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箬人还没醒,许清雾就像有预感一样给宁珈打了电话。
“我今天总是想起小箬,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早上去跟朝霜说话我给她买的花也突然散了,小箬在那边还好吗?”
宁珈之前没跟她说姬箬醒来的事,跟她说完后许清雾沉默了许久,像是呢喃道,“忘记了也好,那些都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忘掉了说不定她能过得开心些。”
宁珈跟许清雾像的一样,如果不是岑未突然出现,说不定姬箬真的可以无忧无虑下去。
穆桦跟穆宿言在房间内小声交谈着,宁珈听不到她们的内容,只知道两人经常半天才说几句。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许清雾早晚是要把姬箬接走的,宁珈问完许清雾那边想了会才回道,“再过段时间吧,我想多陪陪朝霜,小箬那边就拜托你了,帮我多跟她提一下我,让她别忘了还有个妈妈在等着她。”
“我会的,她现在在睡觉,等她醒了我让她给你通个电话,你在那边过得怎样?”
“挺好的,每天都可以跟朝霜聊聊天,我们以前一起种的花最近都开了,我想朝霜一定会很喜欢。还有我们之前在郊外捡的羊,它前几年已经离开了,但留下了几只小的,那几只小的最近又生小崽把小西累得够呛。”
许清雾那边与这昼夜颠倒,现在她那边是白天,她应该还在后山小木屋的干草堆上,那是以前她跟姬朝霜最喜欢待的地方。
手机那头能听见风掠过枝叶的窸窣声还有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羊叫。
宁珈闭上眼幻想着她那边的画面。
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我想她一定很开心,有你陪在身边,还回到了她喜欢的地方,庄园那么大她又可以到处跑了。”
宁珈整理了下情绪,挂掉电话后里面的聊天声还在继续,她窝在沙发上仰头用手背眼睛,开始回想着姬朝霜的模样。
“医生?睡了吗?”
宁珈移开手,姬箬的脸出现在面前正好奇地看着她。
“不舒服吗?用不用去床上躺会?”
姬箬担忧地看着她,甚至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
宁珈看着她眼角的痣,眼前人跟朝霜的长相实在过于相似,恍惚间好像她就在面前。
“我没事,有哪里不舒服吗?”
“已经没事了,多亏了医生还有言言,那一会我真的以为我命要没了。”
姬箬坐到她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这在以前宁珈想都不敢想。
“别乱说,哪有那么容易就没命的,这话要是宿言听到了该多伤心,你昏迷的时候都是她在照顾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可要好好珍惜。”
宁珈食指一弹给了她个脑瓜崩,疼得姬箬捂着额头小声嘟囔着。
“医生你下手也太重了吧,疼死我了。”
宁珈控制了力道,但对于细皮嫩肉的姬箬来说也许是有些大力了,只好帮她揉额头。
“言言她在里面吗?好像还有别人,是她的妈妈吗?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姬箬指着穆宿言在的房间好奇地看着,宁珈把她按在沙发上。
“她们在里面谈事情我们就别去打扰了,你来陪我聊天吧。”
桌上放了一盘沙糖桔,宁珈拿了一个慢条斯理地剥着。
“言言跟她的妈妈……”姬箬看着房间发了会呆,突然看向她问道,“医生那我的妈妈在哪?”
终究是母女,前脚许清雾刚说完后脚姬箬就问起起来,也省得宁珈想要怎么在她面前提起。
“你的妈妈现在在国外,你放心她过段时间就会回来接你回去的。”
“在国外?为什么她没跟我在一起?我之前一直都跟她一起在国外吗?可是言言说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她怎么没跟我说过我们是在国外?”
