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岚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的温柔神色和甜言蜜语只是限定的短暂假象，退去柔情蜜意皮囊的李鸣岚本人，实际上并不是一副好说话的良善模样。
甚至可以说是恰恰相反。
丁默很清楚这一点，脸色白了一分，“我只是......好奇。你以往这种关系会保持多少时间。”
李鸣岚的不爽显而易见，“哪种关系？”
这要丁默怎么说呢，被包//养//的情//人//？各取所需的炮//友//？还是......
李鸣岚非要逼他说出来：“丁默，我们是哪种关系。”
丁默眼睛闭了闭，几乎是赌博般地，说出对方想听的话：“是恋爱关系。”
这题不难，对方平日的表现太过明显，丁默不是块木头。
丁默赌对了。
果然看到对方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只是对方的责难又立马接踵而至：“既然你知道是恋爱关系，那你作为男朋友称职吗？我三番五次说了要公开你不准，现在问这种问题又是想做什么？？”
丁默说不出话。
包间里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带着空气也久久凝固着。
还是李鸣岚重新开口打破沉默，语调有些异样的轻松，好像随口问道：“你想要分手？”
如果是从前，没与李鸣岚过分接触时，不了解李鸣岚的丁默或许会信李鸣岚只是单纯发问，但现在丁默已经跟李鸣岚保持这样难以启齿的关系一个多月了，厮混了那么久如果还读不懂对方的情绪非要往枪口撞，那丁默也太过不要命。
“没有。”丁默理智回笼，现在绝不是摊牌的好时候。
于是他尽量诚恳地说：“我真的只是好奇，你以前恋爱一般会谈多久。”
也不知李鸣岚信没信，只是他确实也不再纠结于那些让他不爽的“分手”等字眼。
既然丁默转移话题，他便顺着丁默的说法，问：“你关心我以前的经历啊。”
“嗯。”丁默说，“我关心的。”
李鸣岚：“具体关心什么，你说说看。”
丁默本意并非如此，当然此前也并没有想过类似的问题，但现在李鸣岚话赶话地问到这了，丁默也只好顺着想一想。
其实往这话题稍加思索，如果真能得到答案的话，丁默发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之前谈过几个？”
只见李鸣岚想了想，像是数不清似的，“没细算过，五六个吧。”
丁默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多。
在这段关系中，以前只沉溺于自己的痛苦和不甘，关于对方的这些东西丁默从来没细想过，丁默也想当然地以为自己绝不会在意。
可是今天乍一听到，竟是出乎意料地相当不舒服。
这个人，对自己做的那些亲密的事情，也对那么多其他人做过吗？看起来那样沉溺专注的目光，也对那么多其他人投去过吗？
丁默强压住的胃上的翻滚重新动荡起来。
可其实仔细想想，在李鸣岚那些的身份地位，就谈过几段，真的算多吗？
好像也不算......
可是如果代入自己当下的处境，丁默也不可能轻飘飘地说不多。
理智与情感打架，丁默摇了摇脑袋，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扔出去，嘴里慌不择言地继续问：“是女人还是男人？他们是做什么的？家世背景都很好吧？长得怎么样？还有......”
话还没问完，不知怎么，看到李鸣岚忽然笑了一下。
丁默一下子闭嘴了。
“你继续问啊。”李鸣岚说。
“不问了。”丁默心下莫名有些不适和茫然，侧身去取桌上的水杯。
“真不问了？”不远处传来声音。
丁默一边喝水，一边“嗯”了一声，视线移开，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那我先回答你问的问题吧。”李鸣岚说。
丁默默不作声地立马支起耳朵。
“有女人也有男人，有些是读书时认识的，有些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家世相貌都不错。”李鸣岚一一解答。
丁默有些发愣，看着李鸣岚，干巴巴道了声：“哦。”
不知怎么李鸣岚看着丁默，又笑了一下，像是忍不住似的。
还没等丁默想清楚对方这笑是什么意思，只见李鸣岚朝自己又凑近一步，问：“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丁默这才发现，也不知道李鸣岚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凑得离自己很近了。
说不清道不明，也许是因为现在聊的这个话题，也许是因为丁默无法改变的直男属性，总之丁默此刻一点都不想离对方那么近。
“没有了。”丁默默默地往后挪了挪身体。
可某个人的速度更快，丁默的腰被一把揽住，对方带着笑意的脸凑了过来，像是要亲吻。
平日里丁默还能勉强接受，甚至违心地回应。
可刚刚得知这人之前还跟其他人也做过这样的事情，丁默就觉得怎么都难以再虚与委蛇下去，他猛地侧开脸。
李鸣岚只亲到了脸颊，以往若是遇到丁默偶尔不配合，李鸣岚一定会势在必得地重新来过。
但他此刻也没有什么恼意，只顺着脸颊又亲了亲，声音里含着笑意，叫丁默的名字，问：“你不高兴了吗？”
丁默当然没什么不高兴的，他只是觉得恶心，不舒服，他只是洁癖。
偏侧着脑袋，维持着看也不看这个肮脏的人的姿势，他说：“没有。”
可李鸣岚十分恶劣，非要伸手偏过丁默的脑袋，直视丁默的眼睛。
一副溢于言表的高兴模样，他对丁默宣判：“你吃醋了。”
吃醋？丁默当然不觉得。
他可是个直男。
皱起眉正要反驳，却见李鸣岚的脸庞又凑了上来。
这人又想......
不知怎么，平日里丁默一向能忍，但此刻一瞬间丁默的情绪竟完全压不住。
丁默几乎是打定主意，对自己承诺道：只要他敢，就咬断他的舌头！
忽然就听到李鸣岚轻笑着说：“骗你的，我之前没有跟别人谈过。”
丁默懵了，于是没来得及践行对自己的承诺，阻止对方作孽的唇舌。
或许自己真的有洁癖？本来对男人的亲吻相当排斥避如蛇蝎的丁默，此刻听到李鸣岚说他之前没有跟别人谈过。
如果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有跟别人做过的话......
不知怎么，丁默心下好像一瞬间便没有那么抗拒了，连带着身体也柔软起来。
唇舌分开之际，丁默忍不住跟对方确认：“真的？”
李鸣岚又笑了，然后过来咬丁默的嘴唇，“骗你做什么。”
丁默心下总算稍安，却马上又听到对方说：“我这辈子只想谈一段恋爱。”
丁默：“？”
看到丁默困惑的神色，李鸣岚碰碰丁默的唇瓣，笑着说出让丁默几乎心脏骤停的话：“我们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就好了啊。”
说着，沉溺于幸福的情绪般，又吻上了丁默的唇。
？？？丁默瞳孔地震。
这样不正经的不合理的关系，即便是被强迫，就当年少不懂事玩玩也就罢了。对方正上头不愿意放手，丁默再勉强坚持一阵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他刚才说什么？？？
一辈子？？不分手？？？
像是惩罚丁默不专心，李鸣岚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舌尖。
丁默一边慌乱地闭眼勉强回应对方，一边在心间大惊。
他可是个直男啊！
难道真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啊？？
丁默心乱如麻。
不行。
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