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李先生？”

“您好，请问您是机主的朋友吗？”

手机那头的声音格外清爽，是个女生。

李岁一身子正了正，“对，我是，请问你是谁？”

“哦，这边是九州第一医院，您朋友刚刚在路上走着，被掉下来的电缆卷入，不幸身亡。

他临死前手机要拨打的页面是您，所以我们优先给您打电话，我们之后还会通知他的家人。”

女生这般说着，随后挂断。

李岁一诧愕，方才他开的免提，因此其他人都听到了手机内容。

“哈，他死了？”朱之明发出怪叫。

一切的根源在于李念基展出的画，结果画没找到，人死了一大片，结果这李念基也歇菜了？

沉默，就是现在的康桥。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踹醒楼斯玥，天塌了有高个儿顶着，这才是楼斯玥一米九六的身高正确用法。

“老板真的肯定阿沉会出现在这？”

宋小二在小区外的咖啡店里探头探脑。

天知道他堂堂一个名牌大学生，好不容易放个假，屁颠屁颠来香烛店打工，就被林惊派来这高档小区盯梢，美名叫寻找消失的员工。

对面落座的小尔不理睬他，自顾自吃着意大利面，别人埋单他当然能吃就吃。

“嘿，跟你说话呢。”宋小二轻敲桌面。

小尔翻了个白眼，“这可是阿默说的，阿默是阿沉的好兄弟，做不了假。”

小尔所说的阿默是只厉祟，强大无比，香烛店实力排第三，平日高傲得很，都不与他们说话，只和阿沉玩得好，甚至有时候连林惊都找不到阿沉的身影，阿默却可以。

宁柔为此默默磕过他们，后来被阿默打跑了。

宋小二觉得不是很靠谱，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孩在咖啡店坐上好几天，一个鬼影都没见着。

他没见过这个阿沉啊，平时他见不少祟种，这个阿沉听说很沉默不爱说话，也不爱见人。

他在香烛店打工至今，是真没见过，怎么找？

看几天人来人往，没一个像传说中的阿沉。小尔哐哐吃完意面，小勺子一伸吃上了雪糕球。

“别吃了，大哥，您给看看，这么多人，到底要看什么？”

宋小二隔着玻璃指出窗外来来往往的小区门口。最近几天附近超市搞活动，出门的人更多了。

“憋吵吵。”小尔含着雪糕说话模糊不清。

宋小二超级无敌讨厌带小孩，小孩比他人生终极对手隔壁卖电话卡的王浒更讨人厌。

宋小二忧郁看着外面热火朝天，一个人影忽然闯入他的视线。

这个人有点眼熟，宋小二瞧着俊秀青年手挽女士包包，另一只手牵着女生，眉眼如笑。

在对方进入小区后，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个人不就是前不久在他们大学开讲座的画作大师？

他有朋友是对方死忠，线上线下狂追，还带着他去看对方画作展览。

他没半点艺术细胞，看不来这东西，朋友孜孜不倦给他科普安利。

好像叫什么田柚？搞得他想吃柚子了。

宋小二幽幽转回头，长得又好看又是画界大师，还有女朋友，哦还住高档小区，妥妥人生赢家。

回过头发现小尔停下了勺子，大眼睛炯炯有神盯着外面一处。

“不吃了？”宋小二抓了把薯条塞进嘴里。

小尔嘴里含着雪糕，“刚刚进小区的人身上，我感应到一丝的阿沉的气息。”

宋小二：“真的假的，别骗我。”

小尔无语，“谁有空骗你了。”

跟宋小二出来盯梢，本以为是逃脱作业的好借口，谁知林惊说任务完成后要做翻倍作业，真是亏大发，早知道不抢着来干这破事。

宋小二皱起眉头，他要怎么样才能接近田柚，从对方身上找回自己的同事。

不，不对啊，老板只是叫他来盯梢，他不需要做别的事情吧？

尽管他牛高马大，自认为是老板身边的打手，但法制社会，对对方出手，万一搞不好喜提银手镯，得不偿失啊。

宋小二觉着，他还得从长计议。

小尔看着脑瓜子飞出宇宙的宋小二，懒得多说，老板交代过，阿沉不出现，他就不用出手。

听老板意思，阿沉的背后还藏着什么。

小尔不由想起上次他和宁柔被卷货逃跑事件，难道阿沉跟他们一样，被强大的东西禁锢住，所以没办法按时回家。

不管怎样，阿沉这顿罚吃定咯，想到有人陪他一起吃惩罚套餐，小尔不禁笑出来。

宋小二：“……”神经。

有时候他这个百分百纯人类，是不太理解这些祟种奇奇怪怪的脑回路。

他如此这般吐槽，没想过在祟种眼里，他才是奇葩一员。

本是同根生，互相扯头花。

田柚和妻子逛完超市回家，入屋时骤感阴凉，还以为是室外室内气温不同，因此不曾在意。

田柚的妻子先回房间换衣服，田柚则是到自己的书房里，放下方才新买的颜料。

书房布置的温馨，是他妻子安排的，地上放置不少已经完成的画作，他没有售出，而是存放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给下一幅画一点灵感。

