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瑾拆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
好吃~~
不过,有些地方开始抗议。
星野瑾觉得牙齿好像有点不舒服。
就是那种好像有人拿锤子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牙齿一样。
一下两下。
星野瑾喝一口水。
水流过牙齿缝隙。
嘶——好痛。
晚上吃饭一块肉塞进牙缝里面。
星野瑾只觉得好像有一把锯子在不停地拉动,锯着她的牙。
好痛……
藤原先生有些疑惑,“小姐,今天晚饭不合口味吗?”
星野瑾摇了摇头,“没有,饭菜很好吃,藤原先生,我先上楼了。”
晚上洗澡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头部神经在一颤一颤地跳动着,难受死了。
躺在床上时,头部神经一跳一跳的,整个人烦躁得翻来覆去,似乎所有的神经都被传染了这种疼痛感,星野瑾最后起来练拳练到半夜三更才躺回去睡觉。
一夜无眠。
早上蔫哒哒地用另一边牙齿吃完面包,蔫哒哒地上车去学校。
她觉得张嘴都困难,左边的脸颊碰一下都是痛的,疼痛一直蔓延到头,呼吸都要分开喘,整个人都感觉很难受。
好像有一个人,用锤子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当年躺在病床上都没有感觉这么痛过。
毕竟当年是脑部受伤,痛觉神经失去了一部分的作用,所以没有那么痛。
现在星野瑾牙疼痛到抓狂,痛到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但是一想到要去拔牙,她就出一身冷汗。
吉原助理有些疑惑地看向后视镜,“星野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
星野瑾无力地摆了摆手,含糊不清地说,“没事。”
吉原助理有些疑惑,但星野瑾不想说,他也不好越位去关心她,只能把这件事记下来,回到公司的时候,再告诉星野瑾的叔叔。
到了学校,萩原千速刚好骑着车到达学校。高中离家里比较远,走路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萩原千速便骑着自行车上学。
萩原千速经过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这辆熟悉的车,便在车边停下来。
星野瑾开门有气无力地跟她打招呼,“千速……早上好。”
萩原千速疑惑:“king?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星野瑾轻轻地摇了摇头,毕竟大力一点,她都怕头重脚轻地倒在地上。
萩原千速脸上带着质疑:“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不像?
星野瑾坐上萩原千速的自行车,双手搂住她的腰,“真的没事……”
萩原千速露出半月眼,真的吗?我不信呢。
但萩原千速暂时也摸不清楚她有什么事,只能载着星野瑾进去。
她们现在是高一,很好运的,她们又被分到一个教室,还是同桌。
课上,星野瑾一直把头埋在臂弯里。冷汗不断地冒出来。
老师有些担忧地问:“星野同学,你真的没事吗?”
星野瑾含糊地说:“没事的老师,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萩原千速伸手一把把她薅起来。
星野瑾痛得脑袋有些短路,还真给萩原千速就这么薅起来了。
萩原千速:…………
萩原千速要被气笑了,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星、野、同、学,你是不是牙疼啊。”
星野瑾左边的脸相较于早上而言,明显大了一圈。
额头不断地冒着冷汗。
还时不时不自觉地轻轻地发出“嘶”的声音。
萩原千速心里面吐槽,果然糖果吃多,蛀牙了。
星野瑾心虚:“没、没有,没有牙痛,真的。”
萩原千速微笑:“你看我信吗?”
随即举手向老师请假,带着星野瑾离开教室,前往自行车停车场。
星野瑾一脸惊恐:“千速,我没有牙痛,真的,就是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
萩原千速把星野瑾拖着到自行车前面,露出标准的笑容:“我看我像是信的样子吗?”
一松手,星野瑾就讨好地说:“千、千速,我真的没有事啦,我们回去上课吧。”转身就想跑。
萩原千速冷漠无情:“上车。”
星野瑾感觉嘴里发苦,转身回来,哀求了好久都没有能让萩原千速回心转意,只好磨磨蹭蹭地坐到车后座。
萩原千速载着星野瑾朝医院的方向走。
到了医院,星野瑾下车,就开始跟她胡扯,就是不想进去。
萩原千速无情地拉着想逃的星野瑾进去。
挂了号。
星野瑾说:“千速~~我真的没事,你看看嘛,我是不是精神多了?我们不可以逃课,所以我们回去上课吧。”
萩原千速半月眼:“呵呵。”要不是我看你额头的汗流下来,脸蛋又肿了一圈,我就信了你的邪。
无情地抓住星野瑾进去牙科诊室。
星野瑾只觉得牙科诊室就像是一张张大嘴巴的怪物,等她进去。
有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助的时候,被人绑在手术台上,毫不留情地将她的牙齿拔下来。
那种钻心的疼痛已经刻在了心里,永远都忘不掉。
名为惩罚的痛,永远都在记忆里,忘不掉。
萩原千速只是想带她来看牙而已,但是星野瑾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抵触。
如果去那些牙科小诊所,路很远,要花很多时间,这个年代,小诊所还不是很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医院,贫穷人家才会选择在路边或是小诊所看牙。
萩原千速想,也不知道星野瑾痛了多长时间,还是到学校附近的医院比较方便,最好给她做个全面检查。
萩原千速以为星野瑾是因为头部受伤所以才抵触医院,不想来治牙。
现在她们马上就要踏进牙科诊室,星野瑾突然浑身颤抖,抽搐起来,瘫坐在地上。
萩原千速慌了,连忙抱住星野瑾:“king!king!不怕不怕!我在呢!”
