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辰，李怀明醒来，方小余还在睡，脸蛋被润色的红扑扑的。
他细细地端详着方小余眉眼，指腹轻描他眉尾，眷恋地在他发顶落下一吻。
李怀明起身往楼下厨房走去。
他在厨房忙起活儿来，游刃有余，没有半点架子。平日里和方小余住在这里时，家务活儿基本都是他承包，洗衣做饭，刷锅打扫卫生。方小余只需晚上付李怀明点“酬劳”，就能享受着李怀明的一条龙服务，附加给他洗澡。
不一会儿，李大少就利索地在厨房做好三菜一汤，饭菜端上桌时他还心满意足地拍了张照。
方小余在屋里睡得熟，李怀明进去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叫醒。
李怀明慌得试了试他额头，轻拍着他红通通的脸蛋，唤道“方小余？”
方小余往着那掌心蹭了蹭，迷糊地睁开眼“李怀明？”
“你哪里不舒服？脸怎么怎么红？”
“没有”他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我没有不舒服，只是脸有点热。”
李怀明看着他通红的脸蛋，一脸焦急“你是不是发烧了？我去拿体温计。”
“李怀明”方小余拽住他，“李怀明，我真的没有不舒服，可能是空调室待的。”
“真的没有一点不舒服？”
方小余笑着摇头，“没有。”
“你特娘的还笑，你生病不知道我会担心啊？”
方小余一脸真挚，“我知道你会心疼。”
“没有不舒服，那快起来吃饭”李怀明拍着他热乎乎的小脸，“是我不好，在广州待了那么多天刚回京，一时没注意京城天发凉了。”
“你睡得早，我应该在睡前把空调关了的。”
“好了，快起来吃饭。”
小孩子长身体，吃得饭多自不为奇，可当方小余吃到第四碗时，李怀明都惊住了。
“方小余？”
方小余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李怀明。
“好吃我以后再给你做，你别把自己吃撑着了。”
“不是，我还能连自己饱饿都不知道？”方小余鼓着腮帮嘟嘟囔囔地说道，“我今天早上，没吃饭，去接完你来家就一觉睡到现在。”
李怀明伸手抹点他嘴边的饭粒，“那你吃慢点。”
“李怀明，其实我做菜也是很不赖的，有空做给你尝尝。”
李怀明笑着点头，“我知道。”
“李怀明？你笑起来真得迷人，你知道吗？你他妈长成这样对我笑一笑，我他娘的都能有感觉。”
李怀明扬眉悻道，“是吗？我在你这儿就这么大的魅力？对你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你长的那张脸就是对我最大的诱惑力。”
“只有脸？”他支起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方小余，“原来你就只是图我脸？”
亏得方小余脸颊原本的红还没散去，遮住此时他骚红的脸，“不是，全部。”
李怀明咳了一声收起玩弄的心态，他似是不敢直视方小余这么认真地态度，正色道“快吃饭。”
白日里睡得足，到了晚上两人自是精'力充沛。李怀明去羊城也快有一周了，两人都是许久没.............。
方小余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吻着他下巴“李怀明，马上就要开学了我舍不得你。”
“三岁啊，就在一个地儿，也不远，打个车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他用食指卷着方小余的头发，“要不我在学校附近给你租个房？”
方小余难得地拒绝了。他现在就已经很离不开李怀明了，李怀明去羊城的那几天，做梦都在想。
他和李怀明现在的日子就像是在做梦，梦里他们过着风花雪月，柴米油盐的情侣生活，就像爱人一般，两人也会小吵小闹，但也都会各自反省低头，恬言柔舌地哄着对方。
可但凡是梦，总有结束睡醒的一天，不管是被人扰醒，还是自己接受现实醒来。不管是哪种他都不想接受，也接受不了，他始终不愿意去想李怀明当初答应他时说的那句话，也不愿去想那些落败世人会对他的咒骂践踏。
骂他的那些，怎么都抵不上他爱李怀明的千万分之一，他们骂得越是狠，他越是要拼命的和李怀明在一起。
他陷入了李怀明这片温海，不能挣扎，他越是想保留一丝面对现实的理智，就会越陷越深，拔不可拔。
他怕有天李怀明不要他了，那他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现在他好像连一点可以面对现实的理智都不复存在。
李怀明拍着他还有余韵的脸蛋，“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上个学而已又不是监禁，有空我就带你出来玩儿，这样好不好？”
方小余点着头，眯眼道“那你会不会去找别人呢？”
李怀明被问得愣住几分，他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答。
方小余见他犹豫，心中有了几分不想承认的答案。他往上挪动几分，舔着李怀明耳廓循循善诱，“你不用找别人，只要你想我就行，随时都行。”
李怀明偏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他，眼底就如潭死水，深不见底。
