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久一路跟着时寂,穿过看不到尽头的长廊,进了他的包间。
她刚进门,时寂却忽地停住了步子。
央久一头撞进了他紧实的后背,下一秒,时寂转过了身体,她清楚地听到男人胸腔共鸣的声音。
“时寂,我有话跟你说。”
央久眸波流转,眼睫翕动,她的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随即咬唇道,“我分手了。”
时寂慵懒地勾了勾唇,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女孩的唇瓣:“央久,所以呢?”
“那你想听什么?”
央久脸都有点憋红了,她禁闭了下眼睛,又睁开,“你应该也看出来我喜欢你吧。”
时寂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对她有种天然的吸引力,央久觉得有些离谱,她拼命逃离,最终还是栽到了他身上。
“没看出来。”时寂仰起脖子,那双漆眸露出一抹谑笑。
“那我说出来总行了吧?”央久拉住了他的大衣,顿了顿,粉唇翕动,“我喜欢……”
女孩扬着瓷白的脸颊,话音未落,时寂便勾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吻得直直后退。
男人一双发烫的手,拖住央久的后脑勺,他沉浸式地将女孩抵到了沙发上,而后似是嫌头发碍事一般,另一只手挑起她颈间垂落的长发,往旁边一掷。
包间内逐渐弥漫一种旖旎的味道,两人的喘息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时寂抽空歇了口气,他眼尾微红,抹了抹唇角,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拧了一瓶水递给满脸通红的央久。
“喜欢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此话一出,央久思绪万千,她身上的颤栗感还未消散,男人在她唇上留存的痕迹依旧存在。
她怕是她想多了,耳廓染上了一抹绯红。
“你怎么能这样说。”
央久抿了一口水,她抬起凌乱的眸子,小声嘟囔,“柏拉图式恋爱不配活着?”
“我可以柏拉图。”
时寂玩味似地看着眼前面色潮红的女孩,懒洋洋地勾了勾唇,“你不一定愿意。”
“时寂,我没有你那么变态。”央久有些不好意思,瑟缩了一下自己的双腿。
时寂似笑非笑,唇边嗜着一抹得逞后的坏笑:“真的么?”
“上次某人啃我脖子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他耍无赖似地直接挑明,被沙发上的女孩用纤细的手指,捂住了嘴巴。
“那次是意外,谁让你刚好直起身体。”
央久一本正经地解释,丝毫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我才亲错了地方。”
“上次的事,喝醉了,你都记得?”
时寂眸中划一丝惊喜,他反手扣住了央久的手,将女孩压在了身下,阖眸闷笑道,“原来你没忘记。”
“我……”
央久蓦地睁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意外泄露这茬事,可怜兮兮地咽声恳求道,“我可以收回刚刚说的话嘛?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好不好?”
“央久,我的身体早就听到了。”
时寂顿了顿,慵懒地勾了勾唇,“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
最后,只有片刻缠绵。
除夕夜总归得团圆,时寂害怕节奏太快,会吓到央久,整个人还是克制收敛了一点。
他轻捂着嘴巴,眼角不禁溢出笑意,主动提出开车送央久回家。
“上来。”
时寂让她坐到了副驾驶,他勾着身子,悉心地给女孩系上安全带,男人温热的气息扑散在她身上,惹得央久睫毛轻颤。
“用得着凑这么近?”
央久戳着手指,忍不住发问,她到现在脑子都有点发懵,怎么就稀里糊涂和时寂表白了。
“凑远了你也不乐意。”
时寂慵懒地勾了勾唇,他声音清冽,似是清风拂过听者的耳朵。
央久想起昨天的事,心里还是有些后怕,她倒是无所谓,可时寂的事业不能因此受影响。
“你昨天那么冲动,替我出头,不怕有人给你发网上,说你耍大牌?”
时寂闻声,掀眸扫过女孩的脸颊,尾音倦怠:“苌度是我家开的。”
央久震惊之余,沉默了半晌,她虽然知道时寂家里有钱,但不知道竟有钱成这样。
她瞟了一眼男人,语气有些探询似地问:“时寂,昨天你那么笃定江零忆胡扯八道,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时寂歪着头,差点被女孩这番话气笑:“央久,你不会真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那个人吧?”
