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斯管家面无表情将新的浆果送进书房,关上书房的门时,他听到了不优雅的脚步声,刚要训斥迪迦和赛罗注意礼仪,便看见了他们身边的客人。
“大人,今天请一定要指点我的剑术。”赛罗眼底带着一点崇拜,语气兴奋,迪迦相比他而言,稍微好一些,但仍能看出激动之色。
阿杜莱夫笑着回应,“好啊,闲暇时,你可以来骑士团找我。”转而对着迪迦同样笑道:“你也是。”
“阁下,您好。”格斯管家一如既往时刻保持着一个金牌管家的优雅姿态,高阔的鼻孔出了两道气,一道对着迪迦,一道对着赛罗。
“大人,阿杜莱夫阁下来了。”
赛罗和迪迦这对双胞胎在书房门口异口同声,两人的声音都比平时欢快很多,他们和叶斐一样,都是跟在阿杜莱夫身后长大的,自从阿杜莱夫离开多尔隆后,他们已经许多年没见面了。
阿杜莱夫温和地摸了摸双胞胎的头,赛罗抢先帮着拉开了书房,阿杜莱夫走进了书房。
走进异常温暖的书房,对于阿杜莱夫这种肌肉扎实的猛男甚至觉得有些热,他刚笑着对着正站起身的叶斐喊了一声“堂弟”,便察觉这个房间里似乎还有别人,一偏头,便在右侧壁炉边对上了一双陌生的蓝灰色眼睛。
弥尔吞下嘴里的浆果,挪开视线,低头继续看着那本如何杀死精灵的书籍。
方才这个陌生男人闯进的一瞬,身上的肃杀之气,让弥尔警惕无比,直到听见那个陌生人喊叶斐“堂弟”,弥尔才放松下来,接着吃浆果。
而与对方对视的那一眼,同样让阿杜莱夫警铃大作,这完全是他无数场战斗锻炼出来的直觉——这个人很危险。
他下意识地皱眉,露出严肃的表情,朝着叶斐询问道:“这位是你的客人?”
“堂哥,额......”叶斐思考着要不要和阿杜莱夫说实话,但又怕这个古板的堂兄生气,毕竟他此刻正和别人的老婆共处一室。
“嗯?”阿杜莱夫又朝那个灰头发的瘦弱男人看了一眼,审视的目光更甚,毒辣的目光在对方腿上的毛毯和手边的水果盘扫着。
这个人腿上盖着的毛毯是多尔隆老家的纺织厂里生产的,这个花纹只供给叶斐使用,这人和自己的堂弟很亲密,居然能堂然皇之地坐在书房里吃东西,用着叶斐的毯子。
可那位被审视之人头也没抬,此刻室内只有书页翻动和壁炉里噼啪的声。
“哥,你太凶了,他胆子小,你别吓到他。”叶斐挡住两人中间,继续思考该怎么说自己和弥尔的关系。
说情人关系?好像有点不正经,说不定会被阿杜莱夫指责堕落,然后拉到教堂里忏悔。
说正在追求?但他和弥尔都亲过好几次了,关系怎么都应该是更亲密的。
说爱人关系?好像也不行,因为贝伦斯还没活着。
“他到底是谁?”阿杜莱夫又一次询问,这次语气更加严肃,对方最好不是什么舞会里带出来的交际花。
“朋友。”一道冷淡的声音挤入阿杜莱夫的耳朵。
弥尔合上书本,缓缓站起身,对着那个棕发男人面无表情道:“叶斐是我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叶斐微愣,看向弥尔,眼里有点不可置信和脏话。
“他是弥尔,我的......朋友。”叶斐叹了一口气,幽幽地瞥了弥尔一眼,又继续介绍道:“弥尔,这是我的堂哥,阿杜莱夫。”
“弥尔,这个名字倒是十分耳熟。”阿杜莱夫目光如炬,不出三秒,他面色一沉,对着那个灰头发的男人道:“贝伦斯.巴鲁克是你的丈夫?”
一个深居简出的伯爵夫人,和自己年轻英俊又是个单身汉的堂弟共处一室......
