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勇气,陈瑶不争气地哭了,她打算放弃,跨出小卖部,走进雨地里,雨水似乎给她注入了一丝灵感。她跑回去,给徐来的传呼机发了条信息。接下来,陈瑶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逼仄、堆满杂货的小卖部里焦急等待最后一线生机,那个蹲坐在小板凳上听广播的中年店主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和怜悯时不时瞄她一眼。
电话铃响起,不是孟波,徐来说:“孟波他妈说他爷爷病危,他爸带着他回东北了,走的特别急,手机好像都落在学校了。”陈瑶掩饰着失望和因哽噎而颤抖的声音:“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徐来:“没说……你……还好吧?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儿吗?陈瑶……陈瑶……”陈瑶没有气力答兑徐来,自顾自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大雨里、怎么找到汽车站、怎么看着车窗上的水帘冲刷着城市夜晚扭曲的灯光……途经新街口红绿灯时,街边卖打口带的小店里传来Herb Alpert悠扬嘹亮的小号声,陈瑶听出这段旋律出自是《The lonely bull》,如果这是那张“the very best of Herb Alpert”,里面会有她和孟波第一次接吻时孟波放的那首《Rotation》……她想起那个夜晚,孟波厚厚的嘴唇带来的欲望和悸动,每个姑娘在经历幸福美好的初吻时都不会预见到随后的事吧,尤其是陈瑶正在经历的这种糟心事。如果她们手握女巫的水晶球,还会有人愿意一往无前投入爱吗?
有关孟波的回忆,爱恋、柔情、纠缠、争吵都化作泪水混着雨水流淌在陈瑶脸上,她麻木地任由它们风干,今夜不想再做任何思考,管它雷霆万钧,天崩地裂,她要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再做打算。
她恍恍惚惚回到学校,想用尽最后力气爬回宿舍、爬到自己无人打扰的床上。雨夜的校园里,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她刚走上两节宿舍楼台阶,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陈瑶!”转过身,只见路灯下站着个穿雨衣的人,那人一边向她跑来一边胡乱脱掉雨衣,是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