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离家出走了。

布鲁斯有点惊讶于自己一点也不惊讶这件事。

说起来有点拗口，但是在那天晚上看见那个红色紧身衣的变种人雇佣兵时，他就应该知道这件事。

那个雇佣兵从不做对自己没有价值的事情，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过来这里，必定是有什么图谋才对。

但是两个人最近的一次交流是在……那场游戏。

布鲁斯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没由来的感觉一阵头疼，游戏，又是那个游戏，这东西已经牵扯了他三个孩子，还不够吗？

还要把他全家拉进去才算是成功吗？那个庄园主究竟要做什么？还有，那个叫希林斯的女孩儿。

她为什么会成为庄园主的代言人？她身上有哪里是值得人去注意的吗？噢，对，魔法，那些血液，她的脑袋里的声音，还有她不同寻常，被刻意掩盖起来过去，都值得去细细探究一番。

布鲁斯闭着眼，不一会儿就思考出一大堆问题。达米安的事情不急，他相信这孩子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么，就是那个女孩儿，希林斯·霍布斯。

“阿福，帮我挑一个礼物，我要去一趟医院看望那个孩子。”布鲁斯坐在书房，抬起头，对端着茶水进来的管家先生温和的笑了笑。

“当然，布鲁斯老爷。”阿福把茶水杯从托盘上拿下来，仔细的在桌子上放好：“但是，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您在上午十点半还有一个会议要开，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什么？提姆呢？”布鲁斯皱起眉头，感觉自己隐约忘了点东西。

阿尔弗雷德掀起眼皮：“噢，老爷提姆少爷昨天就去泰坦和队友们一起执行任务了，记得吗？”

布鲁斯回忆了一下，发现的确如此，就在昨天晚饭的时候，当时达米安也在餐桌上。

提姆喝完最后一口鲜虾浓汤，擦了擦嘴，对布鲁斯开口说道：“布鲁斯，明天上午十点半有个会议，你记得去参加一下，一会儿我就要和康纳他们一起去执行一个任务。”

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哦，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达米安倒是一反常态，安静的喝着碗里的汤，听完提姆的话也就是挑了挑眉，不发一言。

当时的他还为这一次的和谐场面小小的感动了一下，现在想想达米安怎么可能会那么安静，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真傻，真的。居然一点都没发觉。

“well，事情并不总是尽人意的，不是吗，老爷。而现在，您需要穿上这件准备已久的西装，”阿尔弗雷德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一件宝石蓝的西装，熨得服服帖帖，不带一丝褶皱，布鲁斯颇为痛苦的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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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林斯坐在床上安静的吃着苹果，她的嗓子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变得有些嘶哑，而且极度缺血，这两天大卫给她变着法的做一些好吃的，帮她补一补，还有艾米丽，自从诺顿和卢基诺和她打过招呼以后，她就经常过来观察希林斯的情况，顺带和她聊一聊什么的，打听打听一些事情。

夜莺小姐恢复的比她要快，有的时候会飞出去放放风，但是今天，她回来的时候却那么慌慌张张。

“怎么了，夜莺小姐？在外面受到欺负了吗？”她放下苹果，双手捧起夜莺小姐，小家伙在她的手心里急得蹦蹦跳跳，“啾啾”的叫着，像是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克拉克先生出事了，他被人抓了起来，现在危险了。”夜莺小姐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说出来，“据说是一个画着骷髅章鱼的组织抓走了他，因为克拉克先生为一些人祈雨的场面被人看到了，所以他们把人抓了起来。”

“怎么办？！我，我要让谁过去帮忙？”希林斯开始思考庄园里的人有谁可以过去，撒贝达先生算一个，还有法罗女士，她似乎也很有经验，吉尔曼小姐的门之钥似乎也是个有力的帮助……

