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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青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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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来,柔和的光线照在床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的余温。我把眼完全睁开,发现周汀早已不在,只有轻轻萦绕在被单纤维间的周汀味被子。

有些事情在醒来后总是显得有些不真实,就像梦境与现实的交界,二十多岁的我又或者十七岁的我,我总是分不清是自己仍未醒过来,还是她曾经的存在已然成了过去。现在到底是何年何月又是什么季节?闭上眼,任记忆弥漫在空气中,等待睁眼再确认这个世界。

我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就是很魔幻,反正这故事绝美到我想掉眼泪。

那天睁眼的是十九岁的我,十九岁快步入二字开头的余翎。

我不想起床,裹着被子就开始在床上乱蛄蛹。今天空气的湿度像是拧干的湿布。我一边裹着被子,一边继续在床上乱动,一不小心就滚下去了,被子散开了一半,遮住了我的腿,另一半还纠缠在我的手上,幸好下头有地毯,地板闷闷的咚了一下。

二居室房间很小,像个压缩饼干。

床也没多大,尽管它已经占了房间的大半。床头贴着墙,床尾几乎挨着衣柜,柜门只要稍微不小心开得太用力,就会撞到床角,剩下的空间勉强放下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椅子,布局紧凑得像一盘摆得勉强的国际象棋。

我在紧凑的空间里,养了盆多肉,单纯因为好活。

被子和我都半挂在床上,松散的像我的裤子。

我四仰八叉看天花板,它旧旧的。我想还是那天摔到草地里看夜空比较好看。门开了,我歪着头,出现了周汀叼着雪糕神清气爽的倒挂在视线里的模样。我说我也要吃,她递过来一个东西,我一张嘴就咬住了,结果她往我嘴里塞了个牙刷。

“又搞我?”我嘴里咬着牙刷说不出话,只能翻她一个白眼。

其实历史可以不用那么相似,她笑得开心,举着手机贴在我旁边咔咔拍我,我又像之前一样给她竖了中指,只是这次我嘴里多了个牙刷。

她说我肚子露出来了,我说这就是老头背心汗衫儿的缺点了,舒服归舒服,但穿久了松松垮垮的。我希望它学习一下Costco 的T裇,怎么在洗衣机里滚都烂不了,保准洗多少次都板板正正的。

周汀凑过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她总有一天会把我的老头衫和裤衩扔了,我叼着牙刷扑过去说你先把你身上我的老头衫脱了再说。但她倒是没抵抗,反而把手搭在我的腰上,擦了擦我嘴角的牙膏说让我有种继续。

我嘴巴里都是薄荷味的泡沫,凉意卡在了喉头。也属于是就算有心也无力了。她把我箍得死死的,我难得做点小动作撒了娇,用额头顶了顶周汀的下巴,说好姐姐你就放过我吧,我要去浴室漱口。

我拍对了马屁,周汀很好说话,她只是低头咬了咬我的耳朵就放过我了。我起身就去吐掉泡沫,水流在我嘴里起伏,薄荷含在嘴巴里久了有点辣辣的,舌头有点疼。

周汀也跟了进来,在我正跟我的牙刷做斗争时。她伸手把我头发往脑后梳了梳,眼前一下子亮了。她捏了捏我额前的碎发,说乖乖你是不是该剪头发了。

我脑子转了个弯,数了数日子,点点头,我上次剪头发还是在半年前。

我的发型很没意思,型上一直没怎么变过,只有长短的区别。最特别的一个发型还是上次剪头发的时候,我说修一下,然后就睡着了。理发师直接一刀下去给头发削了一半,短的只到肩上一点,一直到现在才长回来。

我气得想把理发店炸了,那次周汀还笑得前仰后合,在电话那头一边哄我一边说挺好的呀,很清爽,适合夏天。

“我什么时候带你去剪一下?”周汀一直玩我头发,她手指在我头发上滑动,无意识的轻抚,按着她的话来说,我的头发现在是她的共有财产。

我摇摇头,撇了撇嘴。我对剪头发有点阴影了,就算周汀叫我乖乖也没用。反正再留长一点也无所谓,外国的理发师比国内的更逆天,我宁愿多花点时间洗头。

她说好吧,问我为什么一直没换过发型呢。我说姐姐我也不知道,之前没得选,后来也懒得搞了。

十几岁的青春期,正是爱美的年纪,被我姐拉去一起打耳洞,结果当然就是两个人回家就被真实了,感觉那会儿如果心思在这些上面就是死罪的程度。很多事情过了那个节点阶段后,就不会有当时那种感觉了。

