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夜原仪就把竹蜻蜓放到一个木盒子里,这好像是他储存东西的保险柜,他将东西放进去后,又将东西放进乾坤囊里,一直带在身上。
他收好乾坤囊,转身走向门口打开门,谢晚烁还在外面等着,他倚靠在门口的石柱上,眼皮缓缓上扬,目光灼灼地盯向夜原仪。他站正身子,来到他身前,笑着说:“走吧。”
“嗯。”
祭坛灵池——
周围让天兵,魔军守着,中央的祭坛里坐满了魔界的居民,甚至还有一些仙界的居民,也许是来目送一下自己的家人吧。
这些孤魂也不止是包括人间的,有的还是生活在上界的,一些平民百姓死后,若是受的伤不严重,那就可以通过生门再度轮回。
夜原仪跟谢晚烁来的时候,里面已经热闹了起来,显得跟刚刚的集市一样。
灵魂渡界的仪式不用经过什么特殊的规格管理,就直接让夜婉打开生门就好。
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在整个现场回荡着,传遍大街小巷,传贯东西南北,提醒所有回家的孤魂野鬼。
锣鸣声持续了几分钟,现场就更加嘈杂了,来了不少不知名的野鬼,他们陆续来到台上。
站在最中央,围绕在灵池边缘。
等祭坛周围招满了孤魂后,一旁的大门缓缓打开,先进的是几个手持灵气带的舞女,她们舞动着身子,缓缓将整个祭坛围成一个环,站到应当准备的位置,于此处摇摆。
锣鼓声更加震耳欲聋,士兵围绕着夜婉来到中心,将女孩光明正大的展现了出来。
夜婉眼上蒙着一条紫色的纱布,但这并不影响她走路并判断路途。每次举行仪式的时候,她都会蒙上一条紫色的纱布,因为她不敢直视孤魂,夜原仪知道后,带她选了一条纱布蒙上眼睛,这样仪式上就不会怕了。
夜婉被带到中央后,四周舞动的舞女与士兵们都退了下去,毕竟仪式一开始,生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会传出极大的吸力,除了涅槃神女,其余人都不可在里面,否则不在被保护的屏障内,整个人就会连同孤魂一起被带进下界的冥府里,魂魄与肉身迅速分离,那个过程痛苦不已,即使是夜原仪跟谢晚烁这样的都不能轻易踏入,否则后果,也不会只是伤到神魂这么简单。
夜原仪坐在坛上的高距正位上,看着夜婉在台上舞动,她穿着涅槃独特风格的衣饰,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丛中不尽地展现自己的美,手中的夕颜带跟随她,缠绕她,展现她,这不比一场真正的演出弱势,夜婉本就生的好,即使杏眼被遮住,那也只是打开了她的另一个起点,是那种张扬酷飒的风格,掩盖了平日里的温柔娇嫩。
夜原仪注视着台下的一切,观察者台上的所有人,确保夜婉的安全。
谢晚烁一直盯着他,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的神色有些紧张,是在担心夜婉吗?离得这个距离也确实挺远的,要是夜婉真的有什么意外,他救人的概率就有些大大降低了。
咚————
空中突然撕裂开一条裂缝,夕颜带将其围成一个圈,裂缝缓缓扩大,直至达到夕颜带的边缘地带,内部开始发生改变,天色渐渐阴沉下去,被撕开的裂缝也开始形成一个空间通道,至于通向哪里,自然就是地府了。
夜原仪大手一挥,四周的屏障缓缓升起,将祭坛周围的地方都包围了起来,只留下了祭坛与那生门。
生门一打开,不少比较瘦弱的孤魂就被吸了进去,夜婉站在生门的正中央,神色冰冷的可怕,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的什么,夜原仪看着她,知道这是仪式开始了,夜婉在这期间不能有任何表情,就算是有,那也只能是冰冷的,不可有一丝温度的,不管她有什么感情,在此时此刻,也只能全部遗忘,成为一座看着孤魂进去生门的雕像。
夜原仪收回目光,扫视着台下仰望天空的众人,应该没有什么差错吧。
他正这样想着,目光还没触及到天上的一丝一毫,就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声给惊到了。
“啊啊啊啊!”
台下的群众尖叫,他们的目光里满是惊恐,但还是灼灼地盯着空中的一切。
夜原仪重新看向空中,夜婉还是保持着冰冷的表情,但鲜红的血液却从来不会骗人,夜婉的腰部上有一处严重的擦伤,血液顺着衣摆往下流,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孤魂似乎是被刺激到了,发出惊人的尖叫声。
夜原仪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就错开了这么一小会儿,怎么会这样!
