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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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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清月在半夜的时候醒了一次,沈诀听着动静,睁开眼翻身下榻,把桌上的药端了过来,扶着她喂到嘴里,禾清月喝了药,困的连苦都没抱怨,又很快睡了过去。

起了药效后,禾清月睡得更安稳,一直睡到第二日太阳高挂才醒。

一觉绵长,禾清月感觉自己又有了力气,她睁开眼,就看到沈诀,被他扶着身子从榻上坐起来。

御医陈茂早已恭候多时,见人醒来,背着药箱,速速赶到床榻前,再次给她诊脉。

结果自然是无事。

只嘱咐后续还是要按时喝药,再配些药膳,调养一下身子骨。

一听又要喝药,禾清月不情不愿,头也不想点,陈茂便把目光悄悄移放到沈诀身上,沈诀道:“朕记下了,朕会看着她按时喝药。”

大功告成,自当功成身退,陈茂收拾好医箱要走,临了又道:“陛下的腿伤也要记得按时敷药。”

应是嘱咐沈诀的,可陈茂却是冲着禾清月的方向说话。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都不把自己的病情放在心上,反而是对彼此的病情更担忧,所以只有这样,让这两位“病人”互相监督,才能把病养好。

见病情为发热的那个重重点了点头,御医陈茂便退下了。

人走后,禾清月开腔质问沈诀,“腿怎么又伤了?”

沈诀淡然道:“磕了一下。”

“我看看。”

“不严重。”

禾清月不信,“不严重还要敷药?给我看看。”

拗不过她,沈诀只得遵命。

他撩开衣摆,褪了鞋袜,往上卷了半截裤子,禾清月掀开锦衾,凑过去看,就见一大片淤青印刻在他的腿上。

禾清月嗔怪道:“你就没有个好的时候吗?”

先前是瞎了眼,现在又瘸了腿。

怪过之后又开始心疼,“敷过药了吗?”

“敷过了。”

“能走路吗?”

“能走。”

“疼吗?”

“不……”他又突然改了口,“疼。”

禾清月放心了。

敷药了,能走路,还会装可怜的说疼,那就是没什么事。

沈诀见人明显不信他说的疼,挠了挠她的手背,抬眼望她,开口道:“清月,疼……”

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禾清月嗤之以鼻。

“这是当我发热病,脑子也不好用了?刚还说不严重,这又说疼?”

沈诀埋到人颈间拱了拱,闷声道:“你心疼心疼我。”

这话要让苏公公听去,这行为要让苏公公看去,会觉得天都要塌了。

“叮——哗啦!”一声脆响,榻上两人循着声源回望。

苏公公的天是真的塌了,他把姑娘的药给洒了。

看着那一地残渣,禾清月一秒反应过来,动了下脑子,生病两人,喝药的却只有她一人,洒的那碗是谁要喝的,不必多想便了然。她抓住机会,看向沈诀,“药洒了,喝不了了。”

沈诀一眼看穿她打的什么算盘,对着苏公公道:“再下去煎一碗。”

“是,奴才遵命。”

苏公公赶忙收拾了地上的残渣碎片,禾清月伸手,想说“不用煎了,我不想喝”,结果话还没出口,人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走了。

禾清月抓了一把空气,失落的低着头。很快又转过身去,抓着沈诀的肩哀嚎:“你心疼心疼吧!我为什么要喝那么多药……”

沈诀贴上她的手背,感受着她手掌的温度,热病患者也不热了,反而冷了。他抓过锦衾来,严严实实地裹到禾清月身上,说道:“你三天两头晕一回,风一吹就着凉,你不喝药怎么好?”

禾清月抱怨,“药太苦了……”一边抱怨,又一边扯锦衾,扯出一大块空余,把沈诀也包了进去。

沈诀怕她冷,给她包上了,她觉得沈诀也冷,所以把他也包进去了。

她眼巴巴的望他,“不喝了行不行?”

她知道求他没用,毕竟生病的是她喝药的是她,但她无处抱怨就会想找人发泄。

沈诀按着她的后背拉近,减少两人之间的缝隙,以免透风。说道:“你不喝药,我就不敷药,咱俩一块病着。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紧随其后。”

这话一听就是威胁,可禾清月从他眼底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个意图,反而是心甘情愿的作陪。

他是想让人尽快把人身子养好,但禾清月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药苦,他不能勉强,又实在没办法。无奈柔声哄道:“乖乖。我没办法替你喝,没办法替你好,我能做的只有陪着你。我倒情愿得病的都是我,这样你就不用受苦。”

禾清月看出他的为难,看出他的担忧,突然觉得比起药苦,让别人替她伤心似乎更让她难以接受。

等到苏公公再次把药端来,她二话不说就把药喝了,一句抱怨也没有。塞了两个蜜饯到嘴里,嚼啊嚼啊嚼。

——

御花园,翠湖边的丫头们正闲聊,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车辙声。

正疑惑这宫里还有人敢赶马车,就见不远处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姑娘,正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抱着猫的男子,往这边走来。

丫头们皆是目瞪口呆。

一面是惊讶陛下怎么又残疾了,一面是惊讶姑娘怎么美成这样了。

她们的嘴还没合上,人就到跟前了,有先反应过来的,行了个礼,其他人又齐刷刷的跟着行礼。

礼毕,又齐刷刷的将目光放到禾清月身上。

禾清月接受这一道道目光,疑惑道:“怎么了?”

