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了车她就一直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盲目地行走着，也不顾周围人看她的眼光。
“你怎么在这？”柏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惊讶地看着她。
“嗯？”向歆晨回神，发现自己已经晃悠到柏舒家楼下了，“我怎么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柏舒白了她一眼，丢掉垃圾把她拉到旁边的店坐下，“你怎么了？我差点没人出来，去拾荒了吗？”
向歆晨不知道柏舒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但她也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定很颓废邋遢。
她的头发已经三天没洗了，出来时衣服也是随意搭的，上身和下身各穿各的，鞋子还是拖鞋，她现在就像突然闯入城里的乡下人。
“发生了点事。”向歆晨不想回忆，也因为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饿得慌。在收拾自己和吃饭之间她选择了先吃饭。
柏舒把她带到附近餐馆，向歆晨只看了一眼菜单随即点了几个，一上来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慢点吃没人抢，别噎着了。”柏舒递水给她，看她蓬头垢面又吃得着急忙慌的样子有些心疼。
向歆晨落魄的样子她也见过，以前读书的时候因为没钱校服洗到发白快要透明都没钱换只能大夏天也穿着外套藏着，甚至好几次生理期因为没钱买卫生巾只能用纸垫着。
刚毕业也是因为没钱只能一天吃一顿，洗脸的水都舍不得倒攒下来留着冲厕所，大夏天为了省电费风扇也舍不得开忍着热躺在客厅睡觉。
只不过到这般田地的，她还是第一次见，不免有些好奇发生了什么，加上公司最近发生的事，让她的八卦之心无比的高昂。
直到撑得感觉肚子快要炸了向歆晨才停下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吃了一碗面汤和一份炒饭，甚至面条都被她喝得精光，这会感觉食物快要顶她的嗓子眼了。
“饱了。”
“那可以跟我说发生什么事了吗？”柏舒歪头看她。
“我不太想说。”向歆晨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脚黢黑。
“那你一定不知道最近公司发生什么吧。”柏舒卖起了关子，果不其然向歆晨咬钩了。
“怎么了？”
她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一直有意避开关注这类信息。
“乱套了，穆秘书不管事了，箬总更不用说，那些元老又开始馋箬总的位置。大家都说树倒狐猴散，内部已经分成了好几派，那些不站队的要么被排挤要么主动离开。”
柏舒边说边摇头感慨，“谁能想到这么大公司会这么不堪一击，好歹也是龙头企业，听说是因为上一任掌权人快不行了才这样的。”
上一任掌权的就是姬苏文了吧，向歆晨虽没见过真人，但单是听她的名字就不寒而栗。
她做的那些事，无不让人觉得她手段残忍。
“这样啊，所以你也离职了是吗？”
向歆晨看起来兴致缺缺，这与柏舒的预想不一样，她原以为她会很震惊的。
“你是不是被人调包了？怎么这么冷静，还是发烧烧坏脑子了？”柏舒要去摸向歆晨额头，被她打掉了。
“我没事你放心。”
向歆晨突然变得恹恹的，很难让人觉得她是个没事人。
“对了，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柏舒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她好像没见到姬箬的身影，而向歆晨的状态很难不免让人觉得她们吵架了。
“是啊，很奇怪吗？”向歆晨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像掉线了一样低下。
“很奇怪啊，箬总呢？难道她被穆秘书抢走了？”柏舒大惊小怪道，成功引起了店里其他人的注视。
“没有，是我自己离开了，时间久了难免闹矛盾，我自己跑开了。”向歆晨捂着头看起来有些痛苦。
“箬总呢？你自己跑了她呢？”
“穆宿言在她身边。”
“她可是你的情敌，你就这样让你的情敌待在她身边？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柏舒恨铁不成钢，真想看看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应该也不算情敌了。”向歆晨深吸一口气，拿出穆宿言给的卡，“我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我想买房，给了我张卡让我别再出现在姬箬面前了。”
“这这这……”柏舒看着这张卡眼睛都快看直了，“这不是电视剧才会有的剧情吗？里面有多少？难怪你这么难过，原来是为了钱把女朋友让出去了。”
