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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亡国太子复仇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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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雨如注,腐臭的血腥味浸透寒夜的水汽,令人作呕。

叶轻寒被几只大手死死按在泥泞不堪的砖石上,沾满污血的刀光一闪,剧痛袭来,手腕脚踝皮开肉绽,四道血痕飞溅而出。

叶轻寒埋着头闷哼一声,不远处,传来母后和胞妹绝望的哭喊。

他挣扎着想抬头,头上的大手却用力一按,他的半边脸都被压进泥沙之中。

“哥哥!哥哥,救我!”

“太子,太子!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他是天晟皇太子,我是天晟国皇后,你们怎么敢!”

母后的怒斥声突然被堵住,然后,一声刺耳的尖锐哀嚎响起。

叶轻寒上半身猛地一跳,被雨水浸湿的衣衫透出笔直锋韧的脊骨。

“住手!”他目眦欲裂,哑声嘶吼。

“砰!”身后士兵朝叶轻寒背上踹了一脚,他狠狠砸在地上,瞬间头破血流。

叶轻寒就像被捕捞上岸后缺氧的白鱼,扑腾着身体挣扎,又被狼狈地按了下去。

“还有力气反抗?把他衣服也扒了。”

叶轻寒的衣领被人一把撕开,露出苍白的肩背,下一刻,烈火灼伤般的剧痛传来,一方烧得通红的铁烙嵌进他的血肉。

强烈的疼痛和屈辱令他眼前发黑,周围不断响起嗤笑和鄙夷的讥讽。

“瞧瞧,这就是咱们天晟国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皇帝已经带人跑了,等司马率军入宫,他就不是太子了。”

“东宫六率简直不堪一击,校尉抓住这么多皇家人,一会儿作为俘虏献给司马,一定能讨个好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轻寒脑中一片轰鸣,额角青筋暴起,突突直跳,只觉得脑袋马上就要炸成一团血浆。

“笃笃笃。”

突然,叶轻寒从梦中惊醒过来。

木门被人拍打着,摇摇欲坠,发出吱呀乱响。

阴雨连绵的清晨,在破旧潮湿的房间中,浑身散架般剧痛,叶轻寒一下子就回到了现实。

窗外透出一个人影,门外之人不耐烦地说道:“醒了?节度使大人要见你,赶快去奉天殿见驾。”

叶轻寒挣扎着坐起身,整个人烧得有些发晕,喉咙火辣辣地疼:“知道了。”

门外人轻“啧”一声,低声咒骂着走了。

叶轻寒脚步蹒跚,动作迟缓地穿上布衣,不停颤抖的手腕几乎系不上腰带。

终于穿好衣服,他已经起了一身薄汗。

叶轻寒喘了口气,又检查一遍自己的衣冠是否齐整,抿了一口昨夜剩下的冷水,推门出去了。

此时距离城破国灭,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叛军入城当夜,所有被俘虏的皇亲国戚都被强行烙上奴印。还没到凌晨,不堪受辱的公主和妃子们全部自尽,娇弱的瑾嫔抱着不到两岁的三皇弟,投井而亡。

母后本来就久病缠身,受不了打击病重昏迷,胞妹日夜守着她,双眼早已哭瞎。

叶轻寒手脚筋全被挑断,一身武力尽废,堂堂皇太子沦为阶下囚,人尽可欺。连他为母亲和妹妹去御药房求药,也被拳打脚踢扔了回来。

看着日渐虚弱的母亲,叶轻寒不顾妹妹劝阻,托看守的士兵求到了节度使面前。

求那个令他国破家亡、受尽屈辱的叛军首领。

叶轻寒站在奉天殿外,殿内影影绰绰站着许多人,坐在最深处最高处的男人微微抬眼看见他,扬声道:“太子殿下,快进来。”

叶轻寒收敛目光,低眉垂眼,快步走进殿中。

“殿下……”

“太子殿下……”

