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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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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远郊的村民,大多淳朴好客。

在荒郊野岭的废弃草屋中挨过了一宿的三人,一早就走上了田间的羊肠小道,准备借着麦草的掩护一路绕回另一座山头。

本打算就这么一路扛着饥饿走过去,半道上刚好遇上了位在田间劳作完正要归家的老妪,她见三人衣衫褴褛脏污不堪,便好心上前询问。

玄明称一行三人原是途径此地运送货物,却半路遭劫,同行的伙伴已生死难料,只有他们三人侥幸逃脱,这才落得这副狼狈模样。

妇人便热情邀请三人去她家中用了个便餐。

老妪准备的虽只有些稀饭、腌菜,还有几片不那么新鲜的腊肉,但瞧着简陋的泥房,这些荤腥恐怕已是这位户人家平日不舍得吃的好菜了。

“大娘,您夫君和孩子们呢?眼下到秋收的时节了,没帮着一起干农活么?”玄明瞥见另一件相邻的屋子内,有位三四十岁的女子正背着孩子拣菜,目光不时朝这间屋子偷瞄着,瞧模样,估计是这位老妇人的媳妇。

“哎——没法子哟!现在卖点干粮能挣几个钱哦?我那老头和我儿不去替人搬搬扛扛挣些钱粮,哪够一家六口子花哦!官府三天两头来人收粮,他们收走后剩下的,自家人省着点吃,一年下来也存不下多少能拿去卖的。咱有俩孙子,大的花了点银子送去村里秀才家读书,希望他争气,长大了不再过这样的日子。小的呢,还在俺媳妇筐里背着呢!”

玄明一行三人顺着老妇所指的方向望去,同那名女子打了个照面,女子纯朴地笑了笑,当是打了个招呼。

“官府苛税的情况,很严重吗?”眼前农妇的质朴善良与她们恶劣的生活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玄明内心同情,同时又感到有些愠怒。

“可严重呐!俺年轻的时候,遇上旱灾水涝,官府会稍微减轻些税赋,咱们自家也能吃得饱;若收成好时,能存下好些闲粮卖出去,攒下不少铜钱。现在呐,要是发生些小灾,不被饿死就不错咯!”老妇将几个空碗碟收了起来,走到门外的水盆前清洗。

靳伯申见老妇背朝着他们,便径自走去了另一间屋子,从怀中掏出两枚银锭,塞到女子手中,轻声道,“孩子那么小,整日吃不饱容易生病。这点心意你务必收下。”

女子瞧见两枚闪闪的银锭,两眼不由冒出光亮。

两锭银子对她这样的穷苦农户而言,一年忙到头都不一定挣得来一半。

她的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思考片刻后,她拦住了靳伯申,将银子塞回到了靳伯申手中,“这银子我收下不安心。你们不幸遭遇山匪抢劫,婆婆招待你们些粗茶淡饭,不过是举手之劳。若因此收了你们这么多钱财,我们会良心不安的。”

这时,在门外洗碗的老妇也闻声走了过来,她将一双湿手往衣服上擦了擦,说道,“年轻人,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媳妇说的,也是我的意思,我家祖上一直教导后辈热心助人,不图什么感谢。你拿这么贵重的钱财谢我们,我们反倒会觉得,辜负了祖辈们的教导。”

靳伯申想告诉她们,这两锭银子对自己而言并不算什么,但又担心这么说会伤了对方的自尊,一时不知应如何应答。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头看去,原来是玄明也走了过来。

他将靳伯申捧着银子的手推了回去,并从腰间取下一枚纯白的玉佩。

“大娘、大姐,我家在京城之中经商,稍微有些人脉。有位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的挚友,他前几日对我说,几个家丁因些事由回老家了,眼下正缺人手干些搬扛打扫的粗活,让我帮他留意几位品行端正没歪心思的,介绍去他家帮忙。您家家风端正,想必二位的夫君也是行端走正之人,我想请你们再帮我这个忙,拿着这枚挚友赠我的玉佩,去京城寻一家白姓的为官人家。在京城为官的,仅他家姓白,你们随便问几个人,必然问得到。”

眼前的女子听后,似乎很是心动,只是老妇人脸色有些犹豫。

“年轻人,我这把老骨头在此村里头呆了五十多年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咱们一家粗人,怕是在那儿也呆不惯。”

“诶,此话差矣。大娘您方才还说,希望孙子能出人头地,走出这村子,这会儿怎又反悔了呢?我挚友的父亲为人宽厚德高望重,所有家丁的孩子都能被送去念书识字。至于工钱,只要办事尽心,他打赏也大方,您一家人,尤其两个孩子,再也不会忍饥挨饿。我这位世伯,他只看重家丁们尽心尽力,不动歪心思,你们过去,不是两全其美么?”