“希妮小姐，他们来不了，记得吗？”夜莺小姐看着她出神的样子，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犹豫着出声提醒，希林斯回过神，垂下眼睑：“哦对，抱歉，我忘记了。”

“这没有关系，您还可以使用那些卡牌，这蕴含了庄园里大家的能力，大家都会非常愿意的。”夜莺小姐忽然噤声，她听到了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您又有访客来了，希妮小姐。”

希林斯点点头，夜莺小姐飞了起来，在屋子里盘旋着，希林斯用手心揉了揉脸，确保自己露出的笑容是完美的。她重新拿起床头的苹果慢慢的啃着。

推开门进来的是布鲁斯，他刚从韦恩集团里无聊而冗长的会议里出来，面容还带着一些疲惫。

他在门口站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才推开门走了进去：“你好，希妮，今天感觉怎么样？”

希林斯甜甜的笑了起来：“多谢关心，韦恩先生，我今天感觉还不错。”

布鲁斯迈着修长的双腿来到希林斯的床前，西装的颜色和他的眼睛互相映衬着，闪烁着温和的光芒。

“你感觉怎么样，希妮？”布鲁斯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搭在小腹上，看上去就像一个平易近人的邻家叔叔。

“还好，谢谢韦恩先生的关心。”希林斯掩饰住自己的焦虑，达米安他们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哈斯塔毕竟是旧日古神，即使庄园封印了他大部分力量，而伊莱先生召唤出的也只是一个虚影，但是……

“你看上去有心事，希妮，介意和我谈谈吗？”布鲁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很乐意听希林斯说出一些难以查到的东西，即使只有一点点，这也是他们互相了解的一部分，增加对对方的一些印象。

“我……”希林斯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和大人说一下：“是津妮娅小姐。”

布鲁斯眉毛一动，津妮娅，这个名字似乎是那所庄园主人的名字。那个人总是用一种旁人发现不了的方式和希林斯进行交流，这次也是这样吗？

“津妮娅怎么了？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布鲁斯知道急切是找不出来解决办法的，越是急迫，就越要保持冷静。

“她说，庄园里的一位古神被召唤出去了。是被一群画着骷髅头的大章鱼标志的人带走的。然后，达米安哥哥也在那里。”希林斯含糊的把重要信息说了出来，果然她观察到布鲁斯的脸色变了一下，虽然很快，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她不动声色的低下头啃着剩下的苹果，开始思考该怎么让自己也跟着一起去现场。

“她真的这么说吗？庄园的古神是什么样子的？很厉害吗？他们现在在哪里？”布鲁斯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随后露出一副天真而好奇的神色：“别误会，希妮，你知道的我和那只蝙蝠有联系，不过是代替他问一下，你总不会希望那只冷冰冰的大蝙蝠在夜晚敲响你的窗子吧，甜心。”

希林斯鼓着脸点点头，“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她看上去好像很慌乱，就在您来之前，先生，我小睡了一会儿，她来到我的梦里，请求我的帮助，实际上，我感觉她更像是借我的口向蝙蝠侠他们寻求帮助，毕竟我什么也做不了。”她自嘲的耸了耸肩，摸上脖子上缠着的绷带。“不说这个了，先生，她最后给我的坐标在埃塞/俄比亚。”

布鲁斯瞬间回忆起那撕心裂肺的笑声，以及一下一下的，铁质撬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埃塞/俄比亚？”布鲁斯听见自己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单词，往常甜蜜蜜的笑容也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希林斯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这个地方对眼前人来说是多么厌恶的地方，午夜梦回，他永远会被怀抱里满身污垢的孩子一点点变凉的身体所惊醒，那彰显了一个身为父亲的无能，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拯救不了……

“好姑娘。”他摸摸希林斯的脑袋，笑得有些勉强，“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找人去帮助他们的。”

他抽身想要离开，被希林斯单手拽住了衣袖，女孩儿只是轻轻的用两根手指指尖捏住布鲁斯价值不菲的西装袖口：“可以，带着我吗？韦恩先生，我会有用的！”

