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秦老爷子点点头，“都坐，快坐下。”
“文文呢？”秦光问道，“那丫头太不像话了，大家都在这，就她一个人非要出去。”
说话间，秦小风瞪了他一眼，秦光立马闭了嘴。
秦老爷子明显高兴，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商讨，文文觉得闷就让出去便是。”
方小余坐在木椅里，余光能瞥见对面的秦林一直在看自己，他目不斜视就是不与他对上目光。
众人与秦老爷子一翻嘘寒问暖，不知怎么的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话题突然转到了李怀明身上。
“李怀明啊，你过了今儿就二十七了吧。”
“嗯，二十七了。”
“有中意的人没？”老爷子语重心长道，“也老大不小了，别老让你爸你姨他们操心了。”
李怀明自动忽略前面一句，“知道。”
秦林的目光紧锁在李怀明与方小余间，而方小余的脸色以肉眼可见得速度变得异常难堪。
“你要是像我那个年纪结婚，我现在都能抱孙子了你个兔崽子！二十七不小了，该静心下来了”老爷子自顾自地说道，“年前开会时听人说，季氏集团季忠的女儿从国外留学回来了，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比你小一岁，还跟你是同学……”
“爷爷！”
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怀明打断，“我的事不劳烦您操心。”
老爷子温怒，一把拍在椅子扶手上，“混账！你都二十七了还没成家了，你说要不要我操心？你要是能给我带个孙媳妇回来我保证二话不说！你以为你在外头鬼混的那些破事我不知道？娶个女人回家才是正事！能给你生孩子的人才能进家门！以前由着你鬼混，还让你玩野收不回心了。”
这会儿，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不该再往枪口上撞。秦老爷子说就让他说去，反正过了年谁还能找到他李怀明。
可李怀明今日也是倔，不知是吃了什么枪子，他冷声道，“我不结婚。”
这话一出，当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话平时在李天宏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今个儿是过年，所有人都在，更是当着秦老爷子的面。
老爷子当场来了火，“你不想结婚？能由着你了？！”
“您逼我也没用，我不想结没人逼得了我。你说的人，我也压根就不认识。”
“混账！”秦老爷子怒急攻心，捂着心口脸色红涨地咳嗽着。
“爸！”
“外公！”
秦小风赶忙过去帮他顺背。
方小余暗暗地拉拽李怀明衣角，他怕李怀明再次顶撞惹得老爷子不高兴让李怀明难堪。
秦小风这时有些生气，“李怀明啊，你就是这么跟你外公说话的？你外公都是为你好！这大过年的，赶快过来道歉。”她说这话也是为让李怀明有个台阶下。
李天宏见状赶忙附和，“李怀明你太不像话了，赶快给你爷爷道歉！”
李怀明冷着一张脸，漠视他们。
气氛逐渐严肃起来，秦林终于忍不住开口，他轻声提醒道，“愣着干什么？！先道歉。”
大厅里良久的寂静后，李怀明起身弯腰“对不起外公。但我的事情都有自己的节奏与规划，我不喜欢别人擅自替我选择摆好道路。”
老爷子顺回了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今天是过年，我也就是好心。一年到头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不说了不说了……”老爷子仗藜行走，“你们慢慢聊吧，林林啊，我累了，过来扶我回去休息。”
秦林扶着老爷子下去。
两人走后，秦小风责备李怀明，“你也真是的，你爷爷无非说一嘴，你就让他说去，他又没有拿着你的身份证硬要你们结婚！你这孩子……”说罢，她便甩手出去，临走前还瞪了李天宏一眼。
秦光叹了口气，拍拍李怀明的肩膀“李怀明啊别有压力，你的情况姨夫都懂，慢慢来。”
李天宏这时不满地“哼”了一声，心道平时自己的话不听，到了这自然有人治你。
一屋子的人都走光了，只留下李怀明和方小余。
“怀明？你没事吧？”
李怀明偏头看他，“我能有什么事，出去吧。”
“嗯。”
一米八的红木大圆桌上摆满了玉盘珍馐和陈年老酒。忙忙碌碌了一年，终于过去了。
人上了年纪，就觉得孤孤清清，想要儿女子孙环绕膝下。今个儿过年，像现在这样一家人齐聚一起吃顿饭的机会不多，所以一早上的事儿，老爷子早就抛在脑后了。
大桌上畅言欢语把酒言欢，众人喝得晕乎乎轻飘飘的。
酒量好能喝的都留下陪老爷子了，其他的吃完饭就回了房间休息。
方小余在客卧浴室里洗澡，水流声盖住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正现在淋浴下冲洗着，长虹玻璃门却被人推开。
在满是氤氲水汽的浴室中，方小余抹掉脸上的水珠，“怀明。”
李怀明衣着完整，脸颊上绯红绯红的，看得出他喝的很高兴。他不顾前方的水流，带着一脸嫣然笑意靠近方小余，然后将他堵在狭角。
他傻笑着，笑弯了一双眼。
方小余摸上他的眉骨，替他擦着脸上的水流，“怀明，你笑起来迷人。”
李怀明吻上他唇，在温热的水流下两人彼此交换空气。
“你又长一岁了。”
方小余咬着他的唇瓣，“你也是。”
李怀明脱去湿透了的上衣..............
