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箬没答应同她们离开之前许清雾算是在这待定了，另一方面也是害怕穆桦会突然冒出来跟她抢人。虽然没一起住了，但还是让向歆晨感到压力倍增，每次见到许清雾总是会心虚和愧疚，为了躲避她们只好增加打工的时间，从下午的五六小时变成早上也出去，晚上等她们回酒店后才敢回来。
“最近都很晚回来，是事情太多了吗？”
姬箬终于忍无可忍顶着困意等到向歆晨回来问道。
她理解她是想避开许清雾，可是为什么会连带着她也见不到了。
“也……不是很多，你不用刻意等我的，困了就去睡觉啊。”向歆晨心虚地挠着头。
姬箬垂眸，呢喃道，“睡了就又见不到你了……我不想……已经好几天了……”
向歆晨心口一疼，想牵她说却被她避开了。
“我是不是把她们赶走，你就愿意出现了？”姬箬后退两步，脚步虚浮。
向歆晨不在的时候，那些怪异的黑影和声音又找上她，即使许清雾在也无济于事，她觉得自己惊慌极了，就像第一次被她吻的那晚般心绪不宁。
“你不跟她们走吗？她们比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不是吗？”向歆晨苦涩道。
最起码跟她们在一起，姬箬不用吃那些难吃的饭菜了，她知道因为自己的手艺姬箬的食量一减再减。她也不会像许清雾一样给她煲汤什么的补充营养。
跟她同居后她又瘦了。
只是恰好冬季，衣服遮住了这桩丑事。
“我们可以一起走的。”姬箬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再跟你们一起走了，明天开始我会离开一段时间，我想好好查一下工厂的事，正好清雾阿姨在她们可以替我照顾你。”
姬箬好像听见了时针走动的声音，是什么开始了吗？还是有事物开启倒计时了？
“要这个时候去吗？”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在颤抖，其实并不冷的。
“嗯，这段时间我的心很乱，不知道怎么面对清雾阿姨，也不知道接下来我们会怎么样。老实说我最近很迷茫也对自己不自信，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真的保护好你。分开的这段时间我想我需要好好想想这些问题，想想我们这段感情到底要怎么继续下去。”
向歆晨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因为她看见姬箬在听到这些话后身子已经摇摇欲坠了。可是她们必须直视这些问题，只有这样才能看到答案，才能看到希望。
“如果没有结果呢？你还会选择继续下去吗？”姬箬问道。
向歆晨让她尝到了爱情的甜，现在是要开始教她爱情的苦涩了吗？
“我不知道。”向歆晨牵起她的手，这次没有被甩开。
“先休息吧，我今天很累了。”
姬箬没再回应，任由她动作，在思索着是什么让她们变成现在这样的。
向歆晨第二天走得悄无声息，姬箬醒来后恍惚了许久才意识到她离开了。
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她知道她避的人不仅是许清雾，还有她。
是自己让她感到负担了吗？
她忍不住想，就像陈沁说的那样，她什么也不会，连饭都不会给她准备，家务也不会做。一定让她感到很疲惫吧，所以她才会想离开她身边。
今天许清雾来得格外的晚，最后来的人却是穆宿言。
“我很快就走，我来只是想跟箬姐姐说点事。”穆宿言说得匆忙，同时不断张望着四周像在警惕着谁。
“进来吧。”
姬箬鬼使神差让她进来了。
“是姬奶奶，她快要顶不住了，箬姐姐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她吗？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怎么说也是姐姐的亲人不是吗？还有公司，不知道谁知道了姬奶奶要不行的消息，你又很久没去公司，那些人又开始闹事吵着要见你，我快要控制不住局面了，我安排的人也开始被他们清理掉了。”
穆宿言一向不会对人示弱露出自己的困境，但因为对方是姬箬，她知道也深信她不会让她陷入死地的。
“你想我回去？”
沉默了许久姬箬开口，看穆宿言的眼里古井无波，好像这两件事都无法触动她。
“决定权在箬姐姐你手里，我只是跟你说有这么个事。”穆宿言扯了个笑，有些勉强。
姬箬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手，在见穆宿言的半小时前，上面布满了她的血。
对于伤口的处理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经能快速地给自己处理伤口了，哪怕伤势一次比一次严重。
她开始频繁幻视见到那个满是鲜血的女人，她用刀一遍遍割着自己，渐渐地她惊恐的发现，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已经有了模样。