她几乎是希冀的看着布鲁斯了，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企求着布鲁斯，后者叹了口气，捏住希林斯的手腕，轻松的握住她的手：“甜心，希妮，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首先你的伤就没养好，我贸然把你带出医院的话，恐怕我的管家和霍布斯先生都不会同意的；而且宝贝儿，那里很危险，我不可能带着你去冒险，这不是一位绅士该有的作为。”

他牵着希林斯的手在唇边轻轻贴了一下，眼里藏着星光：“好好休息吧，亲爱的，我很期待再次邀请你去韦恩庄园共进晚餐，这次你可以多认识几个姐姐了。”

希林斯落寞的点点头，同时还有些害羞，她把手抽回来，看着布鲁斯，想了想，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小的哨子递过去：“先生，可以请你把这个转交给蝙蝠侠先生吗？当他的同伴受到伤后，他可以吹响它，伤害就会转移。别担心，这时候蝙蝠侠先生也不会有危险。——会保护他的。”

布鲁斯确定希林斯说的那个人物被消音了，甚至连那一瞬间的口型他都看不见，但希林斯对此似乎毫无察觉，仍旧是那一派天真的模样，眼底有着浓厚的孺慕之情。

“谢谢，小蜜罐，我会帮你转交的。”他把哨子接过来放进口袋，微笑着转身离开。

他需要制定一个完整的计划，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行。目前尽量不要麻烦迪克，孩子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布港与哥谭来回也要花费功夫。那么——杰森，这孩子向来嘴硬心软，只是一晚上，或许没问题。

布鲁斯很快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他不自觉的摸上口袋里那根做工精良的哨子，这让他有一点放松。

不对。让人放松？这东西能影响人的意识

布鲁斯皱起眉头，从口袋里拿出来细细端详，阿尔弗雷德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份小礼物，弯了弯眼睛，笑着问道：“这是希妮小姐的回礼吗？老爷。有什么问题吗？”

“哦，阿福，问题可大了。”布鲁斯语气有些怪异，听上去难得有些阴阳怪气：“这可不是希妮给我的，这是那位庄园主小姐送给蝙蝠侠的，用来求救的礼物。”

“抱歉，老爷，您的意思是希妮小姐又和那位庄园主见面了？这可真是……为什么非得是那个孩子呢？”阿尔弗雷德不理解，在他看来，希林斯还是个需要人细心呵护的孩子才是，庄园主却一次一次的将她卷入危险之中，甚至这一次差点要了一个无辜女孩的性命。这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先不提那些，阿福，今晚我会让杰森来夜巡，我知道了达米安的位置，他在埃塞/俄比亚九头蛇的基地里面。我需要把他接回来。”布鲁斯揉揉眉心，同他最坚强的管家后盾说了自己的计划。

听完布鲁斯的话，阿尔弗雷德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又是那个地方，这位饱经风霜的管家第一次打心眼里讨厌一个冷冰冰的地方。“放心吧，老爷，我会联系杰森少爷，完美的配合度过今天晚上的。”

“不必，阿福。”布鲁斯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这次我会自己去找杰森说明情况的。”

阿尔弗雷德先是一愣，继而感觉眼角有些湿润，终于家里两位关系最僵的人这一次要冰释前嫌了吗？

“我很乐意临时改路，老爷，杰森少爷的住址就在前面不远处，这段时间他也没什么任务要出。我想没什么时间比现在更合适了。”阿尔弗雷德适时的提出建议。

“说得对，阿福，我们，我们要不还是手机联系吧……”布鲁斯看见后视镜里阿尔弗雷德不赞同的眼神，咽了口口水，僵硬的牵起嘴角：“我是说，当然，阿福，我们过去吧。”

阿尔弗雷德如愿以偿的拐进了曲曲折折的小巷子里，来到了杰森目前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