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东西。
我想去我要去。
但我在浅羽面前还是觉得丢脸。
浅语隔着被子抱了抱我,“好啦好啦。”
我从被子出来,环住他的腰。
他撩起羊绒衫下摆把我包住。
“像个小宝宝。”
*
12月15号
下雪了!
而且雪下得很大!
我们终于到特罗姆瑟了。别问为什么这么久,因为半路我们开错了。往南开了。差点跑丹麦去。
服了。两个路痴。
浅羽还在副驾给我加油当啦啦队呢。
“姐姐,我们就快到啦!”
到丹麦边境了。
我们往回开,又开回奥斯陆,然后我们就把车还给人家租车行了。
我们决定还是不开车了。再开还不知道又要开哪去。
我俩头对头围着手机,查了机票。决定直接坐飞机去。
这场在我们的幻想中很浪漫的公路旅行就这么变成三小时速达了。
不过,这一路上倒是没怎么下雪。
雪是在我们到特罗姆瑟才开始大的。
我们找到了订的酒店,大包小包放下,然后先躺了一会儿。
说是酒店,但应该算民宿。一万多一晚。贵得我跳起来。但是我请的。
因为是刷我哥的卡。我一想到刷的是林嘉恒的卡。猛猛订了三晚豪华房。
哥哥的钱,花~
浅羽要洗澡,我听他在浴室哗啦啦。
然后出来,背对着我穿衣服。
又问我要不要泡个澡,他给我去浴缸放水。
我说好好好。泡泡泡。
毕竟我之前开了将近十个小时的车。确实腰酸背痛的。
我们这间房的浴室特别爽,一整面大的落地窗,对着大海。
感觉泡着泡着就能游海里去了。
我们是早上十点多到的。
但特罗姆瑟马上就要日落了。在那之后,就是蓝调时刻。
浅羽说等我泡完澡我们出门去吃饭。
我把衣服哗哗脱了,然后去泡澡了。
浅羽帮我洗头,还给我做马杀鸡。
那手法专业的。又是抹乳液,又是捏肩按摩头上各种穴位的,我都怀疑他真在什么按摩店打过工。要么就是看过抖鹰上国内洗头店的洗脑广告什么“毛囊护理”啊,“头皮深层管理”之类的。
“舒服吗姐姐。”
舒服舒服。
我拍拍他的手。
五星好评哈。
等我俩泡完澡,blue hour已经blue一小会儿了。马上就dark hour了。
我赶紧拉着浅羽出去,在雪地里拍了几张照片。
浅羽被我拉得摔了一跤,躺地上了。跟碰瓷一样。
我拉他起来,还把我拉下去了。
不是,我刚洗的澡。你也刚洗的澡。
我扶在他身上,问他到底想干嘛。
“是不是你们老板教你的,在顾客走后再把她头发弄脏这样又可以赚一次洗头的钱?”
他笑了笑,然后捧着我的脸,亲了亲我。
啾。
我装生气三秒。
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两下。
啾啾。
浅羽脸红了。
啾啾啾。
我脸红了。
好了够了。
我拉他起来。
“腿软,要姐姐背。”
受不了。
我背了他一会儿。
有好心的老太要把她的轮椅借给我们用。
浅羽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下来了。说他没事。
老太说那好吧,然后竟然站了起来,活动活动了腿脚。又重新坐回轮椅,嘎吱嘎吱摇走了。
“还要背么?”
浅羽又攀上我的背。
我背着他转了几圈。
浅羽抱紧了我,小声疾呼。
我们去了预定的饭店。
不远,离我们住的地方只有三四百米左右。
浅羽看我耳朵冻得通红,搓搓手给我捂耳朵。
路上又亲我好几口。
够了不准亲了。
我打他屁股。
手感还不错。
“我们就到了饭馆了。别把我当汉堡啃了好吗。”
浅羽点头,然后又亲了我一口。
到了饭店,我们两个才分开。
我点了海鲜拼盘,三文鱼鳕鱼甜虾吃了个爽。
浅羽点了一杯草莓奶昔。
呃。
这是在?
我说要给他点个能填饱肚子的菜。
结果他直摇头。
到下午我才知道小哥哥想干嘛。
浅羽其实在留着肚子。他要去吃全世界最北边的麦当当。
我说都来这么远了,还吃什么麦当当。
浅羽说因为霓虹的麦当当很难吃。所以他很好奇其他地方的麦当当是什么味道。
我说那行吧。确实如此。那我和你去。
我们五六点要坐缆车,所以两三点就去了。
一到门口,就有一个巨大的告示牌:全世界最北的麦当当。据说上一家自称是最北麦当当的是芬兰的一家。但后来建的特罗姆瑟的这家比它高个几纬度,原来芬兰的那家就换了个头衔变成《圣诞老人官方麦当当》了。
全是人。都是来打卡的。
浅羽点了麦麦鸡块,芝士鸡,咖啡什么的,小口小口跟品尝米其林似的。
我尝了一口他的芝士鸡,还挺好吃的。国内没有。
然后把他那份都吃完了。
浅羽又点了一份。
临走前又打包了一份。
我和浅羽还每个人买了十张名片。然后其中九张都是寄给对方的。
写的全是各种土味肉麻情话。
比如我的那张上面是 through the mountains all in flames
他的那张就是,to be by your side.