八月底，下一场雨，温度不再那么酷热，转变成了燥热，早晚温度也开始逐渐适宜。
方小余和李怀明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那天沈春打电话，找李怀明出去玩儿。
去之前沈春并没有告诉他朱明也在，自从机场一别后，两人也有大半个月没见了，而他也是几个月没去过朱明那儿了。
李怀明往吧台边一坐，沈春就笑着推了杯酒给他，“最近挺忙啊李大少？约你还得排号呢是吧。”
李怀明指缝夹住高脚杯，透过炫彩灯光看着杯子里好看的液体一口抿净。
“呦，我李哥今天喝得真是猛！”沈春赞赏地竖起一个拇指，“帅哥，再来杯水割威士忌。”
“哎？我说，你最近个儿都忙什么呢，这生意越做越大，人也越来越忙。也不见个人影儿，电话也不听，约你一趟真是不容易。”
“我最近确实挺忙的。”
“忙归忙，朱明的事你到时候别忘了就行。”
“什么事？”
朱明原本期待的眼神顿时有些落寞，沈春骂道，“艹，你他妈果然给忘了，等他考试过了一起出去吃顿饭呗庆祝庆祝。唉，算了，也不去外边，就在他家吃，朱明给我们做。”
李怀明并没有快速答应下来。
“你他妈磨叽什么呢？来不来，你不来就算了。”
朱明说，“算了，我也不一定能过，这还有几个月呢。”
沈春一听他这么说，就恨铁不成钢，“你也知道还有几个月，怎么就过不成？对自己都没点好话。”
李怀明舒展开眉眼，目光落到他身上，“有空我就去。”
朱明被他不经意地一瞥，心脏顿时乱跳起来，他慌张地对着李怀明一笑，心跳不可控制地毫无章法地跳动着。
沈春问道，“哎？朱明做饭咋样啊？你肯定吃过的。”
李怀明点点头，“还行。”
“你不知道这小子，天天在我们科里吹，把那些个小姑娘迷得，我觉得我这地位快不保了。”
李怀明笑了笑，“三十一枝花，老什么。”
“靠！”沈春佯装温怒，“李怀明，你这么说真是够没良心的，我也就比你大个两岁，什么三十一枝花。”
“过两年就是了”李怀明拍着他肩，“放心，不管多久，你永远都是你们科最受欢迎的那个……”
沈春满意地点着头。
李怀明补充道，“那个草！”
李怀明那天回家较晚，他原本就是打车去的。散后，朱明跟在他身后想要搀扶住他。
李怀明顿住身，“我没喝醉，这点小酒就是喝着玩儿的。”
“我知道。”
李怀明转过身，看着朱明那青涩的脸蛋伸手摸了摸，“你也不小，有些事你是明白的，不过你只要是愿意，那你就待着，但你要是哪天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你就跟韶李怀明说一声，李大哥肯定给你俩包大红包，怎么样？”
朱明眼眶顿时湿润，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自己也是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李怀明一见着人哭就手足无措，尤其是朱明这种白净的小男孩，一哭起来梨花带雨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怜惜。
“你别哭啊，给人看着以为我欺负你了，快擦擦。”
朱明擦干眼泪，“李大哥，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你看我马上就考试了，我还能在北京这个地方有个稳定的工作，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活得想现在这么滋润，所以我挺满足的。”
他又接着说，“李大哥，你好久没来我这儿了，今晚就陪陪我吧，我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空荡荡的。”
朱明算来也就比方小余大个三岁，说起来也是个初出茅庐刚入社会的小子，一个人在北京这么快节奏的城市，说不孤单怎么可能。
李怀明看着他通红的眼眶，一时有些心软。
铃声在口袋里突兀地响起，李怀明掏出看了看。
“喂？有事？”
“行，你别动啊，我这就回去……”
朱明明白，就像李怀明说得，大家都是成年人，愿打愿挨的交易，他先越得界无视了这场游戏的本质属性，他就得独自承受。
在李怀明挂掉电话后，他坦然一笑，率先道，“李大哥既然去不成我那儿，就抱我一下呗。”
李怀明看着他轻叹口气，张开双臂，随后把他搂进怀里。
朱明埋在他颈窝，拼命地呼吸他身上的味道。在两人分开后，他快速地偏头在李怀明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后佯装得一脸得意“李大哥，我先走了。”
其实他的心如绞痛，他朱明原本是不信天底下会有那种“明明对方不爱你，可你却像个傻逼一样爱对方”的人。
直到今天他才信，原来还真的有这种傻逼，而且那个活生生的傻逼例子就是他自己。
他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这个城市的华灯初上，车道上的跑车风驰电掣时，拉出的熠熠光彩的线条，他觉得自己与这个灯红酒绿，处处透露奢靡的城市格外地不相入。
他跟不了那些过惯了纸醉金迷生活的人一样，就当是玩场儿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