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徐知微所说的,不管有什么事,她们都将一起面对。黄予白心里安心不少,她不相信自己,但她是相信徐知微的,不管是刀山火海,徐知微都会用办法摆平。当然了,现在事情还没有扩大,现在主要是她舅舅,她应该主动出击,解决问题。
她向在深入敌人内部的郭恒成打听了情况,得知舅妈这几天心事重重,但能吃能睡,行为如常,没有什么大问题。她俩询思着,她应该会考虑几天再告诉郭洪,这很好,代表他们还有时间思考解决办法。以他们的智商,很难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可无奈徐知微希望她能独立解决问题,没有帮忙。
也许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她想着去找敖易,可敖易正在忙家里的事,再加上欠他已经太多,也就放弃这个想法。庞胜男当然是可以找的,她肯定也很愿意帮忙,可她身份很尴尬,让她来帮忙不是扎她的心吗?虽然她看起来已经完全把小白放下,可小白也不想去麻烦她。这种事找人家,这不是不做人吗?她思来想去,只有远在国外的钟力和米曼君可以帮她了。
四个人一商量,还是商量出了一个好方法:化被动为主动,直接向郭洪出柜,这样能减少一点小白“罪过”。然后根据郭洪的性格推测和华国式家长的一贯作风,他很可能做两件事,一是找到徐知微和徐知微的家人,让她放弃小白和让徐家给徐知微施压;二是软禁小白,让小白和徐知微分开,然后感情破裂。
徐知微那边她自然会处理好,这个她是相信她的,徐知微给她安排的保镖也会让她隔绝与徐家人接触,这就不用考虑了。现在他们主要考虑的是,郭洪很可能会想办法软禁她,虽然徐知微已经增派了六个保镖,但他们认为光是保镖还不够,毕竟郭洪是军方的人,如果他用一些强制性的手段,可能保镖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眼地看着她被带走。
最后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先去国外躲一躲,然后期间和郭洪慢慢解释,一步一步让他认识到这不是变态,而是爱情,和男女之间的爱情一样的爱情。
送走了郭恒成,小白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觉得他们几个聪明极了,想出了一个绝顶好办法。
徐知微下班回来,看见小白在床上傻笑,不禁莞尔一笑。这几天异常忙碌,没有办法抽出太多空闲时间陪伴小白,眼看着心理治疗没有任何效果,小白的病情越来越重。得给小白换个医生了。
“你知道我们想出来什么办法?”一见徐知微,黄予白立马向她炫耀。“嗯?”徐知微坐到床边笑颜如花地看着小白。黄予白把计划详细地给她说一遍。
“可我最近很忙,走不开”徐知微皱起眉,为难地说。
“不是吧?”黄予白惨叫一声,惊得坐了起来,她忽略了这个。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白费?她忽然觉得自己也未免太笨了,都不问徐知微有没有空。
看见小白的脸都垮了,徐知微不逗她了,拉住她的T恤衣袖,笑着说:“你做事太不细心了”
黄予白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板着脸说:“骗子”
小白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可爱,徐知微忍不住去捏她的脸,被她躲过了,只好有点尴尬地把手收回来。
翌日,两人在商场里挑选服装,为小白去见郭洪做准备。黄予白看徐知微兴致勃勃地拿着衣服在她身上比来比去很是疑惑,徐知微明明有助理却为什么在那么忙碌的情况下还有抽空到商场帮她挑选衣服。
徐知微为小白挑选好下午要去见舅舅的衣服后依依不舍地与她告别。两人你侬我侬,目光胶着,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好了,我会乖乖的,再逛会街就回家,你赶紧回公司吧。”黄予白催促她。她一会还有重要的会议,作为华星总裁,可不能遭人话柄。
徐知微笑笑拍了拍小白的头。
送走了徐知微后,黄予白心情低落了很多,她刚才其实很想给徐知微一个吻,可她做不到。
“嘭!嘭!”
高明立马扶住小白,高晋跑上扶梯追逐那个袭击者。黄予白感觉后背湿漉的,用手一摸,全是血。
躺在病床上的黄予白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要用矿泉水瓶袭击她。嫉妒的单身狗?或单纯的恐同者?还是她在不知什么时候得罪的仇人?据高晋说,那个男人穿着高档的大牌西装,长得还不错,她不懂,这样的男人没理由袭击她啊!