周围人群传来低声轻唤,这殿中每一个人叶轻寒都认识,不久之前,他还曾在这里与他们一同商讨国策、指点江山。

彼时的叶轻寒,意气风发,如星辰般耀眼夺目。他是万民敬仰的天之骄子,是众臣追随的未来国主,是尊贵无上的太子殿下。

而如今“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却只剩下带着戏谑的嘲弄。

叶轻寒没有抬头,径直走到金殿龙椅之下,拱手道:“小裴大人。”

龙椅上的男人站起身,一步步走了下来,黑沉的双眸压在如刀锋利的剑眉之下,仿佛一片浓暗阴影自深渊缓缓逼近。

男人走到叶轻寒身前,说道:“父亲已经死了,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裴大人。”

叶轻寒双唇抿直,低声改口:“节度使大人。”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先这样吧,反正不久后就会换个称呼了。”

叶轻寒双拳紧握,没有说话。

男人勾了勾嘴角:“太子殿下,抬起头来。”

叶轻寒抬眼看他,眼前丰神俊逸的青年一如往昔,眼尾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意,一双眼瞳却黑得惊人,如同一只以进攻姿态伏在草丛中的猎豹,随时准备伸出利爪撕碎猎物。

裴戟是宣武军前节度使裴闵的嫡长子,原本在父亲麾下任行军司马,统帅全军。裴闵率军反叛,却在战场上受伤病重,回程路上就气绝人亡,裴戟便顺势继任了节度使。

节度使虽说可以世袭罔替,但总归没有正式文书,如今裴戟逼着太子改口,也是为自己的地位加上一成砝码。

叶轻寒看着裴戟充满野心和暴虐的漆黑双眸,浑身发冷,心脏就像吊在腊月寒风中,被冻成硬邦邦的冰块。

这位小裴大人,母系与叶轻寒沾了几分血亲,从前在京中还一口一个“太子哥哥”地喊叶轻寒,没想到再次见面,竟已露出野兽狰狞的獠牙。

裴戟问道:“听说,皇后病了?”

叶轻寒点了点头,喉中发出干涩的声音:“节度使大人,可否准太医院为母后诊治?”

裴戟挑了挑眉,转头问道:“吏部尚书,太医院院使算几品官员?”

一旁白胡子老者低声回道:“正五品。”

裴戟想了一会儿,说道:“正五品官员,把他一年的俸禄换成每天,就算他一日值一两银子。”

他转身走向龙椅旁的桌案,随手抓起一捧金豆。

裴戟将手中的金豆递给叶轻寒:“太子不是想请太医吗?拿去。”

叶轻寒垂在身侧的袖口微微颤抖,他沉默片刻,慢慢抬起双手去接。

突然,裴戟掌心一翻,圆润的金豆子瞬间洒了一地。

清脆的声音回响在金殿之中,众人忍不住连呼吸都屏住了。

叶轻寒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裴戟对他说道:“怎么了?太子殿下不去捡回来吗?”

叶轻寒脸色惨白,低头看向滚落到脚边的金豆。

这时,一直站在后方的一名老臣快步走来,“扑通”一声跪在叶轻寒脚下。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士可杀,不可辱,您若去捡了,天晟皇家气节何在?”

叶轻寒低声说道:“中书令大人,您快起身。”

“殿下!”沈玉成抬头看他,双目怒瞪,“殿下不可啊!”

叶轻寒避开他的眼神,正要弯腰去捡。

裴戟却突然出声道:“跪下捡。”

叶轻寒猛地抬头,黑亮的双眸浸着水光,不敢置信地看着裴戟。

裴戟扬起眉毛,缓缓说道:“跪下一颗一颗捡起来,仔细些,这可是救命的金子。”

“——殿下!”沈玉成伸手扯住叶轻寒的衣摆。

昔日旧臣的目光如同镶上无数颗钉子,一排排刺进叶轻寒的血肉,痛入骨髓。

叶轻寒浑身都颤抖起来,挺直的脊背已生出裂痕,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摔得粉碎。

沈玉成仰头看着叶轻寒,双眼通红,老泪纵横。他忽然长叹一声:“若太子执意如此,老臣只能舍了这条命,望后世史书,为老臣留下一个‘忠’字!”

