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你说,会不会真的是冤魂索命?”
“不可能。”
“为什么?”
“公孙,魂灵是没有实体的,他们如果想要谋害别人,必须依靠□□的存在。而同时具有□□和魂灵的,只能是活人。”
“那……会不会是死人来索命?”
“不会,情绪和欲望是活人才有的东西。死人血脉不通,肢体不畅,是没有憎恨的情绪和杀人的欲望的。”
“包拯,所以你不信神鬼之说?”
“不是不信,而是……人永远比鬼魂更可怕,哪怕真是鬼怪作祟,我也相信那背后必定是人在操控。”
公孙策还要再问什么,就见包拯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万丈深渊。而包拯却像是什么也没发觉,他还在继续说话,却一步步退到悬崖边上。
“公孙,这一次的案子大概也是人为,但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好像……”
他似乎就要掉落悬崖。
公孙策满目惊恐地看着,他想要冲过去拉住包拯,却一步也动不了。
包拯……他想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包拯一脚踩空!
然后,掉下了悬崖……
“包拯!!”
公孙策极痛苦地喊了一声,猛然睁开眼。
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公孙大哥,你终于醒了!”
是展昭的声音。
“公孙大哥,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展昭急切地问。
公孙策闭了一下眼睛,似乎说了什么,但声音模糊低哑,好像刚才包拯那两个字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展昭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公孙策就着他的手喝完了那一杯,展昭忙又给他倒了一杯。
公孙策摇摇头,哑声道:“够了。”
见公孙策想要坐起来,展昭放下杯子,撑着他的胳膊,好让他用得上力。
“公孙大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晕倒在花园里啊?”
“花园?”
公孙策揉了揉额头,他记得自己循着血迹进了假山里的,后来似乎有什么在摸他的脚,还拉了他一下,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是啊,晚饭的时候,我见你没来,就去你房里找你,但你不在。我听一个叫小安的下人说你去了藏书库,我就让他带路。刚进花园,就看到你倒在地上,我还以为……还以为……”
展昭说着,眼眶一红,说不下去了。
公孙策知道他吓坏了,勉强扯起一丝笑容,道:“放心,你公孙大哥没那么容易死。”
展昭扁了扁嘴,又道:“徐大人找来大夫,大夫说你是受了惊吓晕厥过去的,开了副安神汤的方子就走了。公孙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公孙策想了想,摇摇头,道:“没什么,被一只猫吓到的。”
“原来是臭猫惹的祸!”展昭眼里燃起熊熊怒火,咬牙道:“我以后见一只灭一只。”
公孙策扶额,“展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有个称号,就叫御猫……”
“啊?”展昭愣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啊,那可怎么办?我也是猫,可是公孙大哥又是被猫害的……”
趁着展昭在纠结以后到底要不要大义灭亲,公孙策快速梳理了一下昨晚的事情。
他想起一个人,“展昭,大包呢?”
如果傻大包真的是凶手,那么,他一定是在装傻。
展昭终于回过神来,道:“包大哥被管家带去吃饭了。”
公孙策眼睛闪了一下,傻大包是凶手,毕竟是猜测,他现在需要的是证据,不能急躁。
而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展昭,扶我去花园走走。”
“啊?”
展昭一进花园就左看右看,信誓旦旦道:“公孙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再让猫靠近你半步……”
公孙策径自走到假山处,想找那块有血迹的石头。
但是绕了好几圈,那石头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他又凑近假山,想闻闻看有没有血腥味……也没有。
公孙策对自己的记忆没有半点怀疑,但是,昨晚的一切却像是从未发生过。
一定是被人处理过了。
假山不止一个洞口,那块带着血迹的石头又不见了,他也不知道那晚他到底进的是哪一个。
公孙策蹙起眉,习惯性地想,如果包拯在就好了。
包拯……
“咦,公孙大哥你去哪里?”
公孙策去了王家。
刚进南院,正撞上提着包裹要出门的梁文平。
梁文平见他,眼睛一亮,道:“公孙大人,我正要去找你。”
公孙策心头一紧,难道是……
“大人,我们进屋说话。”
梁文平看起来神采奕奕,依稀是初见时那种笃定自信的态度,公孙策高兴不起来,他越来越沉重。
梁文平一定找到新的线索了。
“不瞒大人,我把这次的案子和朋友商讨之后,有了个新发现。”果然。
“死者留下的那一撇,我们都以为是一个字的第一划,但是,大人我们漏了一点,下人没几个识字的,更不会写字。”
“大人……”梁文平迟疑地看了一眼沉默的公孙策,“我觉得死者可能不是在写,而是在画一样东西。”
他没有继续说死者画的是什么,有意留给公孙策思考似的。
公孙策垂下眼睛,许久,终于开口道:“他画的,像是月牙。”
“包拯头上的月牙。”
梁文平故作惊讶,“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公孙策抬起眼,静静地看他,“难道你不是这么想吗?”
梁文平讪讪一笑,被公孙策识破也不羞赧,“大人明察。”
“但这只是猜测。”公孙策握紧手里的茶杯,“你有证据吗?”
梁文平收起笑容,正视他,“有。”
他拿起了一个包裹,是刚才他提着要出门的那个包裹。解开之后,露出一角掺红的白色织物。
公孙策目光一凝。
“大人认得这东西吗?”
认得。
怎么可能不认得?
这是傻大包常戴的那顶帽子,也是案发那天跑丢了的那顶。
傻大包那天晚上还回来找过。
公孙策拿起那帽子细看,帽子里都是鲜血溅出来的痕迹。
“是院子里一只狗,闻着味,扒出来的。”
公孙策摸了摸那早已干涸的血迹,闭上眼,脑子里快速闪过案发当时的一幕幕。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茫然地问:“可是包拯怎么会杀人呢?”
是啊?
包拯怎么会杀人呢?
公孙策继续问:“他有什么理由要杀那人呢?”
是啊,就算包拯会杀人,他为什么要杀那个人呢?
公孙策几乎要笑出声,包拯会杀人,而且还杀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大人,有件事……”
梁文平看着他,慢慢道:“我必须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