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德米拉·沙菲克，斯莱特林五年级学生，以及非常可能是“霍格沃茨史上被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关禁闭次数最多”大赛冠军，此刻正站在为她获得这项荣誉贡献最多助力的教授的办公室门前。

用人话来说就是，她又来关禁闭了。

她悄悄叹气，然后轻敲房门，在听到里德尔的回应之后才推门进入。

走进室内，她惊讶地发现，里德尔正端坐在桌前，没有看书或者批改作业，仿佛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到来。柳德米拉暗道不妙，他一定是准备了什么令人发指的禁闭内容——然而，在她警惕地环视了一圈办公室之后，却没有发现办公室里没有任何明显的惩罚工具——没有等待清洗的坩埚，没有需要整理的书架，甚至连一堆需要批改的作业都没有，这很不寻常。

“沙菲克小姐。”里德尔迷人的嗓音此时在她听来充满了不怀好意，“很高兴看到你依旧如此准时。”

柳德米拉微微颔首，走到他的办公桌面前，将论文放在他桌上：“您要求的论文，教授。”

里德尔看上去有些意外：“你已经完成了？”他快速浏览了一下内容和长度，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来你这次认真对待了。近三英尺长，七个参考文献……远超我的要求。”

“我只是达到了我自己的标准，教授。”柳德米拉平静地说。

“事实上，本来我计划今晚的禁闭可以用来指导你修改论文，但没想到你提前完成了这项任务，或许我们可以对此进行一些讨论。”

柳德米拉没有回答，反正她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办公室里无比寂静，只有偶尔从窗外传来的微风拂过树叶的摩挲声提醒她时间仍然在流逝。

终于，里德尔从羊皮纸上移开了视线，柳德米拉等待着批评的到来，但里他却说：“这是我见过的关于黑暗生物防御理论最出色的论文之一，你对德维特的第三防御原则的分析尤其深入。”

柳德米拉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瞬间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里德尔刚才是在……赞美她？

“谢谢，教授。”她谨慎地回答。

“我特别欣赏你引用的来源多样性。”里德尔继续说道，“包括斯卡曼德教授的研究。我之前可能对他的工作评价不够公正。”

柳德米拉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她的眉毛微微挑起。这绝对不正常。早上他还声称斯卡曼德的工作是浪费时间，现在突然又承认自己的错误？这简直比小天狼星和西弗勒斯称兄道弟还要诡异。

“我……很高兴您能欣赏不同的学术观点，教授。”她最终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里德尔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困惑，嘴角上扬了一点：“我知道我之前对你可能有些严厉，沙菲克小姐。这只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潜力，希望你能充分发挥出来。”

哦，所以这就是他的新说辞了。柳德米拉在心里嘲讽地想。典型的“我对你严格是为了你好”。这种话她从小到大听了无数次，一点也不感动。

“我理解，教授。”她平淡地回答。

里德尔继续说：“我注意到你似乎对斯卡曼德教授的工作有特别的兴趣。”

“过去几周，斯卡曼德教授教会了我许多，而且他是我的偶像。”柳德米拉直率地说，没有再试图掩饰这一点，“他对神奇动物的研究改变了巫师世界对它们的看法。”

“偶像。”里德尔重复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柳德米拉无法解读的情绪，“有趣。那么，你也想成为一名神奇动物学家？”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是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够进行类似的研究工作。”

里德尔点了点头，似乎真的对她的回答感兴趣：“那么，你觉得黑魔法防御术对你未来的工作有何帮助？”

“了解如何防御黑魔法生物攻击是必要的，但更重要的是理解这些生物为什么会攻击，以及如何避免冲突。”柳德米拉回答，突然意识到这是一次奇怪的对话，而不是简单的嘲讽和针对。

“而你认为我的教学方法缺乏这种理解？”里德尔直接问道，黑色的眼睛直视着她。

柳德米拉思考了一下，诚实回答可能会给她带来更多麻烦，但她也不想在里德尔面前说他的好话。

“我认为您更侧重于防御和对抗技巧，而不是理解和交流。”她最终说道，选择了一个相对委婉的表达方式，“没有对错之分，只是教学理念不同。”

里德尔靠在椅背上，看起来既不生气也不惊讶：“非常官方的回答。”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们讨论了她论文中的几个关键点，以及不同学者对黑魔法的定义和理解。虽然柳德米拉不愿承认，但这实际上是一次颇有启发性的讨论，里德尔的见解确实非常深入。

