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孙恺凛正在客厅看书，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这才发现已经快五点了。

“Kylin，看看是谁？”菲奥娜从厨房探出头来，她正备菜呢，不方便开门。

“噢。”孙恺凛应了一声，把读到的那一页简单标记后才起身准备开门。

刚走到门口，门外里科急不可耐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快开门，Kylin！抽签马上开始了！”

啊！差点忘记今天是欧冠小组赛的抽签环节了，孙恺凛开了门。

“快快快，把电视打开！”门一打开，急冲冲的两只手推搡着孙恺凛往沙发那儿走，虽然被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身子挡着，里科还是精准避开了途中的桌角。

拿遥控器调台的同时，里科幽怨地看了一眼孙恺凛：“我给你发消息你没看见吗？”

孙恺凛正要解释，里科已经先一步看到了桌上半合的《G.E.B》。

孙恺凛顿了顿，点头。

里科的幽怨简直要化为实体：“你真的是18岁不是81岁吗，哪有年轻人看书比看手机重要的。”

孙恺凛理直气壮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把里科挤到一边，“所以我是天才。”

沙发不大，但坐两个人绰绰有余，孙恺凛偏偏要往他的位置坐，身体对抗全方位落下风的里科只好乖乖挪窝，嘟囔道：“一本书看了半年了还没看完，那里面的数学难道能帮你计算球场上怎么射门最好吗？”

“可以。”孙恺凛忽然扭头，眼里都是认真。

里科愣住了，真的假的，“那你说说？”

看了眼电视，抽签还没开始，看起来主持人还要废话一段时间，孙恺凛作势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张草稿纸，又从桌上的笔架里拿了一只笔。

为什么客厅的桌上会有笔架？不应该放水果盘吗？里科大为震惊。

“你看，”孙恺凛在草稿纸上画了条曲线，一瞬间，中学数学课堂的恐怖记忆袭击了里科，他面露难色。

“如果我要计算这条曲线的长度，同学们，我们该用什么知识？”用-用什么呢？里科面色铁青。

“欸，对！就是积分！”中学数学有这个东西吗？为什么我没印象？里科面如死灰。

“我们怎么做积分呢？就是用这个47号混凝土。”也许有吧，可能是我没听了。里科形容枯槁。

“为什么呢？因为这个螺丝钉的长度，它很容易会直接影响到挖掘机的扭距......”

“刘易斯同学基础不是很扎实啊，回去多做习题。”小孙老师简单点评，小嘬一口看书时没喝完的水。

也多亏上学时养成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习惯，里科在精神恍惚中甚至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孙恺凛笑眯眯地小口喝着水，等待电视里喋喋不休花样繁多的主持人正式开始抽签。

从巨大的心灵创伤回过神来，里科看向桌上那本《G.E.B》的眼神都带上了敬畏。

“所以说人要多读书~”心情颇好的孙老师起身去厨房重新把见底的杯子接满水。

自觉自尊受损的里科不信邪地翻了翻桌上那本砖一样厚的数，正好翻到了目录的希伯来文字插图。

鬼、鬼画符！里科肃然起敬。

“你们学数学还要会这么冷门的语言吗？”

“也没有啦。”主要学47号混凝土。

里科只当他在谦虚，虔诚而郑重的把那本《G.E.B》放下，嗯，知识的重量。

并不打算坦白自己这本书最多看进去十个字，放在桌上也只是平时拿来当手机支架，孙恺凛在去厨房的路上就把自己真正在看的——从孙继洋书房的珍藏里偷拿的金庸小说放了回去。

正好电视的镜头终于给到了装在几个透明玻璃盆里的小球，抽签要开始了。

“踢巴萨~踢巴萨~踢拜仁慕尼黑~我厂已崩~~”

“开始了开始了。”里科立马将刚刚的小插曲抛之脑后，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

里科掰着指头：“第二档里就五个要求，不要皇马，不要国米，不要马竞，不要马竞，不要马竞！”

西蒙尼手下的马竞，尤其是客场，极其难踢，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三档的话，除了国米都挺好踢，不过国米我也有信心！”

“第四档，唉，要是大席不退役的话，我真的很希望抽到皇社。”里科想起大席前不久的因伤退役，有些难受。

抽签的规则是这样的，乔·科尔先将第一档的所有球队分组，然后依次对第二档、第三档、第四档进行同样的操作。

A组抽到了拜仁，B组抽到了塞维利亚，前面几组都没有抽到曼城，菲奥娜和孙继洋也在客厅坐了下来。

孙继洋总算意识到那位中国赛维球迷对他的评价具有客套成分，在搜肠刮肚想要逗笑直播间观众未果反而把自己搞得焦虑之后，孙继洋正式结束了主播生涯。

菲奥娜对这一段草草结束的职业倒是毫不意外，孙继洋一直是个清醒且自由的人，他并不适合刻意去取悦别人，反而无意间的话语能有很大的节目效果。

尝试总是好的。这也是为什么菲奥娜在明知孙继洋不适合的时候也并没有阻止他的原因。

“G组——曼彻斯特城。”