谢晚烁注意到不对,看向已经受了伤的夜婉,也有些被惊到。
他看了看台下的人,目光在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身上,那人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脑袋不经意的躲了躲。
谢晚烁看着他,吩咐手下控制场面,围住祭坛,一个人也不要跑出去。
手下接到指令就去办了,那人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有可能是感受到了什么,匆匆转身就想离开,可这又怎会如意。
来到门口,他突然被人围住。
“尊上有令,不得有任何人离开现场,还请公子回去呆着。”侍卫的声音刚停下,就被一阵凉风给包围住,整个人瞬间就被冻成了冰雕,这人的情绪似乎是不怎么好,又有可能是不开心了,直接将人给冻成冰雕,一点一点的碾碎掉了。
正当他的脚刚想迈出大门时,被一股能量波动突然给震了回来,他踉跄了几步,不过很快就稳住了身子,站正了。
“你是何人?胆敢在祭坛放肆。”谢晚烁走到门票,就知道手下的人围住他不可行,幸好赶上了。
既然敢在祭坛动手,看来身份并不简单,刚刚没有被伤到,身手肯定不低。
那人似乎是不想纠缠,刷的一下就想要从谢晚烁身旁的空隙逃出去,结果又被打了回来。
看来这是不得不打了。
那人站正了身子,开启战斗状态。
交了两手后,谢晚烁不禁感叹,这个人的身手真的很好,他很强,强到叫他都不一定有一定的把握。
他做好准备后,只见那人腰间的铃铛似乎是响了响,他似乎是触了触腰间的铃铛,瞬间就又安静了下来。
“不跟你打了。”那人突然开口道。速度更快地从谢晚烁身旁擦过离去,还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句:“好好练吧,小家伙。”
说完就离开了。
只留给谢晚烁一个漆黑的背影。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想着想着,谢晚烁抬脚就想追上去,结果被突然跑来的侍卫给叫住了。
侍卫跪在他脚边,“禀报尊上,君主已将凶手抓捕,现如今正在找您。”
“……”谢晚烁。
兮素他抓到了凶手,那刚刚那个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他跟着侍卫回到祭坛,夜原仪刚将夜婉交给大夫,身上还沾了些夜婉的血。
鲜红的血液沾在他洁白的衣服上显得格外刺目。
谢晚烁一开就是他身上沾了血,很刺眼,他是受伤了吗?
他越想越急,直接上前抓着他的手腕问:“你受伤了?”
夜原仪看着被他抓着的手腕,似乎是被抓疼了,想要抽回手,可奈何被抓得太紧了,只好解释说:“不是我的,是婉儿的,仪式被打断了,婉儿失血过多,昏了过去。”他又试着抽了抽自己被抓着的手,似乎谢晚烁也是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太好,松开后朝着他道歉。
夜原仪没说什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真的值得他相信吗?
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
两人根据自己经历的事情,同时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行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时间也不早了。”夜原仪看了看渐渐黄昏的天空,朝着谢晚烁道。
两人都沉默住了,都没再说什么,夜原仪所住的宫殿在一周前就已经收拾好了,只是一直没有搬过去住,现在搬过来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怎么个不太适应法呢,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似乎是之前那一周里都有一个人陪着他,不是一个人,现在又突然回到一个人的世界,还有点不太适应,不过应该很快就能缓过来吧。
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神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也许,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刚刚的话,他可以信吗?
他纠结着。
这种情绪伴随了他一夜,第二天是那种不太精神的样子,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一见到夜婉就被人家吐槽说:“蛙趣,哥,你是叫孤魂附体了!怎么这副样子?”
夜原仪念她还在病着,就没跟她斗嘴皮子,省得搞不好再病情加重。
夜婉看着他,有些羞愧的开口说:“哥,我不是有意的,主要是太疼了,没忍住,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这小妮子坐在床上像只做了错事的小猫一样摇晃着夜原仪的胳膊。
夜原仪有一点不懂得看着她,笑着问:“你又干什么错事了?”
夜婉被问的低了低头,小心翼翼的开口说:“你不都看到了,要不是我突然晕过去了,那一半的孤魂也就不会逃掉,可,可我那时也只是,只是太疼了啊……”
说着说着,这丫头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掉金豆,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停不下来。
夜原仪平复好心情开始哄她,这丫头就是这样,一有什么自己要做却又做不好的时候,就会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好了好了,哥又没怪你,你自己乱想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不哭了不哭了,这才刚醒就哭,眼睛一会儿又要肿啦,好啦好啦,在不哭了,不哭了……”
哄着哄着,夜婉的眼泪终于关了闸门,止住了。
她窝在夜原仪怀里,吸了吸鼻子,“哥。”
她叫了一声夜原仪,当然夜原仪本人当然也听见了,他回应怀里的妹妹说:“嗯?怎么了?”
夜婉又想了想,咬了一下下唇摇头说:“没事了,就叫你一下,省的你又不在。”
夜原仪看向她,笑着开口说:“你叫吧,只要你叫,哥哥就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