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一天,舒子阳胡乱把自己的行李倒到客卧塞好,往嘴里塞了一片褪黑素等待起药效。
应跃期间进来过一次,很礼貌地敲门进来问她喝粥还是面条。
“都可以,我想吃煮的方便面。”
应跃忍住嘴里脱口而出的“那你怎么不去买”,拐了个弯道:“家里暂时没有。”
舒子阳很好打发:“那就吃家里有的吧。”
“你要是想吃的话可以去超市买,我这边并不着急。”应跃淡淡开口。
“不是,我觉得面条比方便面有营养,还是吃面条吧。”她坚决不想在新婚第一天承认自己懒。
应跃顿了一下,把门给她带上:“那我去买吧,面条也没有了。”
懂了,原来他也是犯懒。
舒子阳坐了一会感觉于理于情都不合,她毕竟在别人家,第一天就表现的这么懒。于是又拉开门缝瞧了一眼,应跃正在换鞋。她小声喊他:“那个,我们要不要一起?”
应跃想也不想道:“不要,一起逛超市是感情升温的表现,我们没到那个地步吧。”
舒子阳:“……”
有些话还是只适合自己想的,说出来那嫌弃意味就太浓重了。
舒子阳:“好的哥,那你路上慢点,别跟面条阿姨或者大爷混熟了再跟我离婚,也不是不可以吧就是有点突然。”
应跃换好鞋,从容地看她一眼,表情宠辱不惊,其实更像看傻子:“我会尽快回来,怕你饿傻。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是饿傻的。”
舒子阳:“拜拜……”
可快走吧,人身攻击也会感情升温的哥,我真怕你骂着骂着就爱上了。
应跃带上门,舒子阳走出卧室,环顾了一下大房子。一眼望过去不知道什么布局,但是每一处看起来都挺简约的。单拎出来有酒店大堂的感觉,按理说不应该是应跃的审美。
也许是他和钟小姐的婚房,跟钟小姐的西餐厅审美有的一拼,又也许是他白月光喜欢的。
这么一想便索然无味了,舒子阳打量几眼就没了观摩的兴致,回客卧玩手机去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应跃买完东西回来了,舒子阳打了几个哈欠推开门跟他打了声招呼。应跃瞧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困了?”
舒子阳摇了摇头又打了一个哈欠,应跃笑了笑:“不认床挺好,你过来把指纹录上就去睡觉。饭做好了我喊你起来,吃完再继续睡,可以吗?”
褪黑素真管用啊,早知道就不吃了,迷迷糊糊的舒子阳边点头脑子里边蹦出来这一句话。她过去录上指纹,也没精力去欣赏男色了,又慢腾腾地回到床上睡过去了,应该是说了:“做好饭喊我。”
总之等她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应跃放大的俊脸,他俯身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没放香菜,你要想吃自己去外面买。”
哪家好人吃方便面还配香菜啊?
估计是他白月光喜欢的。
“不要,我讨厌香菜。”舒子阳立马醒过来了,没有缓冲直挺挺地坐起来,吓得应跃看她一眼,估计觉得她在诈尸。
“怎么接水,这个机器可真高级,摁了半天按钮一滴水没出来。”
应跃当然不会管她想不想喝水,自顾自在那吃饭,听见她吐槽也只是淡然回应:“机器坏了,你可以喝饮料,在厨房。”
“坏了为什么不修一修?”舒子阳没话找话,还在那弄着按钮。
“还没来得及,最近比较忙。”他回。
“说明书给我,正好我这几天比较闲。”舒子阳去厨房拿了杯矿泉水,一边拿一边感慨很像住酒店,“应跃,你家饮料真多啊,你喝吗?”
他说“不要”,然后又默默吃起饭来,没有再搭话的意思。舒子阳看他也没什么聊天欲望,于是拿完饮料就闭嘴了。应跃做饭其实也一般,只不过比她好点,没有到难吃的地步。
其实这样说也不对,用方便面来衡量一个人做饭水准不太行,只能说应跃长得就不像做饭好吃的模样。她看着他煮的方便面,依稀可见飘着鸡蛋碎和酸菜,一看就知道是老坛酸菜味道的。
她嘴也不挑,能对付就行。不过应跃也真够不挑的,不愧是半路出家的富二代,这么接地气。
舒子阳又去厨房拿了醋出来往碗里倒,问应跃要吗,他还是摇头。
“我这几天的业务是什么?”舒子阳把醋又放回去,问道。
“业务?”应跃重复了那两个字。
“任务。”她改变了一下措辞。
“任务?”改后明显并不能让他满意。
“事情?我这几天的事情是什么?”