她们簇拥到禾清月身边。

有人摆弄着那翡翠簪子,有人捻着那丝绸衣裳,还有人端详着流苏耳环。

白玉肌肤,清冰神彩。

几人痴痴道:“姑娘今日这扮相,真是比天仙还要美了。”

她们之前竟从未发现姑娘有这般貌美。

宫里设宴时,群臣自是携女眷入宫的,那些个女眷也都堪称绝色,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侍奉时也见过不少了,可到底没有哪一个是能比的上今日的姑娘这般,如天仙下凡的。

禾清月听她们夸赞,却下意识的又伸手去触那道疤。

说来也怪,那道疤没医治,没管问,却在无意中消解的差不多,现下只留一块豆大的印记,而敷上粉后又几乎看不见,这才让人惊觉,原来真国色就在她们眼前。

玉扳指敲木椅的声音重重响起,这才将众人的思绪全都拉回。

她们忘了还有个残疾人在这,便忙着关心道:“姑娘不是得热病了,怎么还来这翠湖边?”

关心也关心不到那个坐轮椅的人身上,沈诀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禾清月道:“热病好了。但御医说我身子太弱了,所以出来走走,锻炼锻炼。”

……身子弱?出来走走?锻炼锻炼?

丫头们一脸不可置信。

那一日就把三宫六院走了个遍,她们一群人在后面跟都跟不上的是谁啊?她们不理解精力充沛和身子弱是怎么放到同一个人身上的。

沈诀也有不理解的地方,就是他明明可以走路,为什么非得坐轮椅不可。

但天仙下指示了,他又不得不从。

结果就是等天仙跟丫头们玩累了,便把他赶走,自己坐到轮椅上歇着去了。

沈诀站在一边,考虑着要不要在这翠湖边上也打个秋千,怎么能连个歇的地儿都没有。

其实明眼能看见不远处有个亭子,可皇宫太大,若要过去歇着,还得走上一段,到底是不比这眼前现有的方便。

禾清月怡然自得的坐在轮椅上,揉着洛洛歇了又歇。沈诀在她身后,不时的揉着她的脸颊,歇了又歇。

起了阵风,沈诀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忙里忙慌的给禾清月拢披风,但这风断断续续的吹,一阵接上一阵的不肯消停,他便绕到禾清月身前,弯下腰把人护在怀里,为了不让人吹着风,搂的有些紧,差点把洛洛给挤扁了。

禾清月身后是硬邦邦又冰冷的椅背,身前是宽大温暖的胸膛,不自觉的往前凑了凑,闷在他肩头,有些苦笑不得,“你怎么这么紧张啊。”

两人这样,倒像是姑娘腿伤坐了轮椅,男子不舍心疼拥抱似的。谁能看出来是个瘸子担心人吹风着凉,跟护鸡仔似的护着。

沈诀喃声:“不想再让你喝药了。”

禾清月拍了拍他的背,豪气凛然的说道:“我觉得我能克服。”

她想到那些棕褐色的汤药,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那么怕苦。只是因为她现在锦衣玉食,凡事不愁,相较之下那点点苦便突显出来,让她烦扰。

但沈诀道:“不想你勉强,能避免还是要避免。”

他舍不得她吃一点苦,舍不得她有一点烦心。真正的要将他所求的,亦或是她所希望的,“吃好喝好玩好”做到极致。

禾清月望着他的眼睛,深深的吐了口气,脑袋在他肩上拱了拱,手掌在后背摸了摸,发自内心的笑笑,“真好。”

“好什么?”

她又重复道:“真好啊真好。”

沈诀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能感觉到她特别开心,开心就好,特别好。在温暖的怀里,浅浅笑着。

禾清月突然从后背抽出手,捂住了沈诀的耳朵,张嘴大声喊道:“我有一个疼我爱我的夫君,真好!”声音很大,惊的翠湖里的锦鲤散开,惹的丫头们回望。

听着这话,她们都觉得这是在明晃晃的炫耀。

可她就是在炫耀,她还要宣扬。

沈诀明白过来她说的真好是什么,拿下她的手,轻吻了下指尖,笑道:“夸我还不让我听啊?”

“你肯定听见了,一清二楚的。我怕再把你的耳朵给吼坏了。”

风已止,某人的心不止。他缓缓凑近,抵上禾清月的额头,柔声回道:“真好。”

两个字被他说的缱绻又珍重,无需反复琢磨,便可知爱之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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