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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46、总之就是非常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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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一夜之间,纵春转性了。

对于老人们来说,这并不是值得多震惊的新闻。为争首发奋发图强是电竞界每天上演的故事,来来往往,不外如是。

段岁寒却觉得很有意思。

他密切关注,眼看着纵春剪掉了需要打理的时髦小卷发,收起直播工位所有的徽章、玩偶和挂件,每天都非常努力地打大师赛,几天之内,就冲到一二队排名前三。

前后转变大到,好像他身体里有一个开关,只要按下,他就能从安逸人格切换到奋斗人格——原先段岁寒这么以为。

直到有天,他见证了纵春的崩溃时刻。

那是一个晚上,乌有眠火应觉都在直播,语轩自己一个人在练英雄。段岁寒根据复盘时教练指出的问题回去练了,却始终觉得有些别扭,遂想找乐驹谈谈。

在乐驹的房间门外,他听到纵春的抱怨声。

“我已经上2500了,你还要我怎样?第二轮已经打一半了,都是语轩语轩语轩。我连训练赛都没有,你要我怎么和队友练配合?”

“现在是赛中,本来能安排的训练赛就不多,射手还要平分的话,其他人会受影响。”

“那就让我上啊!”纵春语气急切,“反正你早晚要把语轩换掉,队伍不是越早稳定越好吗?”

乐驹:“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一定能拿回首发。”

纵春愣住了:“什么意思?”

“语轩有语轩的优势,正是因为第二轮比赛强度更高,队伍需要他,我才让他首发的。”乐驹毫不留情道,“纵春,你太看不起你的对手了。”

箫笙转会,火凤首发射手虚位以待,纵春是他们从次级队伍挖掘的璞玉。从坐上首发第一天起,纵春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必要性。

他以为,至少这个赛季,火凤认准了他,所谓的下首发当替补,不过是乐驹逼他努力的一场大戏。

他做到了,乐驹却说,语轩一开始就和他处在同一起跑线,甚至可能站得更高。

全都是他在自以为是。

这个念头让他的世界瞬间变灰,本就脆弱的自尊心成了高跷上的玻璃花瓶,摇摇欲坠。

察觉到里面的人要出来,段岁寒悄悄躲起来。

待纵春一脸呆滞地走了,又等一会,他才拿出原先准备好的问题,敲响乐驹的门。

乐驹来开门前,段岁寒想,也许他真有那么一点间谍天赋。

-

难受归难受,首发还是要争取的。

既然教练不给训练赛,那他就自己约时间。

纵春最先想到的是应觉。

射辅被称为下路双人组,自然是因为他们在对局中关系最密切。无论辅助是中线开,边路开,还是敌方野区开,在比赛前中期,一定都会回到发育路帮射手稳住发育,建立优势。

让射手抗压一整局的打法是极其罕见的。

被下首发前,乐驹强调最多的,就是他和应觉的射辅配合。

一队训练赛结束后,纵春敲开应觉的房门。

“什么事?”应觉倚着门框,抱臂而立。

“陪我练习。”他的态度太坚定,以至于口吻像在命令,“我把我们比赛的视频都再看过了,对线细节、团战配合、射辅默契……都比不上最厉害的那几支队伍。”

火凤现在强,是强在上中辅的经验和稳定,上中野的强势和锐利,以及新人野射时不时崭露的意外锋芒。

即使是最后一项,纵春在其中的占比也远不如破晓。

难怪乐驹对他不满意。

想进步,想追上,想要把那个平庸的语轩从首发上拉下来,想回到赛场——纵春的眼睛里写满这些欲望。

应觉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遗憾道:“今天可能没办法,我和破晓乌有约了三排。”

“那明天。”

“明天上午有拍摄,下午我要休息,晚上直播。”

“今天,”纵春武断地作出决定,“就今天和我练习吧。”

今天不行,明天也不行,万一后天、大后天突然有事,都不行怎么办?

