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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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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语容站在阑珊处,看见宁渊的身影消失,她才回到房间。

本是准备就寝的,被宁渊这一闹,她睡意全无,问侍奉的杜婆子要了两个小菜,一壶热酒。不多时,一个身材高挑的杜婆子端了酒菜进房。

云语容倒了一杯热酒就往喉咙里灌,辛辣的味道刺激食道,她呛咳两声,脸上染上绯红,眼中腾起朦胧醉意。

杜婆子动作熟练地摆放碗筷菜碟,桌面一豆烛火投下一片辉光,照出那杜婆子脂粉浓厚的侧脸,鼻梁上一颗醒目的黑痣。云语容笑了笑,道:“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傅,你端茶倒水的本事倒是没忘。”

杜婆子看了看她,开口劝道:“少喝点,当心喝坏了嗓子。”开口却是男子粗犷的声音,正是陆斯臣。

云语容悠悠地喝着酒,醉意绵绵不绝地翻涌,“陆斯臣,你真把我当歌姬了?若不是为了替你遮掩行踪,我会留在这青楼卖唱?”

云语容看着亲手所做的□□戴在陆斯臣的脸上,显出别样一种滑稽,不禁会心的笑了笑。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次陆斯臣买了一个狐狸面具给她,她反把面具戴在陆斯臣的脸上,让他扮演狐仙。

陆斯臣演得入木三分,萧雨兰看了,直喊他老狐。

真是没想到命运如戏,陆斯臣则是自己选择用一生去演一出无人观赏的大戏。

那时凉夏军力悬殊,陆斯臣接了皇帝密旨,他假意投敌获取凉王信任,实际上仍暗中听命于我朝。

他的确是个演戏的能手,骗过了凉王,也骗过了所有人。

云语容趁着醉意,问道:“如果不是这次被逼到绝境,你是不是要瞒我一辈子?”

陆斯臣黯然道:“容儿,起初我没打算离开这么久,我以为三年五载便会回来和你们团聚,那时尚不明白,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不会有回头的一日。”

“容儿,等风头过去,我带你一起回凉国吧。”陆斯臣怜爱地望着她。

云语容明白他的考虑,她沦落风尘,名节尽毁,就算离开了媚香楼,也很难如常生活了。当年她和母亲被卖入教坊司,侥幸逃脱后,也是过了很长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

想到这里,云语容不得不为母亲哀叹,可惜她至死都没能知道陆斯臣离开她的真相。陆斯臣给她一种永远不会兑现的爱意,这种感情无论是真是假,有或无,都没有任何区别,因为它唯一能带给爱人的只有伤害。

云语容笑道:“我去凉国?你这大夏细作的身份还瞒得住吗?你不怕死啊?”

陆斯臣只是沉默,“失职这么多年,我总不能放着你不管,我是你父亲。”

“我认为,你就像从前一样铁石心肠也挺好的。”云语容扭头望向窗外,若有所思,“你忘了,我在勋阳还有一位父亲,他同样担心我。”

陆斯臣缄默片刻,说:“有他照顾你,我自然放心。”

云语容听罢也沉默了下来,一些往事不约而同地浮现在脑海中。

这么多年,云语容视云安为亲生父亲,她以为,能在幼年时偶遇云安,免遭冻饿而死的命运,是上天垂怜,是幸运。

她以为,云安是个善人,是个慈父。

直到前些时日陆斯臣告诉她,云安是他的同窗好友,是这世间唯一一个不需任何理由就愿意相信他的人。

她方知,云安原来是有心寻找她们母女的下落,代替好友照顾他的女儿。

也许云安也曾隐隐猜到陆斯臣的真实处境,可是相处多年来,他从未在云语容面前提过只言片语。

陆斯臣的身份是绝对的秘密,倘若凉王对他产生丝毫怀疑,后果不堪设想。他这个大夏叛臣,凉国太傅的身份还得继续演下去,演到死为止。

云语容问:“宁渊布下天罗地网抓你,你打算如何潜回凉国?是否需要劳烦圣上为你开一道方便之门?”

陆斯臣摇摇头,道:“圣上一出手,必会惹人怀疑。我这次来京都,是奉了凉王之命和四皇子结盟,要逃回凉国只能走四皇子的路子。四皇子会在合适的时机有所行动的。”

“容儿,你和赵彦星相识,你可去赵府为我传递消息给四皇子。”

云语容讶然,“大夏有令,朝臣不得勾结皇子,赵禀均和四皇子私下相交吗?”

陆斯臣微笑,看着女儿,“规矩只能约束君子,小人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容儿,这大夏和凉国朝堂上暗中的勾缠枝莲可比你想象中精彩多了。真正的孤臣寥寥,宁玄一脉算其一。”

“好好地,又提宁家做什么?”