阿杜莱夫审视的眼神更为冷冽,像刀片,像雪花。
叶斐听着阿杜莱夫的语气,就知道一会,自己少不了被一顿劝诫。
弥尔不说话,脸色似乎有些发白。
“堂哥,我成年很久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叶斐语气也强硬起来,“弥尔是个很好的人,你别吓他。”
“贝伦斯伯爵和他幸运的贫民窟夫人,这个故事你应该听过,叶斐,我觉得你有被欺骗的可能,换个地方说话吧。”阿杜莱夫看着自己疼爱的弟弟,又看了一眼弥尔,他觉得自己的弟弟简直单纯得像农场里的绵羊。
阿杜莱夫可不相信一个人能仅凭幸运,在伯爵夫人这个位置上待十年,更何况贝伦斯伯爵在贵族里可是有名的风流成性,一个没有任何地位,财富的贫民窟男孩凭什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阿杜莱夫已经开始怀疑那个灰色头发的男人会某种邪恶强大的巫术。
“哥,我是清醒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赛罗迪迦经常提起你,上次你来看我,他们不在家,我被他们烦了很久,现在你去看看他们吧。”叶斐走动着,直到自己的身体彻底挡住了弥尔。
阿杜莱夫凝重地看了叶斐一眼,最后还是选择尊重弟弟,默默离开了书房。
当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叶斐虽然有些生气弥尔把他们的关系暂定成“好朋友”,可还是握住了精灵的手,“弥尔,手冷了,去烤火吧。”
“出来太久,我该回去了。”弥尔站在原地不动,语气寡淡,仿佛在叙述事实,他低着下巴,不愿和叶斐对视。
可这冷淡得如同木偶的样子,有是叶斐最不喜欢看到的。
“外面下雨,明天我送你回去。”他将对方有些微凉的手握得更紧,他自从知道弥尔如此畏寒后,每想起那个小石堡房间的阴冷温度,语气便不自觉带着疼惜。
“弥尔,别因为阿杜莱夫的话难过,他不熟悉你,口舌是非太容易带来伤害,我熟悉你,未来我们会有更多时间熟悉彼此,我知道你多好。”叶斐心慌意乱地把毫无反应的精灵紧拥怀里,去嗅着对方身上的气息,加重着拥抱的力度。
他追求了大半年,昨天好不容易有点突破,可别一下回到解放前,要是弥尔以后真不理自己了,就算阿杜莱夫是自己的亲堂哥,他也会用剑去戳对方的屁股。
“叶斐,你是不是喜欢我。”弥尔眼神茫然又忐忑,因为拥抱,也因为这个人。
“一直都很喜欢你。”叶斐掐着对方的腰,黝黑的眸子模糊着光点,声音一串一串地闷在弥尔脖子的肌肤里,“你点点头弥尔,剩下的一切交给我,你只要同意就行了。”
精灵因为对方亲吻而蔓延的炙热温度而声音失控发颤,眼神失焦,双臂也不自觉紧拥对方,“我没法离开贝伦斯,贝伦斯,我没法离开,唔......我们可以......做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每当弥尔说出这种话,叶斐总是不可迂回地怒火滔天,这是一个灵验无比的魔咒。
贝伦斯,贝伦斯!明明从不拒绝他!可为什么他总比不上贝伦斯!
理智一失序,脖颈上贴着的柔软甜蜜的唇就会换成带来痛感的牙,叶斐将精灵瓷白的皮肤咬得沁出了一串串血珠,咸腥的铁锈味弥漫在舌尖,带着叶斐痴迷的铃兰花香。
下一刻,这痛苦的味道又烙印到了弥尔的唇上,一个带着怒意的吻,发泄的力度,深刻又蛮不讲理,割裂着自己又要摧毁一切。
精灵蓝色的眸子蒙上更多水汽的雾,更多颤动的水汽,弥尔说不了话,除了喘气,喉咙里也只能溢出奇怪的呜咽,那是孱弱的小动物才会发出的动静。
瞧瞧,被他欺负成这样,苍白的小脸似乎要掉眼泪了,即使哼哼唧唧地呼吸,从不做出一点抗拒的动作。
叶斐在心中冷嘲,停止了这个狂热的吻,他与弥尔呼吸抵着鼻尖,呼吸交织缠绵,叶斐温热的拇指按压着对方被自己咬肿的嘴角,那可怜兮兮的唇肉正粉粉的外翻。
“夫人,朋友会这样接吻吗?”他自嘲道。
精灵令人赞叹的长翘睫羽慢吞吞眨了两下,莹润的嘴唇一张一合,抱着叶斐腰的手臂依旧紧锁,声音细小,“你不要这样。”
如果这就是对方的拒绝,那也太过软弱了些。叶斐轻蔑一笑,低头又了贴上去,只是力度放缓了许多。
男爵大人的怒火再次在精灵的拥抱和气息中慢慢淡去,他把欺负得很惨的精灵再次按到壁炉边,盖上毛毯,塞了一把浆果堵住了对方要说话的嘴。
“雨停了我送你回去,我会给你准备一套新的被褥,也会给你一些食物,那些紫色的茉莉果你不准吃,还有,别让贝伦斯碰你!”
最后一句话,叶斐捏着精灵的下巴,强迫对方做出点头的动作,语气是咬牙切齿的味道。
精灵眨了一下眼睛,叽咕叽咕地咀嚼着深红色的浆果,嘴里咬碎的果肉和汁水又甜又凉,咕嘟咕嘟地随着点头的动作,浆果咽进了肚子里,心脏也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