当时钟指向九点半时，里德尔终于结束了讨论："时间到了，沙菲克小姐。这次交流很有趣，我期待看到你的下一篇论文。"

柳德米拉站起身，感到有些困惑，而里德尔接下来的话几乎要让她的困惑变成惊恐。

“还有，沙菲克小姐。”他说，“我认为之前所给你的一周禁闭可能有些过于苛待了，所以剩下的禁闭将会取消，明天你可以不用再来报道了。”

这真的是那个汤姆·里德尔？那个给她无理由的留堂、严格到荒谬的评分标准、课堂上的针对性提问的汤姆·里德尔？

“为什么？”柳德米拉直接问道，“恕我直言，教授。您之前一直在毫无理由地针对我，而现在又突然开始对我友好，这非常令人不解。”

里德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于她会直接质问：“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沙菲克小姐，我确实曾经对你拥有比较高的要求，那是因为我想推动你发挥出全部的能力，但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认为这种教学方法可能对你不太适用，所以我决定改变我的教学方法，通过给予你更多的……正面鼓励。”

听上去这是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而里德尔的语气也几乎能算得上诚恳，但柳德米拉还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我会非常感激。”她最后只能这么回答。

里德尔看上去十分满意：“当然，如果我能让你对黑魔法防御术产生更多的兴趣，那我也会非常荣幸的。”

离开里德尔的办公室，柳德米拉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扰，里德尔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可能意味着什么？这是某种新的心理战术吗？还是只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只是想改变一下教学态度？但凡是涉及到里德尔的事，往往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思考中，她到达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当她打开门时，惊讶地发现莱姆斯站在那里，看起来有些不安。

“莱姆斯？”她困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找你的，你的同学们说你被里德尔教授关禁闭了，所以我在这等你。”

莱姆斯环顾四周，确保没有其他人在听：“关于……你知道的。”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天空。

柳德米拉立刻明白了：“当然。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谈？”

他们走到一个僻静的走廊，确保没有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怎么了，莱姆斯？”柳德米拉问道，声音充满关切，“你看起来很担心。”

莱姆斯深吸一口气：“斯卡曼德先生今天离开前给了我一些笔记……关于狼毒药剂的改良方法。他说这是你们一起研究的成果。”

柳德米拉点点头：“是的，我们确实进行了一些实验。事实上，我打算在下次满月的时候进行尝试，但这只是计划，具体还要看准备的进度。”

“问题是。”莱姆斯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我们要尝试这个新配方……风险很高。如果出了差错……”

“我们会非常小心。”柳德米拉保证道，“我们可以先用最小剂量测试，确保没有副作用，当然，如果你有任何顾虑，我们还是可以用之前的配方。”

莱姆斯看起来既希望又害怕：“我不是在担心我自己，柳德米拉，如果你因为实验失败受到了伤害，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

“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而且斯卡曼德教授一直在提供指导。”柳德米拉拍了拍他的手臂表示安慰，“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必为可能的风险感到自责，更何况，这也是一个有趣的学术挑战。”

莱姆斯微微一笑：“只有你会把研发狼毒药剂称为‘有趣的学术挑战’。”

柳德米拉耸耸肩：“西弗勒斯会非常质疑你的观点。”

莱姆斯笑了一下，然后又有些犹豫：“说到斯内普……小天狼星告诉我他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去霍格莫德？”

“是的，但我拒绝了。”柳德米拉微微有些内疚，“你知道，如果西弗勒斯看到了可能会不高兴。”

“确实，考虑到我们以往的所作所为。”莱姆斯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着真诚，“但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小天狼星已经和詹姆斯谈过了，他也同意会不再针对斯内普——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针对。”

柳德米拉几乎要叹气了，今天是什么改过自新日吗？先是里德尔，然后是掠夺者，接下来是谁？格林德沃？不管怎么说，莱姆斯的话语听上去比里德尔的可信度要高多了。

“我会考虑的。”柳德米拉说，然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宵禁了，你应该回格兰芬多塔了。”

莱姆斯点点头：“谢谢你，柳德米拉。真的。”

当他转身离开时，柳德米拉叫住了他：“莱姆斯？”

他回头看她。

“如果新配方有效……这可能会改变很多狼人的生活，不仅仅是你的。”

莱姆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冀：“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它如此重要，晚安，柳德米拉。”

“晚安，莱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