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汤沐主动要回的学校，路亦雪赞同。

再年轻也抵不过这样的身体透支，可持续发展才是关键。

路亦雪是想克制的，但很多东西仿佛不受大脑管理，尤其汤沐也是个经不起诱惑的。

甚至现在路亦雪一走进家附近的便利店，售货员就会端起扫描枪等他——因为知道他的目标物就在收银台旁。

走之前，汤沐把带来的礼物写好了贺卡整齐的放在了客厅里。

路鸣笙的那份，因为他远在美国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汤沐贴心地录了个展示小视频，让路亦雪先电子传递一下。

路鸣笙也很nice地回了个图书馆苦读paper小短篇，汤沐看完心情更愉悦了几分。

路上他们还吃了个麦当劳——正是之前一起看电影的广场楼下的麦当劳。

临近开学日期，商场里都是出来周围学校出来透风和放松的学生，麦当劳里也没什么位置。

才短短几天，限定麦旋风已经换了口味，但和汤沐分享第二份半价的人还是那个。

俩人腿挨着腿，肘碰着肘，在拥挤的二人桌上吃着麦旋风，旁边地上还放着汤沐空了一半的行李箱。

“要不要再看个电影呢？”

汤沐抬起腿碰了碰路亦雪，他已经吃不下了，正百无聊赖地抠挖着剩下的冰淇淋。

“算了。”没等路亦雪回答，汤沐又迅速地自问自答了一下，“春节档的那几个太难看了，一刷朋友圈全是吐槽，就喜洋洋和灰太狼幸存了。”

路亦雪闻言放下勺子，问道：“你屏蔽了李凌凯？”

汤沐不明所以地抬起来，就见路亦雪挑着眉，一副似笑非笑，我帮你保密的样子。

可他长得实在太帅，新发型又干净凌厉地露出整张脸。

光是被这么看着，汤沐心头的那些喜欢就雀跃着欢喜着，满到快要溢出来。

他再次确认了结论：我果然是个颜控。

汤沐赶紧低下头，搅了搅冰淇淋，试图从疯狂心动状态中冷静一下。

马上就要回学校了，不能再像路亦雪家里那样时刻都能抱着贴着，要从现在开始脱敏。

汤沐平心静气，十分淡定地反问道：“李凌凯怎么了？”

路亦雪却依旧语气带着笑：“他前天晚上发了和朋友包场看喜洋洋的朋友圈，然后半小时后就又刷出了吐槽。”

他现在太爱笑了，汤沐都快想不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路亦雪那副不怎么说话的冷脸样子了。

汤沐忍不住伸出手捏住了面前这张脸，路亦雪也不挣扎任他动作。

他左转转右转转，仔细端详了半天，再次下了结论。

“虽然总是笑，不太像我当初“暗恋”的那个，但这么帅，一定是我男朋友没错。”

路亦雪很配合地不笑了，薄削的侧脸立马显露出冷峻的线条，一双丹凤眼半阖着，从上往下倨傲地打量着，连浅浅的双眼皮褶都透出几分冷漠，可说出的话却像在调情。

“这回呢？像不像暗恋你的那个。”

汤沐受不了了。

明明手捏着路亦雪的人是他，被掌控的也是他。

俗话说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诡异的梦才是最真的，年少的xp就是最准的，

汤沐脑子里翻江倒海一般走过一堆胡话，最后开始狠狠地自我怀疑——该不会他当初真的暗恋而不自知，才会对路亦雪这幅冷酷样子毫无抵抗力。

最后还是路亦雪出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李凌凯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要一起吃饭。”

“哦，吃呗”

汤沐还沉浸在“暗恋”余韵中，有些心不在焉。

手里的冰淇淋早就化成了水，他无聊地放到一边，想开口提议回去，却见路亦雪有些欲言又止。

汤沐立马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

路亦雪像是在组织语言，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知道白霏霏吗？”

他没用认识这个词，因为知道汤沐必不可能认识，但听过应该是听过几次的，就算李凌凯没有多嘴，上次路鸣笙也提到过它。

“她啊，知道啊。”

汤沐看起来神情如常，心里却是小小震惊了一下。

他没想到路亦雪会突然提起白霏霏，可他也知道路亦雪不是背后嚼人舌根的性子，尤其是对女生。

突然提起，大概是要说和他有关的事。

之前误会了对方和路亦雪的关系，汤沐现在想想还会觉得有点羞耻和愧疚。

他只纠结了几秒，就决定还是要继续“长嘴”。

于是没等路亦雪继续往下说，就主动开了口。

“我之前看到她来给你加油，看起来和你很熟悉，圣诞节又看到你和她在外面一起走。”

汤沐深呼吸了一下，看着路亦雪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就误会了你喜欢她，或者她喜欢你，还伤心了好一会儿。”

路亦雪没有嘲笑他，只是抬手摸了摸汤沐的头，像安抚小狗一样来回顺了两下，语气同样也很认真。

“是我的错，没跟你说清楚，而且......我不可能喜欢她。”

“我是gay，只会喜欢男人。”

他轻飘飘地把藏了很久的秘密脱口而出，面前的汤沐也惊得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吓到了？”路亦雪收回手，捏了捏汤沐的脸蛋，继续笑着说道，“早就说了我是大骗子，对你骗身又骗心。”

路亦雪又捡起了他的大骗子理论，汤沐却摩挲着下巴，化身柯南一般地若有所思。

“我有个问题。”他使劲回忆着，“之前你说的......你哥的小朋友，不会也是个男的吧。”

路亦雪喝了一口桌上已经温了的可乐，点点头。

“没错，他也是gay，大概是遗传的。”

汤沐的表情又转为了惊恐。

“那......那你爸......不是......那叔叔……”

他没说完，但路亦雪秒懂，老神在在地答道。

“是该担心担心我爸，他可得好好保持魅力，防止我妈也跟着弯了。”

“毕竟我们遗传的可能是我舅。”

路亦雪的舅舅是个gay。

路亦雪还记得他出柜的那段时间，家里闹得鸡犬不宁，而路亦雪还是个小学生，有些不明白外婆家里哭着吵着是在什么。

那个暑假，小小的路亦雪被委派做过看门员，在客厅坐着看电视不让舅舅出门，也陪着一起坐过120的救护车，是外公被气得心脏病犯了。

等他长大了一点，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舅舅也已经带着新“舅妈”回家吃过几次饭了。

再后来，路鸣笙高中偷偷和小男生约会被抓包，家里已经很淡定了。

爸妈只是万分叮嘱他千万不要让外公外婆知道，以及，高考前不许早恋！

“哥哥好可怜哦。”汤沐托着腮发表看法，同时好奇地问道，“你没被抓包过吗？”

路亦雪挑挑眉，语气纯真又无辜：“没恋要怎么抓？”

“嗯嗯嗯。”汤沐点头，故意误解，一脸了然地说道，“看来是有贼心没贼胆。”

“贼心倒是有，贼胆也是有。”路亦雪敲了敲汤沐吃剩的麦旋风包装，“就是没遇到想一起作贼的人。”

“而且......我们是不是跑题了？

汤沐想了想，好像是跑题得有点远，他努力回忆一开始是在说什么。

“恩......你问我知不知道白霏霏，然后说你不可能喜欢她，之后呢？”

路亦雪又喝了口可乐，吸管上又是深深的咬痕。

“她约我一起吃饭，邀请你一起去，所以我就来征求你意见了。”

“而且......”路亦雪故作高深地笑了笑，一脸神秘地说着，“她也不可能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