,走上去问他是谁。
可如棠突然回头了,直直看向他。赵现海手上动作停下,如棠走到他跟前了,赵现海说:“你好。”
如棠咬一根烟在嘴里,赵现海甩开打火机为他点火,如棠低眉凑上去,站直了身体才微笑说:“你好。”
“小棠,你像个新娘。”
在蜜月房间,如棠被白缎包裹的身体像一具完美的大理石雕塑,他伸长手臂勾着赵现海的脖子,光是裸露在外的臂膀,搭在男人后颈的手指尖,从餐桌的另一端看过去,满是令人遐想的柔美。
“你抽了多少?”
如棠仰头,小巧的鼻尖贴近赵现海的脸,仿佛要吻他。
“想着你抽的,我也忘了。”
赵现海的手滑过长裙光滑的缎面,先在纤细的后腰轻抚,又慢慢往下,隔着衣服勾勒他臀部的曲线,像在摸未清洗掉绒毛的桃子,手心尽是痒意。他凑近了如棠的嘴唇,把裙子往上揉,力度像在剥一层果皮。
如棠躲开了这个吻。
他摸到了如棠的腿。
目光交汇的一瞬,赵现海眯一眯眼睛,不太高兴的样子。如棠又贴近了赵现海,小鱼一样游过来,说:“接吻不行。”
“不喜欢烟味?”
如棠不说话,鼻尖埋在他的脖子,闻他身上的味道。男性荷尔蒙混杂着浓郁的烟气,不像讨厌的样子。
出来卖还不许接吻,赵现海捧住如棠的脑袋,笑说:“说好听了是装纯,说难听了,真是矫情。”
如棠不说话,眼波闪动。赵现海俯下身,强行吻住了他的嘴,如棠被亲痛了,下意识后退挣动,赵现海找到他后背的拉链,用力一扯,嗤地一声剥开裙子。
还不够,赵现海还往下剥,光滑的裙子堆在了如棠脚边。他扭着如棠的胳膊,往地毯上一推,如棠就跌进了雪白的绸缎里。
如棠头晕眼花,刚要爬起来,赵现海半跪在他面前压了上来。赵现海握住他的一只脚,让那双长腿展露在面前,白嫩,细腻,摸起来有大理石一样的冰凉触感。
赵现海的浴袍早就敞开了,里面光裸着,如棠双手撑在地毯上,支起上身看男人的身体。(省略)
“怎么样?”
赵现海甩开浴袍,直勾勾看他。如棠知道他问什么,他吃过不少,也见过不少,赵现海的玩意长得很凶,他也并不惊讶。
如棠抬起足尖,蹭上赵现海的膝盖,脚趾没涂过甲油,像水晶一样清纯。
他仿佛在河边嬉玩,足尖只是浸入水面,惊动了对岸丛林中的野兽。
如棠接住了赵现海的目光,仿佛要往眼珠上穿一根线,交到男人手里,脚趾往上爬,攀过了男人的大腿。
男人想拉住这根线,扯动它,调动它,就能把朱丽叶引下露台。
漆黑如水的舞台上,她玫瑰一样散开的裙摆,热情的手指,倾诉的嘴唇,穿上了千万根线。罗密欧啊,罗密欧。
男人在座位上心跳如雷,拉住一根线。
如棠慢慢坐起来一点,仿佛胸膛上也有一根线,被拉向了赵现海。(省略)
这一夜,如棠没睡好。他不习惯跟客人一起睡,赵现海来抱他,他保持一个蜷曲的姿势,背对着男人。
他太累了,被赵现海玩狠了,睡梦中听到手机嗡嗡的振动声,也没力气关掉。好在只响了两遍,不再有声音了。
第二天早上,如棠突然睁开眼睛,那嗡嗡声又响起了。赵现海躺在一旁,手还搭在他身上,如棠蹙眉,拿下去这只手,披头散发坐起来,找床头柜的手机。
听得人心烦意乱,如棠拿起来一看,屏幕上闪动着“哥哥”。
五个未接来电,六条微信消息。
如棠看一眼赵现海,套上浴袍,爬起来到浴室,锁上门,接起商柘希的电话。
商柘希开门见山,问:“你在哪?”