画架零乱摆放，和画作一起遮住了角落，所以转身离去的田柚并没有发现，在这个角落的深处，静静地待着一副他多年前已然售出的画作——《月依亭》。

水墨的画作，除了墨色外，还有深深一处红到发黑的颜色。

半响，颜色逐渐变浅，好似画作里有人吸附住一般，直至最后，水墨的画作只剩下一如既往的墨色。

“队长！最新消息！”

临近下班，朱之明一个大嗓门把蹲守在门口摸了一天鱼准备好下班姿势的楼斯玥叫住。

李念基突然死了，花时间调查对方死亡情况又是一番苦工，确认死因无可疑，纯属点背，方才结案。

但楼斯玥怎么都觉得里面有些奇怪，最后选择放过自己欣然下班却被朱之明阻拦。

好不容易能有准时下班时间的楼斯玥愤懑，绿色的头发隐隐约约秀出暗红色。

“说！”咬牙切齿。

朱之明才不管楼斯玥态度，他们队长一年三百六五天没有一天心情是好的，除了睡着时比较无害，其余时间都是一点即着的炸弹，情绪不定，这也是别的队公认楼斯玥是个疯子的原因之一。

“有受害者的家属提供线索，景升派人去收集，一合计发现这些受害者，死前都有同样的症状出现。”

朱之明一脸兴奋，这乱七八糟的案子总算有新的方向，至少保住这个月的奖金了。

“你看我像是耐心等你卖关子的人吗？”

楼斯玥脸色不渝，左脸“有话快说”，右脸“有屁快放”。

朱之明只好老老实实交代。

“听说这些受害者在死前，或多或少和亲朋好友吐槽过自己最近出现幻听，听到自己的腹部在说话，有些还专门去医院挂精神科和脑科，只是还没去就直接领饭盒了。

有些人以为自己工作压力大才出现幻听，不过只是跟身边家人说过，没进行特别处理。

但这里面有一个人，表现的很不寻常。”

楼斯玥看着已经显示超过17点的闹钟，面无表情。

“他有幻听之后，没求医，没跟朋友家人说过，反而一直在说对不起，景升一开始没发现这个人，最后还是翻查对方的手机才知道他也出现幻听。”

手机插上电后，系统后台自动弹出强行关机前的备忘录文档，上面写满了“对不起”。

景升联合后勤部门对这个人进行彻底的调查，才扒出他曾经和楼斯玥同一个初中。

楼斯玥当初为了融入社会，曾经在普通的学校学习过一段时间，接触世间的人情世故。

正常的异化者在出生后，从小就该送到培训学院学习并受其监管。

当然这属于表面的规矩，楼斯玥身为楼家的长子，父亲楼商南是前任的特管处局长，现任的特管处局长是他小叔，家学渊源。

因此除了玄学世家外，楼斯玥是这么多个人之中唯一不需要在学院长期学习的人。

九州第三中学附属初中部，是楼斯玥的母校。

楼斯玥对田柚口中的高倩毫无印象，对这样一个死人又怎么会有印象？

“景升查到，死者叫周志，以前在九州三中附属初中部读书时，经常造谣别人，无论是黄的还是离谱不现实，没有半点辨认能力的学生信了，因此还逼死一个女学生。

学校选择息事宁人，赔了点钱给女学生家长，再把尸体处理掉，天衣无缝。”

他同期有几个，给这个女生造谣过，司徒去找了，不知道有没有下文。”

朱之明说。

“一死一伤。”

司徒芮站在朱之明身后如此说道。

“死的是刚刚你说的那个人，”司徒芮是从三队的办公区域走回来的。

“前者在早些年交通事故死了，后者这个因为被掉下的招牌砸伤，刚刚送院抢救。”

“这么巧？”朱之明闻言皱眉。

“小微说这是他们的报应。”司徒芮耸肩。

仅仅一天，司徒芮与顾京微关系突飞猛进。

“怎么说？”正当司徒芮想解释顾京微对她说过的事，楼斯玥的电话响起来。

楼斯玥一接听，田柚有些慌张的声音立刻透过手机传过来。

“大楼，你这次得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