那个疯癫狰狞着自残的人，正是她自己。
姬箬发呆的间隙穆宿言张望着屋内，她不像向歆晨那样大枝条，很快就发现了姬箬脚边的垃圾桶里躺着带血的纱布。
“这是什么？”她不嫌脏直接从垃圾桶把纱布拿起来询问姬箬。
“没什么。”姬箬扭过头，下意识缩手的动作却出卖了她。
“箬姐姐！”穆宿言已经看到了袖口下的绷带，“我说过会给你时间让你接受我，但我不会同意你背着我做伤害自己的事。”
姬箬被她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摸了摸手腕，突然意识到向歆晨的离开也可能是因为她这反复无常又吓人的病情。
意识到这点她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眼前的东西逐渐变得猩红，穆宿言很是时候把她从自己的世界拉了回来。
“之前是因为我发现你跟向歆晨在一起很少发病我才一直忍着没来找，但现在看来恐怕她连这唯一能用的地方也没有了。现在你身上的伤比以前我在你身边时还多。”穆宿言嘲讽道。
“没办法控制。”姬箬站起身当着她面开始解扣子，把自己的伤口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面前，连向歆晨都不曾见到的景象。
穆宿言倒吸一口气，眼眶倏地红了，眼泪很快把她的震惊淹没。
“为什么要把自己伤得这样？因为难受吗？”
穆宿言想摸伤口，姬箬很快又把衣服穿好。
“要我叫宁医生来吗？”
这次姬箬没有拒绝她，不忘补充道，“让她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穆宿言很快就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我会让她一个人来的，妈妈最近在照顾姬奶奶一时半会没空管我们，箬姐姐你放心吧。”
“好。”姬箬背对着她，走到窗边开始望着外头发呆，好像全然忘记了屋内还有人。
“箬姐姐，我一直呆在这没问题吗？”穆宿言走到她身边问道，言下之意向歆晨什么时候回来。
“门没锁。”姬箬深吸一口气，看起来不舒服极了。
穆宿言猜测她大概又要发病了，小心试探道，“我可以抱抱你吗？不会做别的我保证。”
没有回应，穆宿言默认她同意了，动作轻柔地从后背抱住她，她只敢轻轻贴住不敢孙耀威用力抱，生怕把姬箬弄疼了不让她抱。
“箬姐姐，你可以不要伤害自己可以吗？我知道你忍得很痛苦，可是看到你身上的伤，我的心也好痛，如果我可以替你承受这些该多好，你就不用这么痛了。”穆宿言的身体颤抖着，指甲嵌进自己的手臂中却丝毫没觉得痛。
姬箬沉默着，失焦的双眼看着外面的雪地，穆宿言的话她听见了，也可能没听见，到最后穆宿言都没得到她的回应。
“我会让宁医生尽快来的，箬姐姐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想说的话已经说了，抱够了也哭够了，穆宿言知道自己不能待太久，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姬箬才离开。
不用在家等向歆晨回来，姬箬想去找许清雾，今天她们还没来，也没听到她们要回去之类的话，到现在都没看到人她有些担心，正好也可以外出转移下头绪。
换好衣服抱起木棉姬箬慢悠悠地往许清雾的酒店走去，幸好之前许清雾带她去过几次她才不至于不认识路。
还没到木棉就开始迫不及待叫了起来，姬箬安抚完才发现有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了。
“许总发烧了，昨晚烧到现在。”小西眼下是淡淡的黑眼圈，人也看着无精打采。
姬箬没回应，只是加快了步子，最后变成小跑着跑去酒店。
等电梯下来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脸色，跟小西一样苍白。
最后还是小西带她去了房间，全屋只有玄关和床头开了小灯，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许清雾。
“为什么不去医院？”姬箬看着许清雾脸上因为热而引起的潮红，伸手摸了摸额头，还是有些烫手。
“她不肯去，我也想带她去，她说去了医院就见不到你了，早上还一直吵着要起来去见你的。”
小西又拿起浸凉的毛巾搭在许清雾额头上，这个动作她已经从昨晚重复到现在了。现在由姬箬接手，她终于可以得空休息。
“再过半小时就可以喂退烧药了，就在床头，一颗就可以，毛巾隔一会就要重新打凉换上去。”
说着说着眼皮渐沉，坐在硌人的椅子上睡了过去。
像是收到了感应般昏睡中的许清雾突然睁开眼，看见姬箬突然笑了，握着她的手又沉沉睡去。
姬箬看着眼前人眸色灰沉，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是什么都不想思考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