陆斯臣扯了扯嘴角,“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当初我对你母亲并非无情,为了大业我还是辜负了她。从本质上说,宁渊和我没什么分别,你身世如此,并非他的良配,及早抽身才是明智之举。”

云语容眉梢微蹙,举起酒杯往口中送,喝完又要去倒酒,陆斯臣按住酒壶,“这杯中之物不能解忧,偶尔醉一醉也就罢了,不可贪杯。”

不可贪杯……陆斯臣带着命令口吻的话,忽然又令她想到了宁渊的约束以及宁府繁琐的规矩。

云语容怒视陆斯臣,“连你也开始管我了?出去。”说话时语态三分醉。

陆斯臣只得随她去了,替她关上门窗,转去下人房里休息。

**

这几日,媚香楼中多了一些陌生脸孔,有的化作丫鬟,有的扮作小厮,暗中盯梢楼内之人。

云语容感到不论走到哪里,在暗中都有双眼在注视着自己,她知道这些是宁渊布下的眼线,虽然不舒服,也不愿多说什么,免得同他争辩。

十日后,赵府的下人来传信,让云语容去府上唱曲,云语容和楼里弹琵琶的姐妹一同乘马车来到赵府。

一切便如陆斯臣预期的一样进行着,云语容在赵府中见到了乔装而来的四皇子萧景瑞,他果然害怕和凉国合谋之事被发现,急于送走陆斯臣。

那些水路陆路,江湖人马的事,云语容听了个大概,大抵是他们策划了一条颇为曲折隐秘的路线,暗中安排江湖人士保证陆斯臣的安全。

云语容只负责两边传话,后又陆续往赵府走了几趟,赵氏父子得了四皇子的命令,对待云语容突然恭敬起来,客客气气奉为上宾。

有一日,她在门外久候,听见书房里人说话声越来越大,不禁凑近了听。

只听萧景瑞道:“最近宁渊鼓动朝议,催父王复立萧景琛为太子,此时正值非常时期,我若为你求情,必会惹父王不快,东宫之位彻底无望了。”

赵禀均也是压抑不住怒气,道:“那宁渊为了扳倒我,不惜伪造证据陷害,下官本是无辜的,殿下当真不能仗义执言吗?”

萧景瑞叹了口气,“在此时期,就算他诬陷你,我也不能出手。”

赵禀均何等不甘,敢怒不敢言,只是一味地骂宁渊。

“赵大人需忍下一时之辱!”萧景瑞语重心长的说,“等陆斯臣一回凉国,立即按计划参奏宁渊和萧景琛。宁渊胆敢捏造真相陷害同僚,他日我定让他死得好看。”

萧景瑞眉头一皱,想起一事,道:“白鹤观那老道不是号称医术超凡,乃是个活神仙吗,为何父皇的病仍无起色?你有时间在这里和宁渊斗气,不如想想怎么替父王治病。”

“在我斗败萧景琛之前,父皇绝对不能有事。”

云语容悄悄退到远处,坐在花园的凉亭中。

微风吹落几片树叶,落在她的衣裙上,一旁的兰草丛中几朵娇兰迎风点头。

云语容闲适从容地整理衣衫,心内却是焦灼的。

为了急于把赵禀均拉下马,宁渊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一旦东窗事发,大夏朝堂绝不会再容得下他。

他这是疯了吗?

萧景琛已经平反昭雪,宁渊也重新得到了圣上的信任,他们已经胜券在握了。偏偏在这时候,他却为了个赵禀均把自己投身在污泥脏水中。

为了赵禀均赔上自己,值得吗?

他为何这般急切,不择手段地去做?

云语容心念一动,心中浮出几分愧疚,也许是自己将他逼得太狠了。

**

媚香楼华灯初上,人影攒动,好不热闹。

尹三娘引着黛姝来到三楼甲字号厢房,送她进屋前,特意嘱咐道:“这里面是今日陛下新封的少傅大人,好生伺候切勿扫了大人雅兴。”

黛姝满口应诺,进了厢房。

尹三娘唯恐黛姝伺候不周,留在门外观察动静。

里面丝竹声响,只见黛姝踏着乐律翩翩起舞,那新封的少傅大人自顾自浅酌,看着兴致不高。

尹三娘便去小院里请云语容,道:“那客人好难伺候,黛姝怕是应付不来,你去唱两曲助助兴,免得客人不悦下了黛姝的面子。”

云语容担心黛姝,随尹三娘来到厢房,提裙推门而入,一个抬头间对上了宁渊迎面而来的目光。

是他。

难怪尹三娘不说客人的姓名,只是催促她来,怕是在尹三娘心目中,满媚香楼里只有她能哄得住这位客人。

宁渊官居一品,今又加封少傅,立位极人臣仅仅一步之遥,他应该很是春风得意吧,所以来媚香楼消遣。

不过,圣上才下旨命令在朝官员不得狎妓,他竟敢来这勾栏瓦肆庆贺升迁之喜,岂止是胆大包天,简直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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