两人足足在浴室“洗”了三个多小时的澡，此时正疲惫的躺在大床上贤者冥想。
李怀明的房间就在方小余的隔壁，所以他悄悄地溜过来并不会有人发现。
方小余睡在被子里，两手嫌热拿了出来。
李怀明瞅见了便将手又塞了进去，“盖好了，小心着凉。”
方小余笑了起来，“我自己是冷是热不知道？”
李怀明不说话，只是将他搂进怀中按在心口。
“城区里不许放烟花。”
“怎么”李怀明吻他头顶头发“你想看？”
“有点。”
“想看就想看，什么有点。那起来穿衣服”李怀明拍拍他的屁股。
“现在就去？”
李怀明“嗯”了一声，“现在才一点多钟，咱们去六环外放烟花。”
方小余两手支起身体，上半身光裸着，皮肤上露出殷殷吻痕。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这会儿哪儿还有出租车。”
“你不是只喝了饮料，你开。”
两人全副武装地穿好衣服，悄悄溜出了四合院。
车子停在了六环郊区外的一条马路边，四周一片漆黑，仅有几个间距较大的路灯竖立在两旁。位置偏僻时间又晚，这个点根本就没有来往车辆。
李怀明从后备箱抱出烟花，拿着打火机转头对着方小余笑，“你来？”
方小余悻悻然，从他手中拿过火机，“来就来，你站远点。”
火苗点燃引信发出“滋滋”的声音，方小余捂着耳朵后退跑到二十米开外的李怀明的身边。
烟花在中途就被引燃，方小余回过头，仰首看着倒退走。
烟花爆裂窜上天的声音响彻云霄，火星在天空上绽出绚丽多彩的花朵，一簇一簇，把寂静昏暗的天空当作画布，在上面傲然争艳。
方小余抬头看着，要是时间一直能停在这时该多好。
烟花贯彻的响声在这一刻并不违和，反而让他们感觉此时此刻这方天地是属于他们的。
左手扣着右手，紧紧地扣着彼此。
方小余闭上眼睛，吻上李怀明。
李怀明搂他进怀，恍惚间，那人似乎在自己耳边说了句什么，但烟花噪音太大，又像极了是他在吹气。他捏着方小余的脸，问他看到烟花了满不满意？
方小余点点头，一把跳到他的后背上。他吵着闹着让李怀明背他，李怀明真背起来了，又说李怀明跑得不快。李怀明加快步伐跑起来了，方小余又故意刁难说他背上太颠了。
李怀明恼了，把人放下来，直接拦腰扛到车上去。
方小余两腿蹬着，捶拍着他的后背让人把他放下来。
李怀明小跑起来，还故意扛着方小余转了几个圈。方小余吓得不敢动了，他是生怕自己再从肩上摔下来。
两人在郊外玩闹一阵子，便回了秦家。
此时朦胧亮，李怀明恋恋不舍地看着方小余进了房间又锁上保险，门锁得倒是快，等过几天回了家看他还能这么欢。他颠了颠手中的钥匙，打开了在方小余隔壁的房间。
几家人陪着老爷子过完了春节，李怀明直到初五才回了家。方小余过完大年初一就回去了，他还等着他爸回来呢。
十几天的年假很快就过去，方小余的假期也过了大半。
过完了节日又开启了工作模式，这是年后的第一个会，方小余拿着笔，简要着重记下会议要点。
李言前几天给李怀明打了电话，说最近要去一趟羊城。
李怀明打算带着方小余一起，多让他出来看看实践远比口头书本上能教他的多。
两人收拾好行李，就从呵气成霜的北京飞往风和日丽的广州。
广州此时的温度正是舒适宜人的二十度，穿个外套足够了。
李言早早地就到了，在接机处带着一副墨镜等着他俩儿。
“李总”李怀明道。
“嗯”李言挑下墨镜瞅着方小余，“呦，你小子也来了”
方小余挺直背伸出手，“李总别来无恙。”
李言跟他握了握，握拳撞撞他心口“换身衣服看着沉稳不少，跟着你怀明好好学啊。”
方小余扬着眉毛“当然，李总操心了。”
“你小子……”李言领着两人走出机场，司机师傅开着车。
“这里的温度真舒服。”
“是啊”李言回李怀明道，“要海有海，要山有山。每年北方过来过冬的不在少数”他接着说道，“你们今天就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看地也不迟。酒店里有温泉，就当一次小旅行，好好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