不行了太肉麻了。
我念都念不下去。
和那个《以你之名冠我之姓》一个调调。
到晚上,我们去坐缆车。
因为临近圣诞,来旅游的人本来就多。
我们稍微排了一会儿队才上去。
上面有个平台,可以看到特罗姆瑟的港口和灯火通明的城镇。
北大西洋的暖流穿过这里,使这里成为一座不冻港。
我看到一个光膀子的大叔“咚”一下从船上跳海里了。
紧接着又是几个大妈大爷跟着跳了。
在黑蓝色的海里白花花的,游得跟一群海豹似的。
晚上,浅羽说给我们报了个追极光团。
我之前以为极光是到北极圈就能看到,怎么还要追。
出了特罗姆瑟机场后,我头就昂了起来满天找极光。
然后我问浅羽。极光在哪呢。
浅羽说他给我们报了团。要专业向导带我们去看。
噢噢噢。原来如此。
晚上,我们到了约定见面的地方。雪暂时停了。
向导是个红发的本地女孩,看着比我们还小点,但和门一样高。
“你好,我叫伊薇特。”
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张眉清目秀的小脸,我总觉得在哪见过。
浅羽说,点评网上这些追极光的向导们或多或少都有没追到极光的概率,但这位是百分百好评,每次能带游客看到极光。
所以就找了她。
“今年是挪威20年一遇的极光大爆发。所以两位看到七级以上极光的成功率很高。”
英文说得也很标准。不像其他本地人一样大舌头,一时半会我们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对方也听不懂我们在讲什么。
比如我们下午去海鲜市场买三文鱼。前面有个霓虹人,用日式英语跟菜市场大妈你来我往说了半天,愣是把大妈逼急了。拿个刀把整个三文鱼都剁给他了。爱要不要。
我们跑了一会儿,有点困,坐在副驾打哈欠。
伊薇特给我递了一瓶咖啡。
我想都没多想,就开盖喝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信任她。怎么说,这女孩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力量感。温柔的强大的那种。挺奇妙的。明明她看着就是一小屁孩。还是个red hair。但感觉比我稳重多了。
伊薇特又拿了一瓶给后排的浅羽。
浅羽在后排,扒在窗户上看。眼睛亮亮的。
他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打了个寒颤。
伊薇特说,“朋友,你要不把窗户关上,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不会错过极光的。”
浅羽摇摇头。
继续扒在窗户边上。
行了。人家伊薇特好评都百分百了,还用得着你在这蹲。等会感冒了又要喊姐姐我难受。
我钻到后座去,把他那边窗户摇上了。
浅羽牵我的手。
我被冰得一激灵。
“抱歉姐姐。”
他又给自己搓手。
我抓过他的手,给他搓。
搓着搓着差点搓破块皮。
伊薇特从驾驶座给我们递了一个暖手宝。
热乎乎的。像是刚灌的热水。
这伊薇特,怎么跟个哆啦A梦似的。
没多久,我们就追到极光了。
我们大呼小叫下车,伊薇特把车停好。也跟着我们过来。
我以为是极光和电视里一样是绿的。没想到竟然是五彩斑斓的。晃动的火红如巨龙的吐息,顷刻间又变成瑰丽的红,如盛夏蔷薇不断蔓延,又泯灭掉,变成伊登女神所掌管的神之庭院碧绿的池水,比神明打翻了的颜料盘还要夸张。色彩不断交融变换间,仿佛有沉寂千年的凤凰即将涅槃。
哪怕此时此刻飞过千万只独角兽,也毫不违和。
好美。
我躺在松软的雪地里,划了划四肢。
浅羽躺在我旁边,我们手拉手。
大大。
像这样。
伊薇特躺到我身边。
大大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绮丽的景色。
并且当你真正看到的时候,会很容易掉眼泪。
浅羽正闭着眼睛对着极光许愿。再睁眼的时候,眼中绚烂无比。
然后亲了亲我的脸。
伊薇特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双手枕头,也在盯着天空看得出神。
我们在雪地里躺了好久好久。
直到下雪了。我们才起来。
伊薇特问我们要不要去喝点酒。暖暖身子。她请客。
我说好啊好啊。
伊薇特兜兜转转开到一个小酒馆,靠着海边,叫什么日落酒馆。
看着平平无奇哈。
但里面人还挺多。
我说要奶油啤酒。浅羽说和我一样的。
老板娘说小孩子喝什么酒。给了我们两碗热腾腾的三文鱼汤。
超级超级好喝。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鱼汤?
就是有点辣。
呼呼呼。我吹我吹。
滋遛滋遛。
好喝好喝。
看我喝得面红耳赤的,老板娘看着我笑。
然后伊薇特喊老板娘叫妈。
然后又对着抱着吉他准备弹唱的一个民谣歌手模样的人喊爸。
合着是把我们弄她家来了呗。
等等。
这老爸一头银色卷发。
我怎么看这人有点熟悉。
不对。
不是有点熟悉。
我真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而且是在我妈的朋友圈!
我打开手机。
对着我妈朋友圈那张照片,又对着那中年男人看了看。
确认了,就是一个人。
伊薇特老爸耸了耸肩,把一封信递给伊薇特,又看向我,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