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先给个初始形象吧……要他这种捏脸废怎么办才好。

乔源青苦着脸开始对着镜子加五官——嗯，鼻子应该再高一点；眼睛不能太大，这样显得不够凌厉；嘴可以选个厚一点的，看着更有气势；眉毛也粗一点吧，勇者的威严不能缺失啊！

他慢慢也进入了状态，开始尽情倒腾，瞳色发色试了个遍。直到身型方面实在难以调整（这下他终于觉得奇怪了），再加上一点自恋因素——最终只在自己身高的基础上加了三厘米。

这期间籁籁就在旁边无所事事地飘着待机，出于人性化，它认为自己应该给勇者大人充足的私人空间。

“怎么样籁籁！我现在看上去是不是一个完全形态的正牌勇者了！再拎一把大剑，纵横四海八荒！”

乔源青回过头，冲着灵兽咧开大嘴，露出一个自以为非常爽朗的笑容。

籁籁接收到了虚拟兽生中第一下暴击。它当即石化了——没错，是真正意义上从头到尾的石化，并且当着乔源青的面裂开了。

这是捏脸系统里设定的‘惨不忍睹’的回应。

乔源青倒是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以为游戏出了bug所以大惊失色，上前捧住裂开的灵兽：“籁籁！你不要死啊！谁设计的你我去帮你报仇！”

不该给。没有审美的。人类。自我发挥。的。空间。

籁籁用长尾巴一遮一掩，又恢复了正常状态，但叠加了怨气buff。

“友情提示：对于勇者大人目前的形象评价为：50分。”

“什么，怎么可能？”还在镜子面前摸着胡茬笑得正开心的乔源青停下手上的动作，“我新加的胡子不帅吗？”

“40分。”

乔源青皱起眉，纠结地换了个发型：“哎，你这打分系统不对吧，这样呢？”

“……”

“20。”

底线设定是20分。籁籁麻木地举着评分牌，真想不管不顾地把这个‘2’抹掉。

那落地镜突然延展开来，环抱似的圈住了乔源青，创造出了一个专门的穿搭空间。

这个设计也很酷，他可以看看自己的侧脸了——不对，这是什么畸形种啊？

乔源青脸上显出惊恐，看得籁籁如释重负。

“实在没有好的想法，可以选择导入自己的脸部数据在原本基础上进行修改哦！”

乔源青的脸部数据经过系统评测分值已经高达85了，不过出于人性关怀，这个并不会向玩家本人公开，只会在分值较高时友情推荐导入辅助捏脸。

在籁籁充满期盼与隐含哀求的眼神下，乔源青犹犹豫豫地试着同步了个人的外貌数据。

镜子里慢慢加载出真正属于乔源青的虚拟形象，系统在导入数据后做了相关处理，不会和现实一模一样。

很好，这下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籁籁松了口气，笑嘻嘻地冲着乔源青道：“这就是勇者大人的初始形象啦，还有想要调整的话，依旧可以帮忙评估哦！”

“再加点腹肌和身高吧，”乔源青小声地嘟囔着，“毕竟要去拯救世界，得壮实一点……”

这是什么奇怪的执念。籁籁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不过瞧着还不错，倒也没有阻拦。

乔源青也不敢再多调，在籁籁的监督下，虚拟形象变得更加英气了。

“再染个红发怎么样，眼睛要不要挑个金色的，感觉会很帅。”

这么说着，他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籁籁眼看着那红从他的发根一路烧到发尾，金光从眼底燃起，如日光下的琥珀，通透绚丽。

什么所向披靡的勇者啊……分明是妖艳的……凤凰。

乔源青在镜子里瞧着十分满意，他甩了甩自己高高的红马尾，金瞳炯炯有神。

“这下应该是勇者了吧，最帅的勇者。”

他转头看向籁籁，才发现这兽早已晕头转向。

“100，”籁籁举着一张加载失败的评分牌，“100分……”

“喂喂，有这么帅吗？哎哟，给我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乔源青把这眼睛都变成蚊香状的灵兽提溜起来，抖了两抖。

“刚刚不是还20分吗，我就说你们评分系统有问题吧。”

清醒过来的籁籁毫不犹豫地甩掉评分牌，气鼓鼓道：“其实是零分。虚拟形象已确认，现在返回星月大陆。”

穿搭空间开始变得模糊，所有的镜面都变成了0101的数据串，它们飞速流动着消逝，属于星月大陆的场景被还原了。

籁籁飞回到乔源青肩膀上坐着，看上去很悠哉。

乔源青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它一句话，诧异道：“不是，接下来呢？我要去哪拯救世界？”

“请勇者大人自行探索啦！”籁籁摇头晃脑，“给个小提示吧——循着水声的方向，也许会有新发现哦！”