他等不及。

“我倒是无所谓,破晓和乌有同意就行。”应觉摆出态度。

“我去说。”纵春毫不犹豫道。

话说完,纵春没走,应觉问:“还有问题吗?”

纵春吞吐道:“语轩,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射手?”

应觉想了想,回答:“基本功很扎实,听指挥,很少出错,执行力很强,说过的问题马上会改。”

全都是优点。

他坐在观众席看来平平无奇,在该上的时候上,该死的时候死,没有能力把比赛打成个人秀的选手,在队友眼里原来是这样。

是了,看比赛的时候,上限高的选手固然能抓住所有人的眼球,令全场惊叹不已;但他们的状态浮动更大,总叫人揪心。

语轩是这类选手的反面,天赋决定他的上限,努力稳住他的下限。

对于需要一场一场走向胜利的电竞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珍贵。

“我知道了。”纵春说完,转身去帮应觉推档期。

破晓好说,他微信发个消息就没管了。至于乌有……

纵春站在乌有房门前,敲门的手举起放下,又举起又放下。

他把额头抵在门板上,绝望闭眼。

当初为什么要嘴硬?为什么要不服?纵春,与人为善懂不懂啊……

咔嗒一声,门把拧开。

纵春始料不及,整个人往里扑,乌有敏捷地躲开。

“你!”踉跄两步后停住,纵春愤怒转头,“你突然开门干什么?”

“我开我的门,倒是你,在我门口鬼鬼祟祟干什么?”

提及来意,纵春目光躲闪,突然扭捏起来。

“那个,就是,我今天想和应觉一起练习,破晓已经答应了不来,你可不可以……?”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和你们两个一起练习。”

“啊?”

纵春傻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我和应觉。我想跟他练射辅配合。”

“为什么?我会耽误你们配合,还是你不需要和我配合?”

纵春:“……”

怎么说呢。

他确实下定了决心,但决心也没有大到这个地步。马上和乌有关系好到自主练什么的……

“我的房间不欢迎别人进来想心事。”乌有下逐客令。

“哦。”

纵春很懂礼貌地出去,回身还想商量,砰一声,门关上了。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

真不是他的问题吧?

乌有这个人就是……他牙痒痒,又不敢太过分地腹诽,一点也不可爱!

-

因为纵春的一条消息,段岁寒的晚休时间延长了。

他去找孟旌扬吃晚饭,席间,他乐津津地把纵春最近的变化和孟旌扬说。

孟旌扬对电竞上的事没那么懂,但每次都会认真听完,久而久之,对火凤几个人的性格都有了大概的印象。

他问:“你觉得谁更适合首发?”

段岁寒:“语轩很好,很踏实;但纵春天赋更高,如果他能把才能发挥出来,融入队伍的话,火凤会更上一层楼。”

答案不言而喻。

“只是替补一周,就能让纵春有这么大的改变。”孟旌扬感叹道,“幸好你能稳住首发,不然你得有多拼命,我为了帮你瞒住家里,又得多努力?”

在孟旌扬看来,纵春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想偷懒,想放松,想在虚拟世界里和自己喜欢的角色有更多的精神交流——这些都很正常,不值得被责备,甚至惩罚。

然而电竞这个行业,功成名就的时机只截止到22岁之前,一旦错过,便成了从未路过地球的流星,连光亮也不曾被任何人瞧见。

孟旌扬感慨着,幸好幸好,段岁寒是有天赋又努力的万分之一。他才不至于太痛苦、太揪心,不用懊悔自己曾经的决定,支持他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段岁寒却摇摇头,开玩笑一样地说:“我也很危险啊孟哥,赤狐很厉害的。他有在缓和跟应觉的关系,偶尔会跟一队合训。要是我哪天打得不好,被取而代之了也说不定。”

他只是随口一说,孟旌扬却真的紧张起来,神色严峻道:“我看过你们俩的数据,你比他好很多。”

段岁寒一愣,眨眨眼问他:“你还在看我的训练赛数据吗?”

