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胭脂泼洒,涂满校园的天际,将教学楼的红砖墙染成一幅温暖的油画。文化节的热潮尚未退却,走廊上仍回荡着学生们的笑语与脚步声,像一曲未完的交响乐。话剧社的排练已告一段落,张甯换下那件墨绿旗袍,重新穿上熟悉的校服——白衬衫微皱,蓝色裙摆随步履轻晃,像一泓平静的湖水。她卸去了繁漪的浓妆,眉眼间的胭脂与唇上的朱砂却未完全褪去,残留的痕迹如晨露点缀,平添几分柔媚的余韵。
她沿着走廊走向教室,书包带斜挎肩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路过的同学与老师纷纷侧目,目光像探照灯,黏在她身上,带着惊艳与好奇。她听见低语如涟漪扩散:“那是张甯?”“她今天好美!”一个初一的小男生甚至忘了走路,撞上墙角,引来一阵哄笑。她的心跳如擂鼓,咚咚作响,脸颊泛起一抹不受控制的热意。她努力让步伐平稳,眼神直视前方,像在用冷傲的盔甲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注目礼。可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泄露了内心的慌乱,像一株被风吹动的柳枝,摇曳却不愿折腰。
教室的门半掩,夕光从窗棂斜射,洒在课桌上,勾勒出一片金色的棋盘。张甯推门而入,长出一口气,像卸下千jin重担。她的肩膀微微放松,目光扫过室内——人已不多,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与颜料的淡淡气味。教室后墙的板报尚未完工,彩纸与画笔散落一地,像一幅未完成的拼图。彦宸站在板报前,手握毛笔,正与几个同学讨论着什么。文娱委员站在一旁,抱着手臂,眉头紧锁,像个挑剔的监工。
几个留守的女同学一见张甯,眼睛亮得像点燃的烟花,叽叽喳喳围了上来。“张甯,你今天太惊艳了!”“那旗袍,绝了!”“彩排怎么样?是不是掌声炸裂?”她们的声音高亢如鸟鸣,带着青春的热切,挤在她身旁,像一群雀跃的小麻雀。张甯被围得有些无措,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语气透着戏谑的自嘲:“别夸了,演得半生不熟,差点砸场。”她的嗓音如清泉流淌,优雅中带着几分揶揄,手指轻推开一个靠得太近的女孩,试图逃离这场热情的包围。
彦宸闻声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怔。他的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低声喃喃:“佳人相见一千年……”他的嗓音轻若风过树梢,带着点诗意的呢喃,眼神闪过一抹惊艳,却又迅速掩去,换上惯常的调侃神色。
张甯捕捉到他的低语,挑了挑眉,语气夹杂着揶揄的俏皮:“哟,彦宸,还拽上古诗了?板报忙傻了吧?”她的嗓音轻缓如水,逗弄着一只自得其乐的小猫,手已伸向课桌,拿起书包拉链。
文娱委员冷哼一声,打断这片刻的温馨,语气里透着不耐:“什么诗不诗的?彦宸,你好好想想这块天窗怎么补!”她手指一戳板报右侧下方的空白处,声音尖锐如哨音,“这么大一块空着,文化节明天开幕,你让我怎么交差?”
彦宸立刻收起笑脸,煞有介事地点头,语气夸张得像在演独角戏:“放心!我已经想到绝妙的主意,明天保证补上!还正好贴合下周的端午节,绝对出彩!”他的嗓音高昂,带着点卖关子的狡黠,手指在空白处比划了个圈,像在勾勒一幅宏大的蓝图。他的毛笔在指间转了个花,墨汁差点溅到旁边的同学,引来一阵低笑。
张甯看着他这副耍宝的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眼神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她的手指拉上书包拉链,动作轻缓,像在品味这片刻的轻松。她没再开口,只是斜了他一眼,目光如水波流转,带着点戏谑与认可。彦宸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回头冲她挤了个鬼脸,语气调侃:“干嘛?又想损我?”他的嗓音轻快,像在抛出一颗软糖,期待她的反击。
张甯哼了一声,语气悠然尖锐:“省省吧,你的‘绝妙主意’别又翻车。”她的嗓音如冰镇柠檬水,酸爽得恰到好处,透着几分刻薄的趣味。她背起书包,转身走向门口,裙摆在夕光中晃了晃,像一抹即将隐去的风景。
家门吱呀一声打开,狭小的客厅里飘着淡淡的药香与米粥的清甜。母亲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旧杂志,抬头看见张甯,眼睛猛地一亮。她放下杂志,起身走近,目光细细端详着女儿的脸庞,像是打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残留的胭脂勾勒出张甯眉眼的柔媚,朱砂唇色虽淡,却仍艳得像一抹初绽的桃花。母亲的眼神柔和如水,语气轻得如春风拂面:“宁宁,你真像我年轻的时候。”
张甯愣住,心头一暖,脸上却故作不屑,语气戏谑:“妈,你这是夸我还是夸自己?”她的嗓音柔中带刺,掩饰着羞涩的调侃,手指攥着书包带,指节微微发白。
母亲笑了起来,笑纹爬上眼角,像一树盛开的梨花。她拉着张甯坐下,语气温和而好奇:“今天彩排怎么样?文化节的事,跟妈说说。”她的嗓音柔静,如轻抚女儿的发梢,带着点久违的亲昵。
张甯坐在沙发边,书包搁在膝头,语气平淡却藏不住一丝得意:“演得一般,台词背熟了,但感觉……还差点火候。”她顿了顿,目光闪过繁漪的身影,语气渐缓:“不过大家都说好看,掌声挺响。”她的嗓音像在诉说遥远的故事,带着几分疏离的回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书包的拉链。
母亲点点头,眼神里透着欣慰的光芒,语气轻缓:“你呀,真成了大姑娘了。妈年轻时也爱看戏,可没你这胆子,敢上台。”她的嗓音如温泉流淌,温暖得让人鼻尖微酸,目光落在张甯脸上,带着点追忆的柔情。
张甯低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语气戏谑:“那我可比你强。”她的嗓音轻若羽毛,透着女儿家的娇嗔,心头却涌起一股暖流,像冬日的炭火,驱散了白天的慌乱。
夜幕降临,卧室的小帘子被拉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张甯蜷坐在床头,昏黄的台灯洒下一圈暖光,照亮她手中握着的小镜子。镜子里的人眉眼如画,残留的胭脂勾勒出几分陌生的风韵,唇角的朱砂像一抹未干的墨迹,艳丽却柔和。她痴痴地盯着镜中人,眼神闪过一丝迷茫,低声呢喃:“你是谁?你是我吗?”她的嗓音轻如叹息,带着哲学家的困惑,像在叩问一个无解的谜团。
她的手指摩挲镜框,脑海中却无端浮现另一个身影——那个满头大汗补板报、推理翻车却厚脸皮反击的家伙。她想象他挥着毛笔,嘴里嘟囔着“端午节”,一不小心又把墨汁溅到脸上,傻乎乎地挠头赔笑。她的嘴角弯起一抹笑,语气戏谑却温柔:“你是谁?你是傻瓜吗?”她的嗓音柔和如月光,逗弄着远方的影子,眼神闪过一丝悸动的光彩。
窗外月光如水,透过帘子缝隙洒在床单上,勾勒出细碎的光点。张甯合上镜子,躺下,闭上眼睛,脑海中交织着繁漪的台词、观众的掌声,还有彦宸那句“佳人一千年”。她的心跳渐渐平缓,嘴角仍挂着笑,像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