这是个高自由度的游戏，没有刻意的任务安排也蛮正常。

乔源青转头看向藏在丛林缝隙后的粼粼水光，最开始他就是想往那边走来着。

于是也不再迟疑，乔源青大步朝那溪流走去。

他轻松地走下这段不太平坦的小坡，沿着清澈的溪水一路往下。

这期间他想伸手去捞捞溪水，被系统和籁籁明令禁止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触碰到那溪水，哪怕手都已经接触到了水面，总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隔着。

“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因为没有这个技术力所以直接砍掉了玩家这项游戏体验吧。”

乔源青摸着下巴，侧头看了看籁籁。

籁籁眨了眨眼睛，并未回答乔源青的问题，只是用小小的前爪比出叉叉的手势：“不可以哟勇者大人！一定不可以接触到水哦！”

想来也不可能从游戏里设定的陪伴灵宠问到技术相关的答案，乔源青也干脆利落地放弃了和系统对抗的想法。

走了没一会儿，视野里就出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

这林中湖在美丽的月光下显得宁静祥和，仿佛是天鹅聚居的仙境——不对，哪来的月光？

刚刚不还是白天吗？

乔源青回头看向自己走来的路，不知不觉他已经走了这么远。

籁籁趴在他身上一声不吭，果然只是起到一个陪伴的作用。

乔源青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游戏制作，但至少知道这个游戏设定是没有恐怖元素的，所以哪怕身处一片黑暗，他也敢放心大胆地往前走。

果然，当乔源青踏上湖边的土壤，沿湖而生的一片又一片的雪白小花便自前向后悄然绽开，露出中央娇嫩的幽蓝色花蕊，发着莹莹微光，正好照亮了前方，为他指引了道路。

那柔和的光一直延伸到森林深处，他的目的地应当就是湖的对岸。

有此美景，乔源青的步伐更加轻快起来。

森林深处缓缓升起了悠扬的歌声，听不出是哪个国家的语言，旋律倒是易于熟记。

他顺着这条荧蓝的小径一路前行，旋律就这么印刻进了脑子里。

应该是为了更加契合游戏，乔源青发现自己走得远比想象得远和快。

小径的尽头是一棵巨树，除了大，似乎再没其他特点。

乔源青没有过多在原地停留，主动靠过去，才发现这原来是另一片小湖，虽然和外面的大湖连通，颜色却截然不同。

这片小湖一眼望去是洁白无暇的。乔源青起初以为是湖面落满了雪，细看才发现不是。整个湖泊上弥漫着一股过于浓郁的雾气，似乎不想让人看的真切。

出于对禁令的尊重和避让，乔源青很自觉地站的离湖远远的。他在原地干站着看，肩膀上的灵兽倒是不乐意了。

籁籁飘起来，把他往巨树边带：“这边没水，勇者大人，快过来！”

这家伙这么着急，肯定是这里有任务吧。

乔源青眼睛一亮，一跃而下，踏进了巨树的范畴。

巨树的根部已经平铺满了这片土壤，如同巨兽的心脉，乔源青踩在它粗壮的根干上慢慢向树心靠近，恍惚觉得这树就在他的脚下鼓动。

但很快乔源青就意识到，这不是他的错觉。

当他的手抚上巨树的中心，他甚至能看见它在颤动，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即将破壳而出。

“这就是勇者的光环吗！”乔源青欣喜道。

他手下使力，确保掌心与树皮更加贴合，试图通过这样的链接聆听到巨树的心声。然而一人一树僵持了十分钟，场景也没有任何变化。

这也太傻了。

乔源青向籁籁投去求助的眼神：“给点线索呗，就算我不累，这树在这抖了十分钟了，它该累吧。”

籁籁早就等得急了。碍于游戏高自由度的设定，它不能随时提供信息，主要还是要玩家自行探索。只有勇者尝试无果后主动提出诉求，才能解了它的禁制。

它当即飞到树边，小小的爪子学着乔源青的模样贴上树皮：“若能听见来自于它的声音，就用同样的方式去与它交流吧。”

真要听见……树的声音？他在这听了十分钟，除了看它不停地抖，啥也没有啊？

籁籁能给出的提示也只能到这了，看着乔源青没有反应，蓝蓝的眼瞳里充满了幽怨之意。

乔源青也看出籁籁的不满，心道这小东西气性还挺大，挠了挠头：“那什么，我真没听到任何树声，能帮忙开个简单模式不？”

籁籁斩钉截铁：“不能。”

这让他上哪去学能和树交流的语言啊？一个游戏不可能强行让玩家短时间内学一门自创的语言吧，还是树语。

如果不是语言的话，难道是——小路上那段来源不明的旋律？

原来那就是巨树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