G组，孙恺凛把组别记在心里，电视里很快开始抽第二档的球队。

A组抽到曼联，里科小小地哇哦了一下。

“拜仁和曼联欸，这好看了。”

虽然这赛季开局不利，但上赛季依靠拉师傅狂轰滥炸力挽狂澜的曼联也是有英超第三的好成绩，实力并不弱。

第三档抽签，事情逐渐不对劲了起来。

“等等，F组现在有巴黎、多特，排除了已经抽完和国家相同的俱乐部，米兰进这个组的概率很大啊。”孙继洋仔细琢磨了一下各个挡位的俱乐部，“这要是连抽米兰纽卡那就好玩了。”

“对啊，理论上是有这个概率的。”乐子人里科感情上也十分想看到这样的分组。

乔·科尔从排除后仅剩的三个球中拿出一个。

小球被打开，乔·科尔拿出里面的纸条，不紧不慢地展开——

F！

“我去！真的是啊！”

孙恺凛也露出了笑意：“这组再抽个纽卡，当之无愧的死亡之组。”

而曼城由于联赛统治般的六年五冠，在欧冠小组赛的签运一直不错，第一档的身份能避开大部分强队，虽然二三四档也时常出现搅局者，但大部分搅局者都是英格兰球队，曼城天然规避这些球队。

因此在抽到莱比锡、伯尔尼、贝尔格莱德红星时孙恺凛并不惊讶，更多的是一种意料之中。

“你会有很多上场时间。”孙恺凛推测，“还有鲍勃，这分组太友好了。”

里科也高兴，他的能力已经能称得上是轮换，但在联赛这样节奏极快的比赛里仍然出场时间较少，这样的分组曼城显然能轻松出线，而出线后的比赛大多会用来练兵，他的出场时间也会水涨船高。

不过，虽然伯尔尼和红星两支球队纸面实力偏弱，但欧冠无弱旅，真踢起来并不一定能碾压，况且中欧东欧球队的主场向来火爆，曼城在这样的客场作战也并不能像在主场一样酣畅淋漓。

因此瓜迪奥拉并不会一开始就在对阵弱旅的比赛中大幅度轮换，球队的首要目标仍然是确保出线，其次才是练兵。

但是F组嘛，还真给他们抽上了纽卡！

“好好好，就这么踢。”见到竞争对手的死亡分组，客厅的四个人都满意了。

与以往的死亡之组附赠一个鱼腩不同，这次的F组是真的没有弱旅，而且实力都差不多，到时候为了出线都会拼尽全力，这样一来比赛就好看了。

“你注意到刚刚他们总监的表情了吗哈哈哈，脸都绿了。”镜头给到了F组球队的总监们，无一例外垮着脸，“估计内心寻思自己时不时得罪谁了，这分组多遭罪啊。”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曼城的总监贝基里斯坦在座位上泰然自若。

“贝基现在应该可幸福了吧，多谢同行衬托。”

可不是嘛，看着那些老对手面上发愁的模样，贝基里斯坦心里乐开了花儿。

但上赛季刚被曼城喂七喜的莱比锡就显得有些无奈，他们再次倒霉地碰上了苦主，镜头很懂地给到了莱比锡总监埃贝尔苦笑摇头的动作。

事实上，这分组对莱比锡来说也挺好的，小组赛两个强队＋两个鱼腩对强队来说是最好出线的，因为只用考虑赢下鱼腩就行，对另一只强队输了也没事。

抽签结束后，贝基里斯坦理了理西装，站起来和埃贝尔握手。

埃贝尔的脸色并没有很难看，一方面是因为分组不差，另一方面，他最近和拜仁传出了绯闻，即将前往拜仁担任体育总监，何必为了即将成为前东家的莱比锡苦恼。

两人假笑客套了一会儿，心里却是暗骂。

“真是难缠，格瓦迪奥尔的转会就是你死不松口！”

“狡猾的老东西，要不是格瓦迪奥尔非你不可......”

不过，做生意嘛，利益最大咯。

“下次有好球员麻烦多联系哈。”下次对接的就不是你这个奸商了，喜大普奔。

“哈哈，好说好说，都好商量。”得意什么，等我去了拜仁看不把维尔茨抢——噢你们不买维尔茨了。

埃贝尔笑容一僵，“哈哈哈，我还有事，失陪了。”

贝基里斯坦带着胜利的笑容目送埃贝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