说完,玄明将手中的白玉佩直接塞到了老妇人手中,尽管她面色还是略显纠结,但并没有拒绝。

“两位,咱家公子要赶路回京了,再不出发怕是要耽误时辰。我们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靳伯申对着两位妇人友善地笑了笑,而后扶着玄明的手臂朝屋外走去。

“等等,咱家里还存着些烤饼,你们带上三个在路上吃。”老妇在柜中好不容易翻出了只干净纸袋,装了三个还微热的烧饼,追了上去。

靳伯申下意识想推辞,却被玄明制止了。

“谢谢大娘!”

接下纸袋的玄明,在走出十余步后,突然回头叮嘱道,

“我与那朋友各自有一块一样的玉佩,您可定要拿着去寻他啊,我还等着他拿来还我呢!”

老妇见玉佩意义非凡,担心把它弄丢,便欲上前归还。

可玄明立马加快了脚步,并朝后方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回去。

见三人已然走远,老妇只得作罢,并将玉佩小心地收入怀中。

“娘,你说咱们是不是遇上贵人了?”

“嗯……那两位年轻人,都瞧着面善。待他俩回来,咱们一家商量商量,等些日子把该上缴的粮交了,收拾收拾走一趟吧,不管去不去人府上做工,总得把这块玉佩还回去,不辜负对方的一番好意。”

“好的娘!”女子点了点头,她望着三人远去背影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憧憬与期待。

告别了好心的农户家,往后的路途逐渐变得艰险起来。

在一条条乡间小道上,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士兵结队而过,不用想,定是来寻他们的。

每每遇上巡逻的士兵,三人不敢贸然动手,只得暂时钻入田边的草垛中暂时躲避。

就这么一路躲躲藏藏地赶着,好不容易来到了一片有玉米秸秆掩护的视野开阔处。

一袭黑衣之上,早已挂满了麦穗、草叶的二爷,小心地拨开了前方的秸秆,朝远方的山顶眺望而去。

只见茂密的树木之间,少有的几处裸露山路上,依然站满了一身黑铠的军士。

二爷朝掩在他身后的二人摇了摇头,“山头已被完全占领,那个方向咱们是过不去了。依属下看,眼下有两条路:一条是寻个隐蔽处躲藏静观其变,伺机与赶来的援军汇合;另一条是一路向西北的方向走,那边与岷山关的方向相背,必然有守备薄弱之处,我有把握带二位出去。”

“殿下,您意下如何?”靳伯申心中虽有了盘算,但还是选择先询问玄明的意思。

“清严和欣儿尚安危不明,我不可弃他们于不顾,我选择——前者,若不能与他俩汇合,我也没法安心离开江州。”玄明从手边的秸秆上揪下一张枯黄的老叶,心烦意乱地将叶片扯得粉碎。

靳伯申觉得刘显恒久寻不见他们,必然会以山谷为中心四散搜寻,他们仍留在此地会愈发危险。但他见太子已然下了决断,便也没反驳什么。

“在往前两里路,有个被废弃的村落,那儿有几间还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破房子,今晚就去那儿歇脚吧。”来时已然将江州各处摸透的二爷,手指着西南方向提议道。

“好,那就仰赖你带路了。”玄明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提着衣摆在泥中小心地走着。

“殿下客气了。”

