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冯图安满头大汗惊醒,睁眼遍是陌生。
喉咙好痛!她的第一反应。我被人勒死了?冯图安警惕地打量四周,古色古香的门窗,穿着襦裙的丫鬟。
丫鬟们发现冯图安苏醒,作鸟兽状散开,几哇乱叫:“快通知老爷!快通知老爷!小姐醒了!”冯图安敏锐察觉她们声音中的恐惧和慌张。
“陈启呢?”冯图安想起身,一阵眩晕,又重重倒下,扑通砸在丫鬟们心里,她们不由一抖。
“小姐,您没事吧?”其余人不敢靠近,唯有一个十六七的俏丽丫头扑过来,她身着绸缎,发饰精致,双手更是纤纤玉指,“你们怎么照顾小姐的!我不过出去一会儿功夫!”
堂下噤声,无人敢抬头。
“雁儿,我不是让你看好小姐吗?”
“湘心姐姐我去给老爷泡茶了,不是你说老爷来了,让我泡茶吗?”
“还敢狡辩!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掌嘴三十!”
雁儿还要小些,约莫十四,小脸吓得惨白。冯图安撇了一眼,一个初中生。
三十巴掌打上去,非把她嘴裂喷血不可!
眼看着小丫头就要被拉走。
冯图安顾不得头晕,猛地站起,抓住湘心颐指气使挥舞的手。
“你做什么!”
“小姐!”湘心大惊,扑通跪下,“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扑通扑通磕头。
冯图安望着空落落的手,皱眉。不对啊,不该是这个走向?
冯家夫妻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冯图安高高在上,丫鬟跪了一地,为首的更是磕头磕得头破血流。
“逆子!”
冯图安还没看清面前人长啥样,就被一巴掌掀翻,咚——磕在床上,她的头好晕!
“把她给我关在房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气势如虹,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来到这里还没五分钟,就上演了这么一场大戏,冯图安晕头转向,所有人急匆匆登场,又急匆匆罢台,她实在头晕得很,无力深究,手背盖住眼睛,逐渐失去意识。
她只当自己在做梦,定是她这几日连续熬夜,太累了。
临城接连发现三具女尸,死者无一例外被掏心,身上还被恶意用刀刻上编号,三个女子依次是五六七。
没有找到凶手,只有一个疑似,那个少年叫陈启,住在东车巷75号。
警察上门,家中只有母亲一人。警察问他去处,母亲破口大骂:“死了!”女人头发凌乱,身上的睡裙已经发白“跟他爸一样恶心!”
家里没有,学校没有,经常出入的网吧也没有,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
“图安,该回家了。”所里老曹劝她,“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马上。”冯图安目不斜视。
“年轻人有上进心很好,但也要注意休息。”
邻座最后一束灯光熄灭,整个办公室只剩冯图安一人。
前两日,离开东车巷时,冯图安停在幽深狭长的廊道,久久驻足。
“可狡猾,就在眼皮子底下,可怎么也找不着!”老曹抽完烟过来。
“我一定会抓住他的!”冯图安看进幽深的廊道,仿佛在对谁说话。
“图安,他狡猾得很,不知道躲在哪个缝里呢。”
“再狡猾也不过是只老鼠!”说到老鼠二字,冯图安声音陡然提高,她抬头目光停在廊道尽头的错中复杂的巷子楼,老鼠就躲在那里。
罪犯很是嚣张,知道警察在找他后,最近几次作案,堂而皇之在死者身上刻上“你来抓我啊!”
凌晨两点,冯图安约莫时间差不多,离开警局,行至一半,被人跟上。
“警官,你不是找我吗?走这么快干嘛?”身后人轻笑着,自大狂妄。
“你来啦。”冯图安潇洒转身,与之对视,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这几日连续上门放狠话没有白费,“你比我想象的来得要早一些,可还真是沉不住气。”
“你故意的!你引诱我!”隐在黑暗中的罪犯有一瞬仓皇失措,他左顾右盼,附近是否有埋伏,“不对!你只有一个人!”
他自大但又实在谨慎,但凡有两个警察,他都不会出现,只有绝对的安全才能让他放心。
想到这儿,罪犯放松下来。
“不是说要将我亲手送进监狱吗?来啊!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罪犯手里拖着根一米长的钢管。
耳边风声呼啸,冯图安往后撤步。
好险!钢管擦着冯图安鼻尖而过。
躲过一棍,一切挑明,冯图安疾驰,撒腿就跑,躲入小巷。
廊道狭长,幽暗无人,只有冯图安的影子一会儿出现在左边,一会儿出现在右边。
“你逃不掉的!”罪犯穷追不舍。
就是现在!
