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抬起通红的眼睛与他直视，段清越挪开视线看向男生旁边的中年女人，语带冷静问道：“您怎么确定这位已经看不清容貌的死者就是您要找的人？”

女人闻声好不容易已经控制住的眼泪又止不住下滑，一张口，泣不成声的说着自己的依据，“她身上的衣服是我两周前在镇上集市的时候刚给她买的，还有那双鞋子都是我给她买的，自从我爸去世后她就一个劲儿的节俭什么东西也不买，我看不下去所以经常会给她买一些应季衣服。”

想到刚刚看见的血腥场面，女人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镇上一栋自建房内，那个女人上前打开大门后就小声抽泣的向里面走去，顾铎几人跟在她身后进到院子里就开始仔细查找房子内每个角落，段清越在大门外盯着头顶上方的一个监控器，踱步走向坐在一张破旧板凳上面的女人。

“家里有安监控？”

段清越见他说完监控女人眼眸一亮但很快又恢复一片黯淡，她耷拉着脑袋又抠了抠手上的死皮，眼见抠不下来便搓了搓手良久才缓缓开口，“那个监控只有一周前的录像，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离线了。”

女人边说边调出手机上的监控软件，弄好后把手机递给面前一脸严肃的警察，看他滑动着进度条没一会儿就把手机又递还给她。

段清越起身环顾整个院子布局，发现南边墙角处摆了一张凳子放在那，语带疑问问道：“那放一张凳子是做什么用？”

上前摸了一把，原本干净白皙的手指瞬间蒙上灰尘，搓了下手指指尖还是一片暗色，只听那女人说：“那是我妈放那用来晒太阳的，之前想的是给她放个躺椅不过她觉得还是坐着舒服，这不那椅子就一直放在那，平时也没人坐现在想来应该已经落满灰了。”

房内传来顾铎的喊声等段清越走到屋里时只见几个队员在客厅搜查着，顾铎和沈楠蹲在浴室不知发现什么线索，看见段清越进来顾铎忙站起身，脸色凝重给段清越指了指墙角一处深色的印迹。

“队长，你看。”

顺着顾铎指的方向看去，段清越看见一些疑似血迹的红色斑点在浴室白墙上面，蹲下身子带着手套的手指悬在血迹上方，“让法医来采集一下血迹对比一下是不是死者的血迹。”

搜遍了整个房子除了浴室里的血迹之外整个家里布置陈设整整齐齐没有什么特别凌乱的地方，男生睨着来来往往的警察沉默半晌，看了眼还在和一脸秀气警察说话的段清越，抬脚向他们走过去。

“警官，能抓到杀我外婆的凶手吗？”

从事发到现在这是男生第一次开口说话，段清越看男生和顾铎差不多的年纪但他更显成熟一些，女人在一旁听见儿子说的话，一脸惊讶疾步朝他们小跑过来，“警官，一定要抓住凶手啊！我妈死的这么惨，一定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

没有回答女人的话，段清越满是审视的眼神看向两人，“认领尸体前你们都在哪里？”

可能觉得唐突又补充道：“不是怀疑你们，这只是正常的询问。”

“我妈说外婆失踪的时候我还在外地，一听这个消息我就赶紧回来等后来接到电话说要认领尸体时我还在未来宠物医院，里面的医生都可以帮我作证。”

听见熟悉的名字段清越只是怔愣一瞬，看着脸色涨红语气略带激动的男生，他脸色沉稳，旁边女人听见忙插嘴道：“怎么可能会是我们，那可是他外婆，我妈妈！而且小森从小是外婆养大的，对她比对我这个妈都好，我儿子肯定不可能会做坏事，我更不可能了，我要是杀人怎么还会去报警？”

女人一脸愤懑说完，又瞅瞅了院子里放着的猫窝，忙活到现在她都没发现家里养的那只狸花猫不见了。那可是她妈的宝贝疙瘩睡觉都得在床上陪着她睡的，来了这么几天都没见它出来过。思及此，忙朝院子叫了几声。