理同于“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浴室太挤了,很委屈两个成年女性,我拉着周汀去客厅了。

周汀问如果她给我改改发型我愿意么,我说当然可以。她在客厅给我扎了个麻花辫子,分成两股后又合拢在一起。确实是个新造型,我之前都是随便扎在脑后的。

她编完麻花辫子后,站在我面前,微微低头,目光从发梢扫到我的脸,问我:“怎么样?喜欢吗?”

我看着手机中的自己,还行,然而开始拍周汀拍马屁。

“姐姐喜欢我就喜欢。”我笑着看着她。

周汀听了这话,笑得眉眼弯弯来亲我,我那时觉得显然马屁起效果了。后来才发觉她只是单纯爱听我叫姐姐罢了。我平时多叫周汀姓名,很少说叫她姐姐,除非在某些耳鬓厮磨的时候或者撒娇的时候。

我很喜欢念周汀的名字,多好听啊,两个字念出来像风吹过水面的声音,干净。所以我总叫她大名。周汀也是,她在口头上也常叫我名字,或者说是小翎。

“余翎,你今年应该要申请了吧,想选什么专业?”周汀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脑和头发慢慢游移,边扒着我的耳软骨边说话,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上面,我感觉浑身过电。

我说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想干什么吗?

她说想听听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答案,比如我是否会留在曼城。

但是很抱歉,不论那时候我叫你Z小姐,还是现在我叫你周汀;不论那时是夜晚,还是现在是白日,我给出的答案是一样的无聊。

人可以有很多愿望,但要很幸运才会有梦想。

我还没有梦想,但我现在的愿望是跟周汀上同一所学校,我说姐姐,我想申C大。

我没由来地想在长岛远端多捉住这三十英里的距离。

“申C大啊……”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尾音拖得很长,像是在回味什么。然后忽然笑了,低头轻啄了一下我的耳朵,说:“那余翎同学,为什么想申请C大?因为我么?”

我抿抿嘴,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盯着她握着我的手。周汀的指尖微凉,却总是握得很稳,像一种无声的承诺。她见我不说话,手轻轻用力了些,要把我从沉默里捞出来。

“是吧?”她忽然问,语气很轻,“那如果我不在C大呢?”

“你不在的话……”

“对,如果我不在C大,你还会想去吗?”

我下意识地张嘴想回答,但话到嘴边却吐不岀来了,因为我也不清楚。

“所以啊小翎,我问的是你想干什么,而不是某一所学校。”周汀忽然笑了,眉眼间的认真被松散的温柔取代,她低头贴近我的额头,说“我希望在那里见到你,可我更希望你待在想待的地方,但先问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行吗?。”

我说行。

“你现在可以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但不要把什么都交给我决定。你不可以一边说你爱我,一边就把你的人生也送来给我挑。”

我一边蹭她肩窝,一边闷声应着好。

“我不想有一天你说你为了我去了C大,仅仅是为了我。我会难过的,小翎。我不想让你后悔。”

她看着我问,“需要我给小翎一个建议吗?”

我说好。

我的迷茫永远在周汀眼里无所遁形,不是每个人都清晰,我从来不对她撒谎,因为她最懂我了。

周汀问我既然有这方面的能力,为什么不选编导之类的专业,我说我从来没想过这方面。我连自己都不清楚,哪些事是我真正想做的。

她问那我喜欢么,我说还挺喜欢的。周汀说那就让那狗日的管理专业滚吧,我们小翎以后可以当导演啊。

“但C大…”

“ C大也滚,去申N大。”周汀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转念一想,N大离C大坐地铁只要几分钟,2英里的距离,比两个小时要好太多了吧,我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谢谢周汀。

我想,名为余翎的这部片,应该要署特别感谢周汀。

周汀常说的味道像是一个吃起来脆生生的苹果。

那么在乎这一个夏天的夜晚,苹果正由嫩绿转为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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