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人走远了，方小余才说道，“既然你没什么大碍，那我就先回去了，周四我就要考试了。”
“方小余！”李怀明想下床阻止他，一时激动忘了脚上的伤，牵动到了脚踝处，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干什么？！”方小余赶忙扶住他。
“是，我是没伤的那么严重。但我脚上的伤也不是假的啊！我只是想让你关心我一下，想让你来看看我。”
“你先躺下”方小余给他盖上被子，在替他掖被子时，一把被李怀明按在怀里。
“不要动，让我抱抱。”
方小余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即便隔着棉被，他仍能感受到李怀明胸腔的震动，与他的一起跳动着，某一瞬间像是要融为了一起。
他掀动着睫毛，无措地说“忘了……你饭还没吃完。”
一阵悦耳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只听那人说“好啊，你喂我。”
方小余猛得抬起头，“你手又不是不能动，我刚刚看见你用得不是挺好的？”
李怀明特意将包裹着纱布的手掌伸到他的眼前，“勉强可以用，但是疼。”他低头吻了吻方小余的发顶，“舍得我这么疼吗？”
方小余从他怀中站起来，指着他的左手道“那就用这只，只要能用就不会饿死。我真的要回去了……”
“家里没有人，我回去不方便”李怀明说道。
方小余猛得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去北三环那套房子了，犹犹豫豫半晌，他说道“……等下了课，我会去看你。”
李怀明的眼睛亮起，心底燃起希望，他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方小余已经转身离开。
以前那个黏人的小猫就这么没了，原来冷漠起来也可以这样不近人情。
方小余直到下午放了学，才回李怀明家。
在医院里没做成的事，回到了家，在李怀明的软磨硬泡下，愣是让方小余没法了，他舀起一勺粥就往李怀明嘴边送。
李怀明的眼只顾着看方小余，那滚烫白粥还冒着热气都没有见，张嘴就要吃进去。
“艹，烫死我了。”
方小余连忙拿过纸巾，擦掉沾在他唇上的厚米糊，“忘了，对不起。”
李怀明微眯着眼睛，他严重怀疑这臭小子是故意的。
方小余有些没忍住地笑了笑，“我他妈真不是故意的！”
这是这么多天来，方小余第一次对他笑！
方小余终于肯对他笑了！
烫得也他妈值了！
他舀起一勺白粥，在嘴边轻轻吹着，然后送至李怀明嘴边，“好了，应该不热了。”
李怀明张口吃了进去，“老方让你寒假跟着我去公司实习。”
方小余置若罔闻，喂着李怀明吃饭。
“方小余”李怀明一把握住他手腕，“这是你学习锻练的机会，你不应该因为一些私人事情意气用事。”
那好看的薄唇，吐出简单的三个字“我知道。”
“我知道你对法学感兴趣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你就当是锻练自己，给自己赚点外快。”
方小余“哼”了一声，“你能给我发多少工资？”
李怀明轻声笑了笑，“看我满意程度。”
方小余喂着他吃饭，不再说话。
方小余一连好几晚都去了李怀明家，就连考试的那几天晚上他也赶了回去，每日一早再返回学校考试。
方小余能明显地感觉出李怀明的伤好了不少，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自己面前装的，更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那晚，李怀明像往常一样等着方小余的到来。
时钟转了一圈又一转，“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寂寥孤独，李怀明踏着步子在窗边来回地走动，翘首等待着那人。
他看了眼腕表，昨日方小余已经考试结束了，按理来说今天应该能更早一点到，怎么比平常还晚了两个小时。
方小余来照顾他的这几天，虽不说关系能有多好转，但在他的死皮赖脸下好歹肯将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李怀明看着又转动了一圈的时钟，有些耐不下心等待，给方小余打去了电话。
方小余并没有让他久等，很快就接通了。
“方小余，你在忙吗？”
“对”他回得干脆利落。
“吃过没有？”
“吃了。”
“你今晚……”
“有点事去不了了，你不用等了。”
李怀明“哦”了一声，有些挡不住的低落。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我这还在忙。”
“好。”
