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家里临时有事。回来再和你训练。”

尹彻到训练室的时候，收到了菲洛克的消息。

在原本约定了一起上模拟机的周末，菲洛克学长用一条干净利索的留言打发了尹彻，然后就直接失联了。

虽说他们奥勒菲亚家族或许确实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需要处理，但尹彻仍然有些失望。

也许只是因为菲洛克实力太强，尹彻想。所以得到他的垂青仿佛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但其实也没有。尹彻又想。明明是菲洛克的错，他措辞太不注意，好像显得彼此很亲密似的。

……本来也就是普通同学而已。

尹彻还穿着作战服。他还没完全习惯作战服包裹每寸皮肤的感觉，隔着手套滑动终端的时候总觉得笨拙。

瑟莱斯的体型比弗芮欧纤薄，他站在模拟舱边捏着终端，像猛兽群里的一只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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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彻。”

“菲洛克今天没空，我带你做两轮训练吧。”一个穿着学校制服的弗芮欧轻轻一拍他的舱体。

“好，谢谢啊。”尹彻瞥到他名牌上的名字。是之前的队友伊格尼斯。他对这个名字比对这张脸印象深刻一点。“菲洛克学长没跟我说过。麻烦学长了。”

伊格尼斯从这句话里品出一点和菲洛克的亲密，似乎还有点嗔怪的意思。这真的超出工作范围了吧，他心想。怎么弄得好像是打破暧昧氛围的电灯泡一类，明明自己只是收钱办事。

但是菲洛克也没提前跟我说什么啊，金主的事情怎么会跟乙方说呢，但是金主交代的任务还是要我来做啊。——这些可以和尹彻说吗，好像也不可以。

他表面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哈哈，没事。反正我下学期也要当引导员了，先在你这儿练练。”

模拟舱当然不需要近距离的接触，只要选择引导模式就可以。尹彻开着队内频道，感觉体验有些类似于观看直播，而伊格尼斯则是他的专属解说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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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舱链接的训练永远无法完全模拟出实战的压迫感，但对尹彻这样的新手来说功能也足够了。

毕竟它可以完美还原机甲的各项性能参数，十分适合尹彻了解和熟悉不同型号的机甲操作。

“第一项，选什么？”伊格尼斯笑着问尹彻，“玄武7，防御型机甲？”

尹彻把选项框选到伊格尼斯说的这台机甲上。这是个看形状就十分沉重的机甲，装载的武器是能量屏障盾，如果精神力足够的话还可以再加上治疗模块。

总的来说，是个耗能巨大作用也特殊的功能性机甲。

“我应该……操作不了。”尹彻停顿片刻，坦然承认这一点。

他对自己的判断完全准确。伊格尼斯都不用检查具体数据，光看他体型也知道这不是适合他的机甲。

“哦？”虽说伊格尼斯心里已经觉得这个部分完成了，但表面还得尽职尽责解说几句。“瑟莱斯不会觉得这样的机甲很有安全感吗？”

“……不会。”尹彻对伊格尼斯这种逗小孩的语气有点无语，感觉这位学长会不会过于活泼了些。“重量太大，超出我承载极限了。”

“模拟舱么，也可以试一下。”伊格尼斯仿佛哄骗小孩的坏大人。“我看着你，没关系的。要试试吗？”

尹彻当然在教科书上见过此种情况的负面影响。以瑟莱斯的身形和肌肉密度，链接这种重型机甲基本上是超负荷工作，只要一连上就会触发机甲仪表盘报警。

然后大概也就是机甲神经链接完成度达不到合理的范围，负载武器没办法正常使用，乃至于被机甲强制弹出之类的结果。

让伊格尼斯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好像也挺尴尬的。但尹彻又忍不住有些想尝试这件事。

“真的可以试吗？”尹彻语气好奇，完全就是跃跃欲试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样子。“伊格尼斯学长……不会因为我违规操作上报老师处罚我吧？”

“唔，你想试试的话也可以的。不过结果么，应该是提示机甲无法链接。”伊格尼斯没再继续逗他玩。“模拟舱的机甲选择还挺智能的。除非你碰到了必须使用这种超负荷机甲的场景，否则的话它出于保护作用直接显示不开放神经链接。”

“必须使用的场景……”尹彻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记住了，学长。”

“那今天第一次尝试哪一台呢？”尹彻看了看开放的机甲列表。“赤霄，青鸾，雪鸮……”他小声念着机甲的名字。“织梦者。这台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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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太实用，很少见的型号。不过确实是瑟莱斯使用得更多。”伊格尼斯的声音有些失真，带着电流的滋滋声。“你是C级瑟莱斯的话，可能有的装载武器不太好操作……但没关系，来试一把。”

