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离正在偏殿虔诚祭祀西泽长老,周遭静谧,唯余香烟袅袅。
却在此时,隔壁柴房里陡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女声,划破了这份宁静。
“救命啊,不要碰我,滚开,快滚开.......”
南宫离眉心一蹙,眸中闪过一抹凌厉,身形瞬间移至柴房之中。
只见漪澜正被一只形貌丑陋的蟾蜍妖狠狠压在身下,她那原本柔顺的发丝此刻凌乱不堪,一只衣袖竟被扯掉了半截,领口微开,隐隐露出一抹如雪肌肤,恰似春日里不经意间泄露的一抹春色。
蟾蜍妖高高举起一只手,带着狠厉劲儿,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她脸上,嘴里还恶狠狠地骂道:
“还当你是高高在上的仙女呢,这里是雷泽,就算是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得了你!”
漪澜被打得嘴角溢血,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可眼中却透着倔强不屈,高声道:
“本殿下宁可自尽也不会受辱!”
说罢,便运转周身灵力,决意自爆,欲与那蟾蜍妖玉石俱焚。
恰在此时,南宫离凌空一掌,携着磅礴之力挥在那蟾蜍妖的背上。
蟾蜍妖吃痛,破口大骂:“哎吆,谁呀,哪个不长眼的打扰老子好事!”
南宫离面色愈发阴沉如水,好似暴风雨将至的暗沉天色。
蟾蜍妖转过身来,只见其脑袋圆滚滚的,恰似倒立的西瓜,一双贼亮的眼睛滴溜溜转着,脸色好似那青绿色的菜叶。
待看清来人是南宫离,蟾蜍妖吓得慌慌张张地提着衣衫,张着一张大嘴,结结巴巴地妄图掩饰道:
“原来是神尊啊,小的不过是想审问她,问出那妖后要雷晶石有何用处?”
南宫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哦,是吗?”
那蟾蜍妖眼见瞒不过去,妄图争辩道:
“神尊不知,我等雷河族人被那凤族欺辱久已,如今小妖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漪澜听闻此言,心猛地一揪,仿若一颗失去依靠的石头,在那无尽的慌乱中晃荡着。
南宫离嗤笑道:“哦,是吗?那为何不去找欺辱你的凤族报仇?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本尊看你不是想着报仇,实在是色胚一个!”
言罢,手掌一挥,带起一阵凛冽劲风,将那蟾蜍妖狠狠打翻在地,直打得他口吐鲜血,连连求饶。
“神尊饶命,小妖再也不敢了!”
南宫离冷冷地睨着他,犹如看待蝼蚁一般,“还不快滚!”
蟾蜍妖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来,猫着腰,灰溜溜地跑了。
南宫离望着他那狼狈逃窜的背影,冷冷笑道:“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凤凰肉。”
漪澜瑟缩在墙角,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浑身瑟瑟发抖。
眼见南宫离朝她走来,她心里慌乱不已,全然不知这个南宫离究竟要如何处置自己。慌乱之中,她猛地从发间拔下一根银钗,抵在脖颈间,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劝你不要过来,不然我父王和外爷定会铲平整个雷泽!”
南宫离却仿若未闻,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从容地脱下外袍。
漪澜见状,绝望地闭上双眼,正要准备自尽,却听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把衣服穿好,不想死的话,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尊的侍女!”
南宫离说完,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漪澜愣了一瞬,随即将那外袍裹在身上,赶忙跟着往外走。
来到雷神殿,南宫离径直坐在榻上,光着半个膀子,正自己给自己包扎着伤口。
漪澜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受伤了?”
南宫离坦然道:“擦伤,三日内不可动用灵力。”
见漪澜沉默不语,他偏过头来,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打趣道:“怎么?小凤凰在打什么鬼主意?”
仿若在那晦暗的房间里,陡然射进一缕明亮的光。漪澜抬眸看着他,道:“你明知不可动用灵力,还救下我?”