“妮妮，妮妮。”

看现场已经被其他队员做好警戒，已经准备回去的段清越听她说完又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你说这家里有猫。”

“嗯，一只棕色虎斑色的狸花猫。”

回警局的车上，顾铎一想之前看到的那具尸体还是想干呕，还没出声一大股力从他头上传来，“啊！”

捂着头，他怒视着坐在后排的沈楠，不满道：“你干什么！”

“我这可是在救你，你要是敢吐到队长车上可就不是我刚刚轻轻敲那一下。还有我说，你都出警那么多次了这个毛病怎么还没好？”

偷偷瞟了一眼驾驶座的人，顾铎小声嘀咕，“我已经很努力控制了但我也没办法啊。”

把死者家周边的监控也调取了出来，盯着屏幕看了几个小时沈楠看的眼睛都要花了也没发现什么，拿过旁边备着的眼药水拧盖子的间隙看段清越和顾铎一个劲儿盯着屏幕看，动也不带动。

看完监控，他们都发现死者除了每天早上出去遛遛弯就回家之外不见其他活动迹象尤其在事发前几天监控完全没有拍到过她的身影。

“嘿，奇了怪了，一个大活人还能神不知鬼不觉被人扔到那么远的地方还不被监控拍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死者家已经快到镇外面，那里位置偏还又靠里有的地方就没有安装监控，但是没拍到不代表没人出来。”

医院内，给那只泰迪做完检查等林蔚好不容易给它做完手术已经下午3点。刚从手术室出来她就见一片蓝色从自己眼前闪过，等看清人，那男生已经在推车旁边紧张的看着还在昏睡中的小狗。

“放心吧，它现在只是睡着了，麻药过了就会醒。”

站在一旁的李萌萌怕他担心赶忙解释小狗情况，只见他听完朝自己浅笑一下，左边脸颊露出的酒窝让他看起来更显稚气。

“谢谢。”

“你可别谢我，想谢就谢林医生。”

赵锦森摸了摸正在昏睡的小狗，看它还没苏醒的迹象便朝观察室外走去，走到拐角处看见早上的女医生正在和其他人说话，一转眼瞥见白色墙上挂着的医生简介一栏，很轻松就看见她的介绍，“林蔚。”

照片上的女人更显一丝距离感看着更加清冷，没有表情的看着前方不似本人那么温柔，他盯着不远处的女人束起的卷发马尾让她看起来带着一丝学生气，整个人散发着很柔和的气场让他不自觉的想要贴近，像是感受到目光，女人朝他这边看来，脸上还带着没收回的笑意。

接过递到面前的水杯，赵锦森朝孙淼道了声谢便把注意力放回林蔚正在说的话上。

“手术很成功，之后就是狗狗的恢复期，我建议让它在这住段时间这样利于恢复，我们医院的医生和助手都会认真照顾它的，这个您可以放心。”

“谢谢医生，这个小狗是我前段时间在路边捡回来的，原本就打算在外地给它医治谁知道我家里突然有点事只能带着它回来，幸好在路上没有耽搁它的伤势。”

“没事，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它，可能现在麻药已经过去了。”

两人在往观察室走的时候差点和迎面拿着手术器械的李萌萌撞上，还是林蔚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把手中的东西打翻在地，只不过明明她没有使太大力气还是听见男生闷哼一声，吓得她赶紧松开手向他道歉。

“没事吧？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胳膊有伤。”

赵锦森摆了摆手，声音轻柔带着安抚朝她说道：“只是一点小伤，之前救它的时候被它抓伤了胳膊，现在还没好透。”

这边两人还在互相安慰着对方，孙淼带着兴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段警官，你怎么过来了？”

刚刚进门的段清越看着走廊尽头的一男一女，漆黑的眸子满是意外又看见林蔚放在男生手臂上的手，眸光一闪，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