星野瑾很快就从记忆中挣扎出来回应萩原千速,冷汗泠泠。
萩原千速松了口气,用力地抱住她,“没事的,只是治颗烂牙,打麻醉针,不痛的。king,别怕。”
伸手给星野瑾擦了擦泪水。
“别怕。我在呢。”
星野瑾浑身颤抖着用力抱住萩原千速,把头埋进萩原千速的怀里。
护士注意到这边两个女孩瘫坐在地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过来,把她们扶起来。
听到她们是来治牙的,护士瞬间笑了,所以这是害怕治牙,怕到瘫坐在地上?
护士轻轻拍拍星野瑾的后背,说:“小妹妹不怕啊,你要是怕痛,就让医生给你打一针麻醉,不痛的,别怕别怕。”
星野瑾一直窝在萩原千速的怀里,抓住她的衣服,颤抖着问:“真、真的不会、痛吗?”
“真的。”护士信誓旦旦地保证。
“拔、拔完牙,也不会发烧?”
“治牙不需要拔牙的,除非你的牙齿已经烂到用不了了,医生才会建议给你拔掉换一颗假牙,只要后续你注意口腔卫生,不让伤口感染,也不会发烧的。”护士小姐姐温声安慰道。
“拔牙,会经过我同意吗?”星野瑾摸摸自己的脸。
“当然,医生一定会经过你同意才会给你拔牙的,你不同意,最多只会给你治牙。”
星野瑾犹豫地问:“真、真的?”
萩原千速点头:“当然,我会在旁边看着医生的,你放心吧。”
她们才把腿软的星野瑾扶进了牙科诊室。
其他来看病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星野瑾做好了心理准备,才缓缓地躺到治疗椅上。
萩原千速一直站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星野瑾深呼吸几口,才慢慢地张开嘴巴。
口腔拍片,找到坏牙,准备麻醉药。
看到牙医端着一堆工具靠近的时候,星野瑾差点跳起来跑路。
有没有钳子!星野瑾死死地盯着那个托盘,没有看到钳子,顿时松了口气。
萩原千速看她浑身僵硬颤抖着,一副看洪水猛兽的样子盯着医生,也是顿感无奈。
摘下自己的钥匙扣,塞到星野瑾的手上说:“king,你要是害怕,那就一直抓着它吧。”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别怕啊,治颗牙而已,不会痛的。我在旁边,别怕。”
星野瑾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死死地盯着医生,用力地抓着萩原千速的钥匙扣。
麻醉效果起效,开始治牙。
那根牙钻滋滋滋地响,星野瑾老是觉得自己的牙也在痛,一顿一顿的,但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感觉到,麻醉药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呢,哪里来的痛。
从治疗椅上下来之后,萩原千速才发现星野瑾整个人都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湿透了。
还好现在是春季,还比较冷,萩原千速有带外套。
萩原千速温柔地说:“怎么样,是不是不痛?”
星野瑾舔了舔那颗牙。
麻醉药还在起着作用,半根舌头都失去了知觉,但不妨碍她感知一下自己的牙真的还在。
萩原千速觉得好笑又心酸。
她不知道星野瑾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会这么恐惧牙科诊室。
事实上,萩原千速一直都知道星野瑾身上有很多秘密,这些秘密现在以后都会一直闷在她的心里,是谁都不可以说的秘密。
萩原千速知道,但她不会轻易去踏进星野瑾的那个领地。
星野瑾会很多奇怪的技能,说出去都会让人怀疑是不是有精神病的那种。有时候她在发呆,萩原千速总感觉她马上就会离开现实,去往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应该很恐怖,否则星野瑾不会偶尔露出恐怖的气息,将身边的人吓跑。
她能做的,只有在星野瑾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恐怖的时候,拉一下星野瑾,或是叫一声king,把星野瑾重新拉回这个世界。
星野瑾不知道身边的人在想些什么,只是高兴地一下又一下舔着自己的牙齿。
还在,真好。
但是这份高兴只持续到萩原千速告诉她:“三天后,你还要来复诊。”
星野瑾微笑缓缓消失,眼睛的光芒消失:什么?!还要来一次?!
星野瑾扒拉着萩原千速:“千、千速,我、我可以不来吗?”
萩原千速冷漠无情脸:“不可以,你的牙已经完全蛀坏,没救了,今天只是上了止痛药,如果三天后不来做根管治疗,再过两天止痛药效过去,又会痛起来的。”
星野瑾欲哭无泪,但是又无可奈何。
最后,三天之后,再次上战场。
而最糟糕的是,她刚从战场上下来,医生告知她们,还要来第三次。
星野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泪崩了:“还要来?!”
牙痛的事被叔叔知道了,于是,星野瑾早上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叔叔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正仔细地看着。
叔叔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就放下报纸朝她看过来。
星野瑾小心翼翼地靠近叔叔,讪笑:“叔叔,早啊。”
叔叔平静地望着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牙痛?”
星野瑾讪笑:“嗯,这个……”
“还不肯去看牙?”
“这个……我有去看的……”
“你吃了多少糖?”
“没多少……”星野瑾挣扎。
“这个月零花钱减半。”叔叔用最平静的语气丢下一颗地/雷。
“不是,叔叔,再减半,我没钱了啊。”这一年来,因为她会拿着零花钱去买糖,一经发现零花钱减半,一减再减,到现在,每月都只剩下1000日元的零花钱了,只够买两罐糖,她都要从那张银行卡拿钱才够买,钱都快花光了。
叔叔开口说,“你每天在家里吃早餐,午饭是藤原先生给你做的,晚饭是在家里吃的,日常用品是吉原给你买的,有什么需要也是告诉吉原让他帮你买的,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星野瑾想要再挣扎一下,“但是,我跟朋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