孟旌扬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眼:“嗯。”

“可是那个的参考价值没有那么强了。”

训练赛数据展现能力、英雄池、适配度,是教练认识新选手的第一步。一队已经磨合了半个赛季的如今,赛场才是见真章的地方。

训练赛数据再好看的选手,比赛打不出来,也会被立马下首发的。

“我知道,给我数据的人跟我说了。”

只是,这是他唯一了解段岁寒状态的方法了。

像孩子长成后无法全然理解他近况的父母,段岁寒的职业道路发展快速到孟旌扬也跟不上的地步。他看了比赛,下了游戏,清楚局内这个大龙那个野怪的作用是什么。可一场比赛结束,他知道的,也仅仅是段岁寒赢了会开心,输了会难过。

官方评论惯会打圆场,社区舆论又太过尖锐嘈杂,孟旌扬找不到一个可信的参考系。

只有数据表上熟悉的数字,让他直观地看出段岁寒最近的状态。

这是他作为门外汉的无措。段岁寒不完全明白,但他不想让孟旌扬紧张。

“刚刚那是谦虚,孟哥。长辈和好学生不都喜欢这样说话吗?别人说‘你好厉害’,你就说‘哪里哪里,比我厉害的有好多呢’。”

孟旌扬果然微笑:“你什么时候学的?”

“不知道……”段岁寒皱眉想了想,无果,“虽然我看上去没什么朋友,但我每天还是要和好多人打交道的。这种事潜移默化起来倒是意外地快,说不定我哪天就能和孟叔叔谈笑风生呢。”

“那我可要给我爸好好打一下预防针,他血压高,太受惊吓可不行。”

段岁寒笑起来,孟旌扬语气平和地问他:“我不想显得太婆妈,但小寒,我要确认,你保持现在的成绩,能稳住首发的同时,自己也没有太辛苦,对吗?”

段岁寒没说话,只是举起他的左手。

他的手很好看,皮肤白皙,骨节分明。但他要展示的,是他长时间持握手机,已经微微形变的小指指骨。

“我很拼命了,孟哥,所以我也很厉害。”

他说着,手就被孟旌扬牵了过去。

孟旌扬的手很大,掌心温暖干燥。他认真地抚摸过段岁寒每一个指节,最后,在肉眼看不太出,抚摸却明显畸形的小指关节上停留许久。

这是托着手机固定的那个指弯,关节变粗,凹陷更深,于是手机能牢牢地卡进去,固定更稳。

“会疼吗?”

“不疼的,”段岁寒说,“跟上学写字的茧一样,发现时已经这样了。”

他不上学好久,右手中指的茧早就没了,至于左手的骨头形变,大概要伴随他一生。

段岁寒犹豫一下,想到这是孟旌扬,手里有他成百上千个秘密,再多一个也没关系。

于是他凑过去,压低声音:“其实我每天睡前都会做手指柔软体操,这样我的手指就能更灵活了。”

骤然被分享这样一个不太酷的秘密,孟旌扬不知喜悦还是欣慰,低低笑出了声。

为了配合段岁寒的悄悄话,孟旌扬的笑声压低了,有几分哑,和胸腔的震动声、气声一起被送到段岁寒耳边。

那一刻段岁寒耳根发痒。他突然发觉自己和孟旌扬原来靠得那么近,他的手被孟旌扬牵在手里,被陌生的皮肤、陌生的体温完全包裹住。

孟旌扬的脸,他看了成千上万遍以为无比熟悉的五官,放大后,骤然变得俊朗又迷人——他当然不是觉得孟旌扬以前不帅,只是,只是……

段岁寒清醒过来,猛地移开视线。他尝试扯出被牵住的左手,孟旌扬毫无知觉似的,仍然紧紧握着他。

“孟哥……”

段岁寒看不见自己的脸,所以不知道他的颊侧已经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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