“我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卡就在我手上了。”向歆晨的解释更像是谦虚，除了她自己没人会相信。
“我懂的，你只是实现了梦想失去了女朋友而已。”柏舒摆摆手装出伤心的样子。
“不想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向歆晨心情越发烦躁，结了账走到门口柏舒就跟着出来了。
“你有地方去吗？出租屋不是已经退租了吗？”
向歆晨停住。
在决定跟姬箬逃走的时候她就已经把房子退掉了，连押金都没要，那时候也没想过还会再回来。
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去酒店，柏舒又跟在身后絮絮叨叨，“要我说你俩本来就不是一个阶级的分了也好，大不了伤心几天再找，你的条件也不差一定会找到合适的。”
“我可没说要跟她分手。”向歆晨站定，“她一定还在家里等我，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就跑了起来。
“诶诶诶！”柏舒跟在她身后，“你俩到底分没分啊。”
“当然没有，我答应了要带她离开那的，怎么可以失约。”
向歆晨跑着，即使脚下的鞋子打滑也不在乎，她只想尽快回到姬箬身边，告诉她自己错了，不应该对她们的感情动摇。然后她要把银行卡丢到穆宿言脸上对她说“拿着你的臭钱滚蛋，我是不会离开姬箬的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刚离开她时她确实感到了轻松，可接着就是愧疚，姬箬没做错什么，是她不知满足。姬箬不应该跟她缩在那种小地方的，从高档的别墅，有人伺候的生活突然变成什么都要自己动手，甚至连饭菜都不见得好吃。
她发现自己从来没问过她的感受，她拉着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却没问过她后不后悔。
“等下，你要回去哪？这天寒地冻的你就要这样回去也不收拾一下？”
柏舒拉住她气喘吁吁。
“对哦，我要收拾一下才行，不然这样子回去她一定会嫌弃我脏的。”
向歆晨一向是个行动派，柏舒只能陪着她折腾。她只是下楼丢个垃圾，谁知道会发展成这样，幸好现在时间还早她能陪她。
向歆晨干劲十足，风卷残云般扫了好几家店才买到合心的衣服，又特意去理发店洗了头，把自己收拾干净才忐忑地问柏舒，“我这样看着还可以吧？”
“有个人样了。”
“那我现在可以找她了吧！”
“等下。”柏舒拦住她看起来有些气愤，“你就一定非箬总不可吗？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对她不死心。”
“你有过心动的感觉吗？”向歆晨看着她。
说来这还要感谢她，如果不是她诓骗自己去强吻姬箬，她俩也许真的就这样错过了。就算自己一直在催眠自己已经不喜欢她，喜欢她是件很累人的事。
可是不可否认，只要一想到姬箬她还是会心跳加快，想到两人一起牵手接吻拥抱，心情跟浸在蜂蜜里一样甜。
“有啊，你觉得我没有过吗。”
柏舒瞪了她一眼，向歆晨有些不明所以。
“那你一定可以理解的，我可以肯定我还是喜欢她的。”
“你俩才认识半年不到，你不觉得进度有点快吗？你现在是热恋期所以才觉得爱意可敌万难，可是以后平淡了呢？你忘记你是为什么跟她吵架了吗？”
柏舒的话没能让向歆晨动摇，“这次是我的问题，回去我会好好跟她道歉的。”
“万一回不去了呢？”柏舒脸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把手机贴到她面前，“今晚会有冰雹，列车已经停运了，至少今天你是回不去了。”
“我可以自己开车。”
“就你那三轮？开到半路要是歇火了可没人会去救你，还是老老实实等交通恢复正常吧，再说你不累吗？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下吧。”
柏舒拍了拍她的肩头，向歆晨一下子像蔫了一样往下腰，“那就休息一晚吧，不管怎么样我明天一定要回去。”
“行了那就回去睡觉吧。”
柏舒陪她到了酒店，顺带参观了她的房间，转身就躺在她的床上。
“我说，你就非箬总不可吗？”
“嗯，非她不可。”
柏舒冷呵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
向歆晨在捣鼓着手机没搭理她，她想打电话给许清雾可是对方没接，又打给小西也还是一样无人接听。最后只能打给穆宿言，还是一样没被接听。
她知道这都是她应得的，情急之下她又想到了陈沁，怕打扰到她休息她只敢发信息让她去对面帮她看看姬箬怎么样了。
很快陈沁就回复她了，却没想到回她的是个晴天霹雳。
“喂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坐下了不嫌地板凉啊。”柏舒搀扶了好几次她都像没有骨头的一样扶都扶不起来。
“晚了，我不该那时候胆怯的。”向歆晨抓着柏舒手臂，眼泪只在眼眶打转了一会就掉了下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向歆晨手颤抖着把聊天记录给她看，背景还是她跟姬箬在雪天的合照。
“她自己抢了个车不知道要去哪，然后车子就爆炸了，人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