“我在工作室。”
“昨晚为什么没回家?”
“做一个作业,太晚了,在工作室睡着了。”
商柘希顿了顿,出现过好几次这种情况了,他也猜如棠在工作室,所以才没有着急。
“那也不要忘了看消息。下次这种情况,给文姐挂个电话,或者让司机接你回家。”
“哦。”
如棠靠在了墙上,两只手抱住手机,手机那端传来很轻的音乐声,这个点,商柘希大约在酒店吃早餐。
果然,没有一会儿,传来侍者的声音。
如棠出神地听,商柘希没说话,但他在背景中捕捉什么。酒水声,刀叉声。如棠举着网,等待扑向一只艳丽的蝴蝶。
商柘希说:“怎么不说话?”
如棠说:“睡得好吗?”
商柘希没立刻回答。
如棠看到了那只蝴蝶,它飞落在圣母像上。
“还好。”
“还好嘛,你不是一向睡不惯酒店。”
“吃了药。”
“昂。”
打火机的声音。
商柘希出差三天,去上海。如棠说不准,他这三天是否真在出差,还是陪女友,他是否真在吃安眠药,亦或是,春宵一刻难忘。
“少吃那个。”
两个人会不会一起去迪士尼。
“嗯。”
他会不会给她戴上米妮头箍。
“在吃什么?”
两个人在床上接十分钟的吻。
“三明治。”
如棠受不了,捂着心口蹲在地上。有什么受不了,那个女人都没出现,为什么他连想象都受不了。他努力平静说。
“一大早就抽烟,我也要。”
“你不行。”
商柘希禁止他抽烟、喝酒,理由是,小孩抽什么烟。
“你不在家,我偷偷抽。你还能打我吗?”
“家里没烟。”
“你藏起来!”
如棠气呼呼的,好像忘了让自己伤心的事。微信叮咚一响,商柘希拍一张餐厅的照片,发了过来。桌子上只有一套餐具,早饭吃完了。
“再睡一会儿吧,给你点了外卖,送到工作室。我还有个会,先挂了,晚上再打给你。”
“拜拜,哥哥。”
“拜拜。”
商柘希说挂电话,等好几秒,等如棠没了声音,才真的挂掉。
如棠站起来,洗手洗脸,他一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表情,惆怅,又安心。不过很快,他又看见自己胸前的吻痕。
也没什么,三天内会消失。
如棠擦干净手,打开门,冷不丁看见了门口的赵现海。赵现海淡淡看着他,如棠让开位置,但赵现海的目的是他,伸长了手,说:“一大早,在跟谁打电话。”
如棠不说话,看他。
赵现海说:“跟我在一起时,你最好不要服务别的男人。”
如棠说:“只是接个单。”
赵现海一把箍住如棠的腰,推到墙上。两人离得这么近,昨晚令人情热的记忆又回来了。(省略)
男人在早上会很有欲望,如棠清楚这一点。早上在浴室,如果商柘希多待了十分钟,那么一定是来了一发。
他也知道。
“你没问过我的名字,就跟我上了床。”赵现海古怪说。
“我以为你们这种人,一般都比较注重隐私。”
“你应该看得出,我喜欢你。”
如棠又不说话了。
睡醒没多久,这一刻的如棠没有昨晚的游刃有余,像是摘了面具,没来得及戴上。赵现海察觉到了。
他这么无辜,又这么可恨。(省略)
“怎么不说话?”
赵现海掐住如棠的下巴,让他看自己。
如棠看他一会儿,说:“谢谢。”
两个字,无异于一盆冷水泼下来。(省略)
赵现海不爽,不爽的后果就是,他按着如棠的头,强迫他蹲下去。
“用嘴,给我舔。”
如棠抬头,那根线,早断了。
(省略)
如棠看着他,正当赵现海以为要用强了。如棠闭上眼,张开了嘴。
探出一点舌尖。
他要吃掉,那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