南宫离脸上的神色幽深难辨,缓声道:“谁要救你了?本尊只不过是在教训族人,我雷泽族人不可欺辱妇孺。”
漪澜闻言,默了一阵,而后缓缓走过去,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株药草,以灵力轻轻捣碎了,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的伤口上。
“这是凤栖花,可解百毒,就当做给魔尊的谢礼。”
“好。”南宫离应了一声。
上完了药,南宫离道:“本尊还要去拜祭西泽长老,今日你可在这殿中休息。”
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漪澜望着他的背影,不禁陷入沉思:南宫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传闻中他羁傲不逊,杀人如麻,可眼前之人,那脊背总是挺得笔直,竟隐隐有几分凤仪玉立的洒脱之态。
南宫离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道:“你叫孔漪澜,是吗?”
漪澜连忙低头,有些诧异道:“魔尊怎么知道?”
南宫离笑道:“孔雀公主的名号,本尊可是如雷贯耳,那丫头可没少在本尊面前提起你!”
说完便渐行渐远。
漪澜心中诧异不已,暗自思忖不知他口中之人是谁,竟能让这桀骜不驯的魔尊如此交口称赞。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漪澜掏出竹笛,轻轻吹奏了起来。
那笛声悠扬婉转,仿若有了灵韵一般,轻盈地飘荡在空气中。时而如同云雾般虚无缥缈,让人仿若置身仙境;时而又如山间清泉般流淌,清新悦耳,令人陶醉其中。
南宫离立在窗边,微微侧耳倾听着。雷泽常年有雾,夜晚的雷泽更是被那层层迷雾笼罩着,仿若一层神秘的纱幔,让人什么也看不清。
他轻轻推开窗户,轻声赞道:“倒是吹得一首好曲!”
南宫离本该对她反感的,可她时而似那傲娇的玫瑰,带着刺儿却又娇艳动人;时而又如那楚楚可怜的杏花,柔弱得让人心生怜惜。一时间竟让他生出惊叹之感。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
翌日,午时。
南宫离正在殿中悠然饮酒,一名小妖匆匆跪在地上禀告道:
“启禀神尊,有客到访,那人说是柏崖村的池晏.....”
小妖话还未说完,明华便带着池晏笑意盈盈地走进殿中,上官澜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南宫离见状,笑问道:“你们几个怎么来了?”
“我和池晏在凡间偶遇到了上官神君,听闻魔尊大叔来了雷泽,便想带着池晏来雷泽游历,叨扰魔尊了!”明华脆生生地答道。
“叨扰也就罢了,只是到别人家里做客,总要准备些见面礼,你们这两手空空,实在有些不知礼数!”南宫离佯装不悦道。
明华却也不恼,潇洒地挥了挥衣袖,只见南宫离面前的桌子上立刻多了几瓶梨花酿。
“算了算日子,大叔的酒也快喝光了吧,这不赶着来给您送酒了吗?”
南宫离顿时眉开眼笑,“说什么叨扰,这般见外,来到这雷泽,还不跟自己家一样!”
漪澜躲在柱子后面,正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出去。
眼尖的明华一眼便看到了她,当即走上前去,热情地跟漪澜打着招呼:
“原来漪澜殿下也来串门啊?”
漪澜见状,也只好走了上去,依次向众人打着招呼:
“明华殿下安好!”
“拜见上官神君!”
众人瞧见她身上披着南宫离的外袍,几人不禁互相交换着眼神,心里皆默默猜测着各种八卦之事。
南宫离见状,竟也有些窘迫,忙道:“那个,那个漪澜殿下,本尊已查明,你与雷泽族人暗害之事无关,今日本尊就放你离开,你可自行离去。”
漪澜心中不知为何,竟泛起一丝莫名的不舒服,面上却还是勉强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却听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小妖慌张地跪在地上:
“启禀神尊,凤族族长打上门来了!”
南宫离听闻,当即带着众人来到殿外。
只见凤族族长百里晴空带领众人与一群妖族混战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南宫离见状,一声大喝:“住手!”