“黄小姐,袭击者已经抓到了。”高明走进病房说。小白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说:“是徐总的前男友”
“嗬!”黄予白哼了一声。所以,是嫉妒?看到前任和一个女人卿卿我我,就要袭击她?这是什么垃圾人?
“黄小姐,你的舅舅来了”高晋打开病房门对小白说。
黄予白愣了一下,然后她看到了高晋身后的黑着脸的郭洪。她吓得身子抖了抖,往床头后倾斜,声音带着颤抖说:“舅舅”
郭洪脸色很不好看,但身姿依然挺拔,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可怕的气场。这是小白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种神情,她知道接下来要遭了。
“我看过你的病例,伤得不重,你好好呆在病床上休息几天”郭洪冷静地说,“我带了四个人来照顾”。郭洪向外面喊了一声,四个英姿挺拔,五官端正的男人走了进来。
黄予白看到那四人的军姿,想到很可能是邹长年带过的退伍军人。邹长年是郭洪的好友,按辈分,她该称为邹伯伯。他的儿子邹芳霆还是她的大学同学,追求她,但被她拒绝了。
徐知微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匆匆赶到医院,远远就看见高明和高晋站在病房门口,高晋抢在高明之前告诉她,小白的舅舅来了。她整理了思绪,然后敲门。一个穿着T恤短裤的男人给她开了门。一进门,她就看见郭洪脊背挺直地坐在病床旁,她礼貌问好,“郭叔叔!”
“徐文博教授和谷年教授的女儿,知名企业家徐正的侄女,华星总裁徐知微”郭洪眼神锐利地看着她,声音低沉有力。
“郭叔叔”徐知微礼貌地笑着。
“徐总条件那么好,追求的男人应该很多,我们家小白配不上你”
“小白和我都觉得我们很合适”
“她还小,不懂事”
徐知微笑笑,看着小白说:“小白已经26了,她完全可以自己做选择。小白,你说呢?”
“舅舅,我是真的喜欢徐知微的,我们谈恋爱是认真的,一辈子的那种”黄予白看自己最亲的两个人在进行火药味十足的谈话,却没法插嘴,正急得很,突然被问,立马表达自己的想法。她真的不希望徐知微和郭洪为了她而吵起来。
“胡闹”郭洪生气地吼一声,像一声惊雷,“两个女人怎么能谈恋爱?”
黄予白被他吓到了,但她没有退缩,勇敢地说:“舅舅,我是同性恋,徐知微是我女朋友”出柜这种事情困难重重,但这是她必须面对的,而不是推给徐知微,她的家人,她应该想办法让她们理解。
郭洪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他摇着头看小白,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外甥女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噗地一声,吐了一口血,晕倒在地。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了,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措手不及。
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没查出太大问题,说要坐进一步的检查。黄予白听到后差点跌倒,好在徐知微扶着她。她无力地拨通郭家的电话。
郭恒成和袁俪急忙赶到医院,小白把郭洪的病例单递给他们。袁俪看到上面写着脑癌晚期,捂住嘴痛哭起来。
几天后,黄予白后背恢复良好,办理了出院手续。走之前,她去到看看郭洪,病床上瘦得拖像的郭洪和袁俪正说着话,小白站着门口远远地看着,没有进去打扰他们。医生说郭洪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郭洪坚持不住私人病房,说空气不好。他们都知道,一向节俭的郭洪是为了省钱。他们想劝他进行化疗,但他不同意,说那毫无作用,现在只是吃着一些疗效不大的靶向药压制着。小白看郭洪这几天满脸笑容,知道他已经放弃,打算就这样迎接生命的最后时刻。
也许是生命快走到了尽头,郭洪也看开了很多。见徐知微这几天一直细心照顾小白,帮他联系国内外最好的医生,找到了一款最新研发的靶向药,高价买来给他,就对徐知微改观了很多。他现在基本上是默认了徐知微和小白谈恋爱的事实。
郭洪接纳了徐知微,黄予白却开心不起来,她宁愿他不接纳。她一直很后悔,她觉得没有自己的任性妄为,舅舅可能还好好地活着,或者安详地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瘦脱了像,无力地坐在病房强颜欢笑。她是一个罪人。
徐知微来到医院来接小白出院,寻了一圈,没见到人,打了高明的电话,才知小白在花园。远远就看见小白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无声流泪,高明和高晋站在两旁守护。她放轻脚步,走到长椅前,靠近小白坐下。小白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无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