姬箬就像个幼儿园的小孩,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什么事都要问个明白才罢休。
好在宁珈有的是耐心,姬箬好奇地等着她的答案,她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她嘴边。
“别急我一个一个回答,你妈妈叫许清雾,她在国外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在那边买了房子又开了公司,后来是因为那边实在太忙她没办法好好照顾你才让你来这边生活,那时候你还小不记得是正常的。所以你跟言言一起长大的没错,在你失忆前清雾想把你带去国外的,没想到你出了意外,她跟宿言照顾了你好久在你醒来的前几天才因为公司的问题迫不得已回去了。”
宁珈说完姬箬眼前一亮,“哇我妈妈这么厉害的啊,跟言言一样一个人就能管好一间公司,我觉得言言也好厉害,但是她也好辛苦,经常早早出去很晚才回来。我走路都不利索只能待在家里什么也帮不了她。”
姬箬耷拉着脑袋丧气极了,宁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想对她来说你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了。”
“可是我下午傻傻地吃了芒果,她那时候一定吓坏了我看她脸都白了,抱着我的时候好像还哭了。我真的好笨,连自己芒果过敏都不知道,她每天都那么忙忙了我还给她添乱。”
“这件事不怪你你不要自责,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给你送糖水的不是家里的人,谁都想不到你身边有人想害你。”
“害我?我做了什么事招人讨厌了吗?言言不让我出门也是因为这个吗?”
公司的事宁珈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讲,犹豫时穆宿言正好出来。
“姐姐你什么时候醒的?也不来找我,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件。”
话落毛茸茸的外套就落在姬箬肩上。
姬箬伸着胳膊跟穆宿言索要拥抱,满意地把脸埋在她怀里闷声说道,“医生说你们在里面说正事,说完了吗?”
穆桦也出来了,坐到另一半淡然地吃着橘子。
“说完了,姐姐呢?刚才在跟医生说什么呢脸色那么差,”
“医生正说有人要害我,为什么?”
穆宿言听完看了眼宁珈,宁珈尴尬地挪开视线。
“早晚都要知道的。”穆桦出声,“小姐,休息了这么久应该也休息够了吧,后天就跟言言一起去公司,再不去公司员工都快忘记她们还有这么号人了。”
穆桦不是跟她商量,是用命令的口气。
“我知道了,是因为下午的事情吗?”
“还记得那天在老宅说你瘸子的那个女生吗?”穆桦问道。
“记得,你的意思是……下午的事是她做的?我跟她以前有过节吗?”
“当然没有,她这号人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算是你的表妹。”穆桦话锋一转蹙眉正色道,“你别以为是亲戚就是好人,她是突然冒出来跟你抢公司的,那天她对你出言不逊你就能看出来了这家伙不是善茬。”
“跟我抢公司?至于下这么黑的手吗?那我让给她还不行吗?叫她别再做做这种事情了,动我没什么,但我不想她伤到言言,把公司让给她言言也不用这么累了。”
姬箬说完穆桦忍不住笑了,“小姐你想得太简单了,公司本来就是你的,她一个以前被驱逐出家族的人有什么资格回来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有家族,为什么公司本来就是我的?”
姬箬不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偏偏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妈咪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穆宿言搂紧了姬箬同样不解地看着穆桦。
“跟家族有什么关系?”宁珈问道,“以前姬家是个大家族,只是后来散了,但这跟我们说的事有关系吗?”
“当然有。”穆桦又剥起橘子,“公司最开始是家族几个有钱的人办的,后来成了规模才让其他人加入,那时候公司上下都是家族的人,早期发展很迅速但是到了中期就一直止步不前,公司那些人为了中饱私囊一直阻碍公司的发展导致公司很长时间一直没有进展,直到后来财政漏洞越来越大他们瞒不下去了就把当时的会计主管推出来定罪,很不幸的那个人就是你祖母的母亲,而她却是公司为数不多的正派那些年从没贪过公司一分钱最后却得到了锒铛入狱只能在里面度过余生的下场,而那些恶人却什么事都没有。”
说着穆桦突然安静了,看向穆宿言眼神示意。
“后面的事是不是姬奶奶进到公司强势夺权,把家族那些人都踢了出去自己也跟家族撇清关系自立门户,从那后公司就突飞猛进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妈咪我的猜测怎么样?”
“差不多就是这样。”穆桦拍拍手把橘子皮掸下去,直视姬箬道,“所以小姐,她并不是来找你谋求一权半职的,她是来报仇的,那些人被赶出公司后不少都出‘意外’离开,公司绝对不能落入她的手中,不然我们的下场一定比那些被赶出公司的还惨,懂我意思了吗?”
穆桦看着姬箬,姬箬冷着脸仿佛又回到了失忆前的样子。
“我知道了,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不会把公司让给她的。”
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守护身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