三个人影在玉米地中困难地穿行着。

尽管此地空旷,周围无树木遮蔽,但好在玉米杆子比一人还高。哪怕是从视野最好的山顶望下去,也极难发现穿梭其中的三个黑点。

此刻,山谷的北坡上,草木皆兵。

江州城的守将们率领手下兵士将数条山路牢牢把手,身穿陶色盔甲的兵卒十步一人排成一列,沿着山路一直绵延到山脚,而率领数百兵士上山的,竟是一介文官——江州的司马夏淳。

同时,另一伙浑身墨色盔甲的士兵,则沿着山路的另一侧一路盘踞上山,守在山路两旁身着不同颜色盔甲的兵士面面相觑,气氛剑拔弩张。

山顶上,玄业疾言厉色站在夏淳面前,不断逼问着对方太子等人的下落。

而本性怯懦的夏淳,在自己周围一圈兵士的簇拥下,难得鼓足了勇气,不卑不亢地与玄业僵持着。

“你带兵上山来到太子殿下的歇脚之处,现在太子和随从们全都失了踪影,你究竟将他们藏去哪儿了?!”玄业指着夏淳的鼻子,厉声责问道。

“璟王殿下,我等是奉平王殿下之命来此的。平王府中丢失了重要的机密,有下人称见过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潜入过书房,我只是到这儿寻找那个随从。只是当我们来到山顶,根本没见到一个人影,您怎能空口污蔑我们将太子殿下藏起来了呢?”夏淳直接搬出与对方并尊的平王来作挡箭牌,在气势上未输分毫。

“你拿这些诡辩之言,在我面前搬弄舌根,是活腻了么?率一支大军抓一个侍卫,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刘显恒把你当枪使,你就不怕全家老小九族上百口人都被你牵连被处以极刑?”

“殿下,您犯不着吓唬我。您口口声声说接陛下圣旨率威虎军护送太子殿下回京,可圣旨在哪儿啊?你说留在了岷山关,可奉旨带兵闯入江州却不将圣旨随身携带,您才是把我当傻子呢?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奉陛下之命驻守江州,若有别地的军队私自闯入边界,可依律就地诛杀!眼下没有动手,还不是小人卖您面子,知道璟王殿下过去为人如何,才退了一大步,准允您等到诏书送来,而后就放您下山。”

“你是想逼我来硬的?”玄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玄业缓缓抽出腰间的银色利剑,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在山顶回荡。

夏淳身边的一圈士兵纷纷拔出长刀,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臣不过是依着我朝律例行事,即便您贵为皇子,也不能由着您肆意违背律法、践踏军规不是?”夏淳故意把嗓音吊得老高,上一次见面时因心中有鬼畏惧权贵而表现得胆小如鼠,丢了大脸。而今天,反正已和对方撕破了脸,在周围那么多士兵的保护下,他显然有恃无恐了起来。

玄业歪嘴冷笑了一声,忽然间双腿发力动若脱兔,化作一道黑影朝夏淳闪去。

将夏淳围住的五名兵士,瞬间一字排开拦在当中。

然而以普通兵士的身手,怎挡得住辅国大将军爱徒的攻击。

玄业两记重剑挥砍,瞬间弹开了身侧挥来的砍刀,而后凌空跃起躲避前方刺来的长刀后,两腿重重踢在前方挡路的两名士兵的头盔上,落地之后剑影在身体四周划出一道圆形闪光,最后一名前来迎击的士兵脖颈处骤然出现了一道红线,随即鲜血喷溅,他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短短一眨眼的功夫,玄业翩若游龙穿行于数人之间。当夏淳反应过来保护自己的几位手下已被解决的同时,一柄利剑已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交不交代?”玄业的双眸中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

夏淳震惊却呆滞地望着眼前倒地的三人以及被击退到老远的二人,片刻之后一屁股坐到了下去,而后又慌忙起身跪在地上,他的脖颈处也因被剑刃擦伤渗出了殷红的血液。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去了哪儿,若殿下在我手里,我何必还留在这座山头等您来找我算账呢?您就算杀了小人,小人也真的没法告诉您,太子殿下的下落啊!”夏淳的五官因恐惧而恣意飞扬,若不是利剑架着脖子,恐怕他早已磕了十几个响头。

玄业凝视着夏淳的脸,仔细地揣摩着他的神情,同时手中的利刃不断贴近夏淳的皮肤,吓得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而他的裆部不知何时已湿了一片。

夏淳很清楚,如果璟王的确是奉了宋帝的旨意来此,即便现在一剑杀了他,赔了他这条贱命也没法给璟王带去任何责罚。

半柱香之后,玄业见害怕到尿了裤子的夏淳,依旧坚称自己没有见过太子,于是便收起了利剑,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下山!”玄业向众人命令道,同时心中也微微送了一口气。

他上山前,见整座山头已被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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