“你知道我的爆火体质,雾霭湾当时发生了一场踩踏事件,我买完冰淇淋回来,看到石跃确实被人挤掉下去的。”
央久一提到这件事,声音就忍不住哽咽,她别过头,不想让男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时寂手搭在方向盘上,若有所思地望向她,那双漆眸里透着几分动容:“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央久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可能吧”。
“雾霭湾那天人多,是因为我在那开小型粉丝见面会。”
时寂抿了抿唇,话音缓沉,“那个女孩,早就患有抑郁症,她与父母在前一天发生了争吵,选择有你在的时间点自杀,只不过为了让你以后的日子,都活在愧疚之中。”
央久痛苦地阖眸,从未设想到真相比她想象得更简单,她咬着唇,话音断断续续:“时寂,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你晕倒后是我打的120。”
时寂偏向头,吻了下女孩的额头,动作轻柔,如羽毛落下。
央久垂着头,那双明眸蒙着一氤氲雾,她面上添了几分不可置信。
“所以,那张照片是你粉丝帮你拍的?”
“什么照片?”
“夹在那本《人性的弱点》第53页。”
“对。”
-
从那天起,央久有段时间没见过云昂。
方吟倒是来过一次,他敲开0001号的大门时,见到是央久开的门,并未有片刻的震惊,似乎在旁人看来,两人的感情本应该这么理所当然。
“央小姐,这是我们云总交给你的。”
方吟双手将一个红色的盒子递给面前的女孩。
央久见到是熟人,把门缝拉得更大了些:“方秘书,你怎么来了,云昂去哪了?”
方吟心里还是有点替自家老板难受,出于特助职业素养,他面上仍旧礼貌性地微笑。
“云总已经请了专人打理国内的公司,近段时间,他要回法国办点事。”
“他还回来吗?”
央久眼睫翕动,似乎有点失落,一个熟悉的朋友突然地离开,终归带点不舍。
“央小姐,你打开盒子,自会找到答案。”
方吟说完这句,便颔首而笑离开了,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刻,摇了摇头,眼神微变,闪过一抹苦涩。
央久目送他走远,她才重新瑟缩身子,从门缝挤了进去,关上了门。
她转过身,在玄关处打开了盒子,最上面放有一张小卡片。
央久抖落覆在卡片上的拉菲草,属于云昂苍劲有力的字迹显露了出来。
她小声念了出来,声线近乎颤抖。
“亲爱的小久,当你看到这个卡片的时候,我人已经在法国巴黎了,我深知回到熟悉的地方会会更好疗愈我贫瘠的内心,你对那天对我说‘后会有期’,望我们再见之时,是你和时寂的婚礼。
那天,他同我谈了关于你的许多,我才发现对你的了解尚浅。小寂是我侄子,他向我承诺会给你幸福,这次我是真的甘愿放手了。这些东西,本来是我要求婚送给你的礼物,现在就当我给你和时寂的新婚礼物吧。
最后,你替我问他一句新伤好没好,舅舅那天下手是重了点,求他谅解。”
央久看到最后一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眼底蓄满了感动的泪水,时寂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讲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现在想来,可能是觉得在亲近之人面前,说自己被另一个男人打了,丢不起面子吧。
央久抬眸,努力让眼眶里的泪水不下坠,她摁开手机屏幕,发了一长串话,给【联姻选我,我超甜】。
不对,现在微信默认的昵称变了——
【助攻选我,我超猛】
“舅舅,要走好歹说一声吧。”
-
整个过年期间,时寂也没闲着。
央久也被迫放弃了自己的年假,陪他白天黑夜两头跑剧组。
小剧组的拍摄条件一般,现场没有大型的取暖设备,冬天拍摄吊威亚的戏,本身就是一种痛苦,鼓风机需要对着演员的脸吹,配合刀剑相向的动作,坠有飘带的衣服一经拂动,在取景框里,还算震撼。
只是时寂落地的时候,脸都被冻得通红,央久会早早地给他备上热水,给他暖暖身子。
梁洛知道两人谈上了恋爱,也是极力支持,她终于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时寂。
当时,央久受惊晕倒后,医院联系家属,她赶过去看到的第一人,就是陪伴在女儿床侧的时寂。
叶莱兮新戏审批一切顺利,她摒弃情爱,认真工作起来,还是一个人极其有魅力的人。
央久坐在摄影棚,替时寂拿着水杯,总能看到她拿着对讲机,雷厉风行统筹全局的模样,不禁羡慕。
她突然动了心思,想要走出助理这个职业的舒适区,正巧青芒传媒年初有意向组建一支国内顶尖妆造的明星团队。
央久听说之后,最终还是向阮况递交了辞呈,时寂支持她的任何决定,于是,她带着年轻人的热情,没有顾虑地加入了这支初创团队。
新团队名字叫“焕芒”,意为新生的芒果。
时寂正在拍的这部古装戏《映窗扉》,是这个团队负责的第一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