他这回没当复读机了,放下筷子,双手环臂,看上去已经吃好了。他眼神看上去像轻蔑,也不像刚才是吃泡面糊口的人,总之就是透着一股子贵气劲,像是打发乞丐那样。
“后天晚上有个晚宴,是我的回归宴。”他清了清嗓子,下巴微往上抬。
他是什么大佬还是什么明星,还举办个回归宴,这会当复读机的就是舒子阳了:“回归宴,什么回归宴?”
“回国后的庆祝晚宴。”他解释,一面看着她吃。
舒子阳的精力明显不在吃上了,也把筷子放下:“你还出国了,我怎么不知道?”
应跃:“……”
舒子阳没等他解释就反应过来,她怎么会知道应跃出国,其实她应该也能猜出来。这么多年景上市只有应祝西一个人的消息,应跃这个哥哥的消息一点都没有。
而且应跃当年回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对外宣称是应寒健有一个儿子从小在国外长大,应跃就是那个“在国外长大”的孩子。所以他出国可以说十分合理。
她不该问出来的,这等于在他伤口上撒盐了。
可偏偏,她又想起来,跟应祝西见面的时候他试探她的话。
——“应跃回来了。子阳,你应该想要知道这件事。”
所以,现在的疑点变成了,应祝西怎么认为她知道应跃走了呢?
她又觉得,应祝西根本就不这么认为,他当时的行为只是在犯贱。要是让他知道应跃的结婚对象是她,他只会更贱。
“你的回归宴,是谁给你办的?”舒子阳望向他。
“好爸爸。”应跃想也不想就接上话,又犹豫了一下,“或者是好弟弟,不过大概率是好弟弟,他想见你。”
应祝西想见她,大概是最抓马的事件了,舒子阳感觉自己头大了。上次见面是上床乌龙,这次直接摇身一变成嫂子了。
“他知道了,跟你结婚的是我?”
应跃睨了她一眼,这会眼神中的轻蔑意味更重了,还多了一种隔岸观火的看戏心理,看他那个表情就知道没憋好东西。
“他还不知道,你很期待他知道?”他又慢慢列举了另一个可能,“还是说,害怕他知道?”
褪黑素的药效完全没了,她一点都不困。话题偏偏被他刻薄地引到这里,其实舒子阳不期待也不害怕,她更好奇的是这件事情上应跃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她当年说他是应祝西的替身,见色忘友,对他的伤害这么大吗?
“你到时候看看不就知道了。”她重新拿起筷子吃面,不再去看他的表情,“你吃完就撤吧,一会我来刷碗。”
他“嗯”了一声,没有起身的动作,还是在那里看着她吃饭。气氛就又那么停了,舒子阳被他这么打量着也吃不下去饭了,随便喝了两口汤打算去洗碗。
应跃却先她一步把碗拿过来,落在自己的碗上,一齐端到厨房:“一码归一码,起码结婚这个事情是你帮了我,感激不尽。”
论的真清楚啊,舒子阳暗暗想,然后心安理得地端坐在饭桌上看手机,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你不介意我外放声音吧?”
应跃没搭话,水流声响起,他把两个碗都放到盆里,接上两泵洗洁精戴上橡胶手套开始洗。他领完证回家把西装换了,这会是偏休闲的绿色毛衣,本来很死亡的颜色,被他穿上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贵气感。
其实洗碗没什么好看的,还没有视频好看,但是他做这些,就会有一种活久见的感觉。
让人不禁回忆起,半路出家的富二代,以前总是干这些东西的,一天可以除了上课干两份兼职。偏偏他长这副人神共愤的模样,一点都不像穷人家的孩子,惋惜的太多,竟然真的变了命运。
应跃那边麻利的很,没五分钟就搞定了。舒子阳收回目光,随便划拉了几下没营养的视频笑了。
应跃在餐桌上拿纸巾擦了擦手,那手修长白皙。他看着她在餐桌上玩手机,随手把餐桌上灯打开了。舒子阳给了他一个目光,他开口:“我明天应该不回家,后天的话下午你什么时间有空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不管你是害怕还是期待,还是要见他一面的。”
舒子阳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视频又笑了笑,问他:“你有短视频软件吗?”
“下了,没怎么看过。”应跃不明所以,“怎么了?”
“加我好友,我给你分享好玩的视频。”然后又补充,怕他又不留情面地拒绝,“这个软件上我可没拉黑过你。”
事实证明应跃这个人就是不留情面的,马上回:“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