“可变形态空间站。那我们先选这个场景？”伊格尼斯又问。“会害怕吗？”

“之前我们不是已经做过一次轨道空间站的练习吗。”尹彻语气从容地指出这一点。“伊格尼斯学长应该还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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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变形态空间站的形态要更特殊些。它本身的防御系统并不像上次一样失控，而是紧密有序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场景比上次的要容易应付一些。

“没外接思维调和仪。”伊格尼斯在频道里问。“为什么不选定这个配件？你还能保证正常的行进速度吗？”

“自检完毕。系统没有配给这个配件，我这边无法选中。”尹彻皱起眉头。“坐标已校准，10秒后开始穿越防卫系统火力覆盖区。”

“视频接一下。”伊格尼斯若有所思。“你按原计划行动，操作不要停。接视频给我看看你的机甲操控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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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彻依言操作。剧烈的爆炸声里讲话的声音都模糊起来。他扣上护目镜，展开自己的精神力领域，操纵机甲一头扎进密集的爆炸声里。

“通感基因……”尹彻也不知道伊格尼斯看出了什么东西。他只是听到这位弗芮欧似乎在频道里笑了一下。“尹彻你也在做主播吗？”

“啊？没有。”尹彻险而又险地操作躲避一道攻击，急踩驱动踏板，机甲被踩得猛烈震颤。“什么主播？”

“你应该是‘通感联觉’基因携带者，所以操作织梦者机甲的时候不需要外接思维调和仪，可以直接正常操作。”

“这种基因携带者一般而言会选择做ASMR主播。不过做主播比较麻烦。你这几个学期课都不少，应该也没什么时间做吧。”

这种小场面并不妨碍弗芮欧说话。伊格尼斯闲庭信步般拨弄几下操纵杆，和蔼地为尹彻找了个理由。

“不过——我听说ASMR主播的时长可以抵扣瑟莱斯的成年志愿时长，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呢。”

“谢谢，我会去查查的。”尹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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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亏了。”萨维尔感慨似的叹了口气。“刚刚跟尹彻约定过一起训练……没想到就这样泡汤了。”

奥勒菲亚家族的专属穿梭舰内舱足够宽大，和尹彻此前乘坐过的公共交通工具近似天壤之别。

萨维尔难得卸掉身上伪装用的机器，懒洋洋地披散满头长发，靠在座位上喝一杯鲜榨棘果汁。

“尹彻不会怪我吧？”他又似笑非笑地说。

星际跃迁时和中央星的联系中断，尹彻也没办法联系上他。就算这位瑟莱斯有什么脾气大概也发不到他头上来。

但萨维尔感觉自己有点儿受虐倾向。想象一下尹彻对自己摆出不高兴的神情，居然还会有点心痒。

“……别想太多。”萨维尔的机甲智能体跟他分别日久，现在一抓到机会就忍不住要嘲讽他。“你只是个无名无份的学长而已，你以为是人家婚约对象啊？”

“开玩笑。”萨维尔毫不客气地嗤了一声。“婚约对象远在天边，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学长好。”

智能体不意此人竟是个自我NTR爱好者，被如此理直气壮的发言噎得一时语塞。

“你不是也在帮他解决问题吗。”智能体停了停，又说。“是你自己想跟他划清界限，才弄了这么一个……唉，对中央星稍微熟悉一点儿的瑟莱斯就一戳就破的马甲。”

“想跟他划清界限不也很正常吗……别把我说得好像那种满脑子只有瑟莱斯的蠢货。”

萨维尔嫌弃地朝自己的机甲隔空指了指，仿佛含有什么威胁意味。谁也想不到萨维尔上将私下居然有如此幼稚的一面。“我为了我的星币别白花而已。”

他心里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表面上倒是还保持嘴硬。什么瑟莱斯，身为S级弗芮欧怎么能被生理反应控制理智，那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不过他这话也并非虚言。这趟走得很急，甚至启用了家族穿梭舰，其实也是为了解决尹彻相关的晶能期货的问题。

他使用婚姻合约启动的资金接手了尹彻的债务、走程序为尹彻付清了拖欠的保证金，并要求交易所负责交割这批晶能。

这件事本该环环相扣，奥勒菲亚家族的法律团队效率足够，但晶能期货本身似乎有什么变故。

全权负责此事的法律顾问不顾跨星系的时差紧急联系他，他也不得不紧急赶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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