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也没用了,抱歉,我不该放弃的。”
里奇抹开泪痕,垂着双手,“算了,都过去了。”
“可你的声音和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墨林追问道,“是谁干的!我会为你复仇!”
“是我自己,”里奇的声音恢复平静,“他们因为我的声音和脸而毁掉我,那我就不要声音也不要容貌了。”
“你...”墨林震惊地说不出话,然后又颓然道,“这的确是你会做的事。”
里奇重新戴上兜帽,朝着信衍伸出手,“你们把他...了吧,那把刀给我吧。”
“没有这个必要,”墨林拉住他的手,“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离开。”
里奇摇摇头,“没有人顶罪,你们就算离开也会被抓回来,而这里只有我有动机和实力做到这一切。”
“只要逃回卡勒尔的领土,圣殿骑士团的人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墨林劝说道,“别让我再后悔了。”
里奇却坚定地摇摇头,“我本就不想活了,我已经被毁掉了。”
“...你不会真的被...”墨林问不下去。
里奇点点头,从信衍腰间夺过短刀,“就是这个吧。”
墨林见状,冲上去夺刀,一边哀求道:“算我求你了,和我一起走吧!”
然而里奇的速度却比墨林更快,声声泣血般道,“既然当初没能拯救我,就别让我再屈辱地活着了。也算我求你了!”
墨林终究还是放弃了,“你真的要这么做?”
“对,我恨他把我选进唱诗班,”里奇低声道,“但我也感激他最终留我一命,还让我学习武技。但我无法忍受再继续为他杀人,就算你们不来,我也会这么做的。”
里奇抬头看了一眼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快离开吧,再晚些,塞瓦伦就会封城了。”
他看向信衍,“伊凡大人,我很感激您也能相信我,和你一起相处的时间让我很快乐平静。再见吧。”
信衍瞥了一眼仍犹豫不决的墨林毅然道:“那我们就先走了,谢谢你,里奇。”
说完,他就一把拉住墨林的胳膊,向着修道院的方向跑。
墨林仍执拗地看着里奇的方向,不做挽留也不做告别,只到里奇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修道院处,雷娜塔和希恩也都还没睡,他们早就做好离开的准备。
雷娜塔迅速将行李搬上马车,一边道:“老爷,其他随从都已经驻守在城门外,只要看到我们的马车就会跟上来。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信衍张望两眼,“乔安娜呢?”
希恩微垂着眼睑,低声道:“她说她要留在修道院,她不会和我们一起走了。”
“什么?!”信衍惊讶道,“为什么?!”
“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不管对她来说,还是对我们来说,”希恩一边回忆一边复述道:“这是她说的。在这里她才能活得最自由,而且也不用担心万一罗曼帝国发现她和我们待在一起,会让我们受到牵连。”
雷娜塔也插嘴道,“我也觉得她留在这里会比较好,当然我不是说她是累赘。只是在修道院的这两天,她的确比以往都要快乐。”
信衍也理解乔安娜会有这样的想法,点点头道:“那好吧,不过我们都要分别了,她也不和我们道别,这多少让我有些伤心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乔安娜突然推开门扉,眼中仿佛含着泪光,“我不愿见你们,是怕我狠不下心看你们离开。但现在我更害怕永远见不到你们。”
信衍原本还在感慨乔安娜的艰难,但此刻注视着乔安娜的眼神,他又突然觉得她不需要他的怜悯。
因为她的眼神足够坚定,她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也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正在努力挣脱命运,就像是那即将从茧中挣脱,振翅高飞的蝴蝶。
她将一枚胸针递给信衍,“这件东西请你收下,我已经不需要它了,但我希望你看到它的时候还能想得起我。”
信衍没有推辞,又让雷娜塔也拿出一套茶具,“其他装饰品,你可能用不上,但这应该还是用得上的吧。”
乔安娜收下礼物,朝着他们最后一次行礼,“诸位,再会了。”
“再见,祝你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自由!”信衍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而这成为了乔安娜多年之后也无法忘记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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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信衍坐在马车上,一边把玩着乔安娜的胸针,一边点开描述。
没错,这居然也是一件道具。
【道具:乔安娜的胸针
描述:她摘下胸针、褪下衣裙、束起长发、穿起男装,化名为乔安,终于在神的见证下戴上三重冠。她是仁慈与威严并重的教皇冕下,她的衣袍掩藏她的身体与过去。当她摘下这枚胸针时,便舍下她的怯懦,也献上她的忠诚。她是这片大陆的无冕之王,万众朝拜,君临于所有的王城之上。
状态:已激活
功能:使用这枚胸针,可以召唤出100名圣殿骑士,召唤时长3分钟
可使用次数:100/100
已使用次数:0
限制:无
隐藏功能:未知】
信衍反反复复地将这段描述看了许多遍,脸色一时间是风云变幻,不敢相信眼睛。
原来乔安娜留在塞瓦伦是因为想要做教皇啊...
信衍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与魄力,同时也不由心生担忧,要知道现实世界那位同名女教皇最后的结局可并不美好。
他再次回头,远远地遥望着渐渐远离的塞瓦伦,突然看到一丛冲天的火光燃起。
“这是发生什么了?”雷娜塔好奇道。
信衍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战争不会再发生了,格里高利已经死了。”
“那这火光是...”雷娜塔问道。
信衍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内乱,也许是处决。但我只知道塞瓦伦很快就会乱了。”
他的手中还握着乔安娜的胸针,一时不慎竟被尖锐的针刺破手指,淌下的殷红色落在层层堆叠的衣料中,洇染开又融在暗色中,从此不分你我。
他抬起头看着远去的火光,突然觉得那也是从天而降的如注血流,不然又怎会溅起如此波澜。
毕竟它们都是那样鲜活的红色。
是朝阳,也是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