沈玉成说完,猛地起身,朝一旁的金柱狠狠撞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血浆飞溅,叶轻寒雪白的衣摆溅上忠臣以死明志的鲜血。

“殿下!”

“太子殿下!”

其他众臣见此惨状,一个接着一个激动地大声喊道:

“陛下和誉王已安全抵达淮州,天晟血脉犹在!皇家威严犹在!太子殿下切不可向这北方蛮夷低头!”

“事已至此,与其平白受辱,令皇家蒙羞,不如效仿沈大人,以死明志!”

“太子殿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请殿下赴死!”

奉天殿中,臣子们纷纷下跪,向着昔日追随的皇太子大声请愿:“请殿下赴死!”

叶轻寒却没有说话,他身形晃了一下,就像在悬崖边一个踉跄,突然转身,背对众人。

他明白以死明志是最轻松的选择。

但他不要赴死,他要活着。

叶轻寒撩起被血染红的衣摆,瘦削的背脊一寸寸弯折,双膝僵硬地磕到冰冷的地面上。

身后的众臣仿佛被什么哽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一片震惊的喘气声。

叶轻寒跪在金殿中,用膝盖一点点向前跪行,俯身将四散的金豆捡到手心。

裴戟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太子受辱,臣子同罪!”

“臣无能!臣有罪!”

身后,群臣群情激愤,渐渐成鼎沸之势。

“老臣去也!”户部侍郎一头冲向金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砰!”

“砰!”

“砰!”

一声声闷响回荡在金殿中,叶轻寒全程背对众人,弯腰跪着,他整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中,只能看见一片黑沉。

不知过了多久,闷响声终于停歇,奉天殿内已血流成河,尸身遍地。

滚烫的鲜血淌到叶轻寒手边,浸湿了他膝下的地面。

叶轻寒受伤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锐痛,他的双手不可抑制地疯狂颤抖起来。

他甚至无力拾起这小小的金豆,指尖捏住的一颗金豆掉落下去,一直滚到血泊之中。

叶轻寒垂眼看着,手指微不可见地抽动一下,然后轻轻捡起了这颗浸满鲜血的金豆。

他的手腕还在发疼,但已不再颤抖。

叶轻寒将所有金豆捧在手心,跪行到裴戟脚边,抬头说道:“节度使大人,都在这里了。”

裴戟垂眼看着青年高高仰起的苍白脖颈,双眼微眯,眼底翻涌着暗沉的波涛,正无声咆哮。

昔日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如今却姿态卑微地跪在他脚下,柔软的脖颈就在他手边,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收下这颗尊贵的灵魂。

就像枯萎的败柳,垂落地面,任人踏践。

突然,裴戟露出一个懒懒的笑容:“我开玩笑的,太子竟然当真?放心,皇后那里我会派太医去看的。”

他说着,伸手握住叶轻寒冰凉的双手:“太子殿下捡这些金子也受累了,我谅你辛苦,就赏给你了。”

叶轻寒手心中的金豆突然变得滚烫无比,肆虐的火焰甚至烧进骨髓之中。

叶轻寒漆黑的双眸一瞬不转地与裴戟对视,他僵硬地扯出一个冰寒彻骨的浅笑,声音嘶哑:“不必了,本宫用不上。节度使治军不易,这些金子,还给小裴大人。”

叶轻寒抽回双手,将手心的金豆全部洒回地面,丁丁当当,滚了一地。

然后他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

叶轻寒的动作很慢,却很稳。

碎裂的雪亮长剑,又一片片粘合起来,发出阵阵剑鸣。

裴戟注视着叶轻寒转身离去,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意如同冰雪消融,消失不见。

“影十一,你去跟着他,他的一言一行,事无巨细,全部汇报给我。”

“是。”

裴戟踢开脚边的金豆,向外走去。

死去的旧臣挡住他的去路,他皱眉看着满地尸体,小心挑选着下脚的地方。

突然,裴戟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身边手下低声吩咐:“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传回贞女楼,在叶轻寒回去之前,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

“是。”

裴戟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神色,纯粹的、置身事外的、不带有任何感情。

他想看看,在这样的死局之中,叶轻寒会如何抉择,又给他带来怎样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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