那声音仿若带着无上威严,双方立刻停手。
百里晴空身上有伤,那一身洁白的衣袍被长剑划开了几道口子,他一见到南宫离,便破口大骂起来,眼神中满是恨意。
“好你个南宫离,不仅杀害我儿,囚禁我女,还让魔族趁机袭击凤族领地丹穴山,你是何居心?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座今日跟你拼了。”
“老凤凰,你凤族欺压我雷泽族人久矣,你儿子的确是我杀的,但是本尊从未让魔族之人袭击丹穴山,你莫要血口喷人。”南宫离神色冷峻地说道。
百里晴空将一柄荆棘枪掷到地上,“这是你魔族独有的兵器,上面还印有魔族的族徽,魔尊还要狡辩吗?”
南宫离顿时怒道:“老子做过的事情从不否认,老凤凰你要是敢栽赃陷害,本尊定会扒光你的鸟毛,铲平你的丹穴山。”
百里晴空手中长剑一挥,怒喝道:“来啊,谁怕谁?”
明华见状,赶忙捡起地上的荆棘枪仔细查看着,一边看一边道:
“这柄荆棘枪确实是魔兵长用的兵器,只是若要偷袭,为何还要落人话柄,留下罪证,莫不是有人刻意栽赃,意图挑起神魔大战?”
漪澜见状,急忙走到百里晴空的身边:
“父王,此事是否有误会?女儿昨日就在雷泽之地,并未见到魔族中人有人前来此地商议此事。”
百里晴空瞧见女儿身上披着一件男子的外袍,心中不免狐疑:
“你这丫头,被关了一夜,脑子糊涂了?胳膊肘竟然往外拐!昨日收到你兄长的求助信号,为父便率领众人准备前来营救,不想刚出得山门,便遭遇到魔族袭击,这才耽误到至今!”
漪澜的脸微微一热,她望着一身是血的父亲,心中的紧张感一直未曾消减,连同那午后的阳光似乎也跟着一起摇摇晃晃起来。
她耐着性子,小心翼翼地安抚着父亲:“父王,兄长尸骨未寒,如今丹穴山被袭,现在不是交战的时机,还是先调查清楚,安顿好族人才是!”
连日的交战,早已弄得百里晴空心力交瘁,他也深知此刻不是报仇的时机,但是杀子之仇,毁山门之恨不共戴天,若不能灭了南宫离的威风,日后让他如何服众?
上官澜见状,开口问道:“敢问族长,袭击你的歹人有多少人,有何特征?是否对你赶尽杀绝?”
百里晴空仔细回忆道:“昨日我等刚出山门,便遇到这群魔族,他们有两百多人,使用的兵器大多是长剑和这荆棘枪,本座当时急着前来营救我儿,并未留意其他特征.....”
一个凤族的青年男子突然插嘴道:“他们遇到我们好像也很意外,我听到他们说了一句:速战速决。”
另一个黑衣男子也说道:“他们好像要找什么人,我听到他们说,要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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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见状,赶忙劝道:“如此说来,此事确有蹊跷,还请族长大人先行离去,等我们调查清楚事情的经过,再来商议可好?”
百里晴空却道:“袭击山门之事暂且不论,杀害我儿总是事实?南宫离,你杀了我儿,还有何话可说?”
南宫离不屑地哼了一声,“百里川肆意残害我雷泽族人在先,暗害本尊在后,本就是死有余辜,杀了就杀了,你这只老凤凰教子无方,还敢向本尊要交代,本尊交代你个姥姥!”
百里晴空气得吹胡子瞪眼,“南宫离,老子跟你拼了!”
说着,挥动长剑就要杀过来,漪澜见状,急忙拦着他,抱着他的衣袖哭起来:“父王,兄长尸骨未寒,死者为大,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百里晴空握住漪澜的手,老泪纵横,“好,漪澜,带上你兄长的尸骨,咱们回家。”
凤族的侍从抬着百里川的尸骨出来,百里晴空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一声声哭喊着:“我可怜的孩子啊,我的儿啊,你死的冤屈啊......”
一时间,哭声一片。
漪澜双眸垂泪,跟着凤族的族人一同驾云离去。
明华望着凤族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惆怅,好似那风雨欲来时的天色,阴霾而又带着些许忧伤。
池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