挂了电话，他彻底摊在沙发上，心中的空荡像只无边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命门。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的场景，可惜怎么也攫不住那美好的时光，就像流沙一样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方小余挂掉电话，思绪混乱不已。他在原地驻足好久，已然忘了身边陪同自己的高严，直到被他轻拍了拍，才猛得回过神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方小余顿了顿，说道“不急，后天这样。”
“我明天就要走了，回上海，到时候有空一定要来找我玩儿。”
“好。”
“刚刚给你打电话的，应该就是那天那个人吧。”
方小余不再避讳，“嗯。”
“在对他时，你的表情总是很微妙，让人一眼就能看出。”
方小余看着他，“我在努力改掉。”
高严一笑，从内心高兴方小余能这么想，他伸出拳头与方小余对撞碰了碰，“明天的飞机你要来送我。”
方小余也跟着他笑了一声，“没问题。”
一月中下旬，各大院校准备放假。
方小余已经好几日没去李怀明那儿了，想也知道是为什么。
李怀明痛思过往，悔恨自己当初的种种行为。方小余说得对，如果当初他肯耐性一点，两人间都能心平气和点，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而今天这样的局面，几人间的爱恨周旋，他占据一大半的罪，就像一个导火索，将几人串联起来，然后轰然引爆，谁也不得好。
校内的学生都在收拾行李，在近几天内陆陆续续离校回家过年。
那天傍晚，李怀明开车去了Z大。
五点多钟时，天色已经明显变暗。校园里的能看见的学生寥若星辰，大部分都已经放假回家了。
李怀明停在宿舍楼前的绿化带旁，给方小余发了条信息，让他来楼下找自己。
他搓了搓冻僵的指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他一手踹进大衣口袋取暖，一手夹着冒出袅袅云烟的香烟。
方小余出了宿舍楼，一眼就看见了那高挑有型的身影。他缓缓转过身，手中夹着的香烟冒着腥红的火光，随着他吸入时煋灭，拿离时复燃。即便天色再暗沉，也挡不住他那俊朗容貌。天像是被蒙了层黑纱，黑的非常迅速，李怀明站在那棵青松旁，活像一副画。
李怀明见到了他，匆匆地将烟熄灭，然后扇散面前的余烟。
“怀明。”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接。谁也不愿先挪开眼，仿佛都要从彼此的眼中探究出东西。
李怀明有些窘迫，“忘了，你不喜欢这味。”
“你怎么会过来？”
“我来看看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是年也要在这过了？”
方小余道，“我明天回，这几天一直忙着……”
“忙忙忙，整天跟你聊不过三句话不是你忙就是有事”温度很低，李怀明说话时嘴中冒着一团团白气，“你他妈不就是一直躲着我，不想到见到我。”
方小余不说话，李怀明说得正中他的心，他无话可说。他的不答，算是默许了李怀明的意思，这让他更加愤怒悲伤。
“我说了我错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为什么不肯给我一次机会？”
方小余不敢看那双眼，他怕他再看一秒会被再次吸入深渊，他眼底顿时拉满血丝，怒斥着李怀明，“你去找别人啊？！你他妈去找别人！我艹！”他内心的屈怨无处撒，只能踢着路缘石宣泄，“你去找朱明！去找齐齐！去找那天抱着你的男孩啊？！这么多都他妈还不够你玩？你把我当什么了？要扔就扔，要捡就捡？！我操你妈！”
李怀明从身后一把抱住他，紧紧的搂着他，“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相信我一次。”
方小余挣开他的怀抱，怒从心起地甩了一巴掌。
这一掌打得不假思索，清亮的耳光声后，两人都怔住了。方小余愣愣地看着发麻的手掌，比李怀明还没回过神来。
“唔，放……！”
李怀明将他两手交叉攥在伸手，猛得堵住他嘴。他粗暴地攻城掠地，不让方小余反抗，不让他呼吸，不留对方一丝余地。
方小余不能呼吸，对方吻得太狠，太凶。他不能反抗，屈得他眼眶逐渐湿润，拉满血丝的眼睛有些刺痛。
李怀明放开了他，方小余瘫在他怀中，像是认命一样的倒在他怀中。
李怀明不停地安抚着他，伸手揉捏他的后颈，摸着他的头，不停地轻语“不会了，以后不会了……信我一次，信我。”
方小余终于抑制不住了，一口咬上李怀明的肩头，他狠狠得用力，恨不得将他咬死才好！
李怀明疼得轻哼一声，忍着痛颤声说“咬，只要你能解气就使劲地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