冯图安忽然转身,猛地扔出藏在手里的石子,罪犯帽子被击落。
罪犯分神的功夫,冯图安一个跃起,摘掉他口罩。
隐藏在黑暗中的鬼魅露出真容。
和冯图安在系统里比对出的照片一样,十五岁,皮肤白皙,长相秀气,比一般的男孩秀气许多,不注意还以为是个女孩,与母亲住在东车巷75号的陈启。
“这里有监控!你是故意引我来!”
黑暗里,冯图安始终沉默。
冯图安眉眼锐利,一双眼睛如豹。
陈启比她高出许多,两人对峙,她不便近身,于她不利,他极有可能逃掉。若让他侥幸逃掉,怕是这只老鼠至死也不会出洞。
陈启见冯图安迟疑,再看自己比她高大许多,说话声音轻快起来:“我放过你,你就当没见过我。”他居高临下俯视她。
冯图安沉默着同意,就在两人都决定放过彼此,默契擦肩而过时,陈启忽然发出撕心裂肺嚎叫。
“啊——”
冯图安无父无母,被人扔在警局门口,吃百家饭长大,充满朝气与匪气。
警校第一入学,警校第一毕业,敢冲敢闯,是东区警局有名的豹子警官。
既然上路我没有优势,那我就攻下路。
趁两人靠近的功夫,冯图安取下腰间钥匙串,狠狠砸向陈启裆部。
冯图安使出十成十的力,打得陈启吱哇乱叫,背高高弓起,活脱脱煮熟的虾米。
紧接着冯图安夺过钢管,冲着陈启大脚趾就砸下去,一边一个都不放过。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冯图安的路子向来快准狠。
分秒之间,局势逆转。
陈启原以为眼前的女孩就算是警察,但看年岁,毕业不超过三年,在社会里顶多滚了个灰。
不像他八岁偷鸡摸狗,十岁敲诈勒索,十三岁当街抢劫。
他甚至在脑海里想象过,对面的年轻女孩跪着向他求饶,无助掩面哭泣的场景。
他从没想过,他会落下风。
眼前这人的路子是警察吗?是正经警察?辛辣又狠毒!陈启心中大骂。
玩儿阴的是吧?老子跟你玩儿到底!
陈启蜷成一团,缩在地上,双手抱头连连哀嚎。
“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姐姐!”陈启主动伸出双手,“姐姐,我跟你回去。”
“举起手来!”冯图安对他没有丝毫同情,唯有疾言厉色,“举手,抱头,蹲在地上!”
“姐姐,我疼。”
“举手,抱头,蹲在地上。”
无论陈启如何哀求,冯图安反复就这几句。
陈启只能乖乖听话。
冯图安上前给陈启戴手铐,她十分谨慎,钢棍不离手,死死压制陈启。
陈启掌中藏有刀片。他没钱,顺走一包刀片,刮胡子用,没想到这时竟派上用场。
冯图安实在谨慎,陈启起不了身。
原本他想装可怜,引冯图安同情靠近,待她靠近,他就一个俯冲,死死咬住她,能咬脖子咬脖子,能咬手咬手,能咬腿咬腿。
他吸毒还有艾滋,既然她不肯放过他,那他就拉她一起下地狱!
冯图安刚拷上陈启左手,正要拷右手,陈启手腕翻转猛然发力。
浓厚的铁锈味儿瞬间侵占冯图安所有感官,她被割腕!陈启的手也被划破,两人的血融在一起。
短时间大量失血,冯图安头晕目眩。
陈启见机窜起来想逃。
几乎是身体本能,冯图安飞扑过去,手脚并用,如藤蔓紧紧缠住陈启。
就算是绞,我也要把你绞死,决不能放虎归山!
冯图安挣扎着,摸向掉落在地上的刀片,对着陈启大腿,毫不留情摁进去。
“啊————”陈启惨叫的同时,手臂收紧如同铁钳死死勒住冯图安脖子,你不放过我,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冯图安脸被勒成猪肝色,同时手下刀片又深一寸。
“啊————”剧痛无法忍受,陈启大叫,“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两人鱼死网破!
冯图安越来越冷,眼前逐渐模糊。
她再醒来时,诶?怎么还是这儿?!冯图安涣散的意识慢慢聚拢,怎、怎么回事?我穿越了?
我还没抓到陈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