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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当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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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多数冤魂被送走,余下的厉鬼也逃窜四散,不敢再过来,周围变得空荡,浮生挪步过去坐到街边。

衣袖和剑刃上的血不断滴落,染红了地面。白无常在旁站着,形容也狼狈得很。

更深露重,夜色寂静,他突生感慨:“我们三人上一次这般对坐,是多久之前了?”

浮生擦去手上的鲜红,道:“有近十年了。”

雪夜抬头看向他,没想到有这么久,那这十年,地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日凡间多处遭灾,死的人太多,我不得空,便也没来瞧你,你为何会到这里来?”白无常问他。

雪夜道:“跟几个朋友来的。”

回头见浮生与白无常都在看他,他道:“怎么了?”

浮生浅笑:“只是觉着你变了许多,太子殿下命你来凡间是对的,之前的你,从不会主动向人敞开心扉,更何谈交什么朋友。”

雪夜不知自己过去究竟是何种人,孤僻,孤独,孤寂,总是逃不过的。

“我们是为抓城中潜伏的雨妖来的,这个妖,你们可知?”

白无常道:“知道,花魂国跑出来的,凤峦城发洪水时,妖司的青铜钟响了一日,正是因为他,近来萧国岳国疫病多发,地府亡魂暴增,抽不出人手,你是同谁来的?若能替凤峦百姓降住他也可,花魂国的妖属于三不管,比较特殊,他活着时,不在冥界管辖范围内。”

雪夜道:“我知道了。”

瞧见他怀里抱的斩妖剑,白无常道:“你这把剑,好像在哪见过。”

雪夜道:“八年前东虞边关,白骨精出世,你们是否也在那?”

白无常惊了下,瞬间想起来了:“这剑,不就是那家人……”

“对,是他们的,”雪夜一口气道出,“我来找你们,是想问当年那群白骨精究竟是不是我放出来的,他们杀害陆家人时,我们是否都在场,目睹了,却没有救他们?”

白无常道:“这半年里,你莫不是遇到那个孩子了?”

雪夜默认了。

浮生道:“因果轮回,当真不假。”

“因果轮回?”

“八年前的事,事关冥界的一场浩劫,与你有关,但并非因你而起。”

“那是谁?”雪夜问。

浮生道:“因你的剑灵。”

雪夜拼命回忆,最早在平川县遇水蛇精那夜,他感到自己手中莫名空虚,像遗落了什么东西,原来并未错觉。

“你曾有过一柄配剑,名长行,镜花宫水镜所化,晶莹剔透,陪你出生入死,擒获过不计其数的妖邪,妖司空旷幽深,那些年你独住其中,对镜自照,许是太过孤寂,久而久之,长行成灵,陪了你多年,直到一日,化妖修成了人形。”

“成人形后的他,长了一张与你有九成相似的脸。”

雪夜想起当初在仙人岭,幻境里遇到的那张桀骜的人脸,才知那人应当是长行。

“因与你长得像,性情又天真烂漫,地府中人对此妖一度放松了警惕,由着他陪在你左右,后来,他许是被妖司内关押的孽妖蛊惑,沾染了戾气,性情逐渐乖张,犯过几次错,太子他们都看在你的面子上绕过了他,却不想他包藏祸心,在百年前的一日骤然魔性大发,击碎了封妖塔。”

“无数被镇压多年的邪魔因此出世,大乱地府,害死了很多人。”

到这,与元佑当时的描述一致,雪夜道:“其中,就包括阴律司判官和他的笔灵?”

白无常想起过往的事,也凝沉道:“是,凌煜曾经也常与我们对坐畅饮,可惜,他死在了那场变故里。”

浮生停了停,道:“后来,笔灵琉光被投入了轮回,至今未归,你带领我们抓住长行,将他打入炼狱最底层,又自毁了长行剑,此后近百年,你都在四处寻找那些从封妖塔内出逃的孽妖。”

雪夜:“那我,是没找到?”

“找到了几个,但你已经没有资格缉拿他们了,早在未出封妖塔前,他们便被仙界归到了命格之内,至此,这群孽妖的生老病死作恶行善,都不归冥界所管,他们所有的行事被仙界定好了,任何人不得插手。”

雪夜攥紧拳头,道:“连长行入魔击碎封妖塔,放任那群孽妖逃出,也是仙界定好的?”

白无常坐在他身侧,颓然靠在墙上:“没错。”

“呵。”雪夜忍不住笑了。

原来,是他们让长行蓄意毁坏封妖塔,千方百计使元佑与其他孽妖逃到人间,在八年前逐渐现世,逐步屠杀百姓的。

光一个元佑,便在荣州害死了几十万人,再算上陆家,死在这批孽妖手里的人已经数不过来了,仙界是让他们出来控制凡间人口的吗?

这未免太好笑了,好笑到十分讽刺。

凡人仿佛他们圈养的兽,连活着的资格都能被随意剥夺。

浮生拍上他肩:“可你不忍心,始终在寻找他们的踪迹,终于在八年前,找到了其中最厉害的孽妖白骨精。”

“逃离冥界近两百年,他繁衍出了一堆子孙为祸人间,那日,我们到东虞边关时,他们正在围攻陆家人,那场面,该如何形容呢……”

“人间惨剧。”白无常道。

“是,”浮生黯然道,“就在我们面前,他们海浪一样汹涌而出,把那几个渺弱的凡人,撕成了碎片,可我们却不能救,一旦出手,居然是违背仙界天规的。”

白无常道:“甚至我们当日接到的任务,并非除妖,而是去边境那里拘生魂,要拘的,还是陆家所有人。”

所有人?也就是说,在场几十个陆家门徒子弟,本该全部死在白骨精手里,无一生还?

雪夜怔了怔,那昭歌是如何活下来的?

白无常道:“仙界那群神仙,远离人世,高高在上,而我每日带去地府的全是凡间的人,他们永远不会明白,凡人不是纸上轻飘飘的名字,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那……之后呢?”

“我们旁观不久后,那群妖杀到最后一个陆家人了,是个孩子,然后,你冲了上去,”白无常扭头,眸光闪动着道,“我们几个人都拉不住你。”

“你为那个小孩挡下了白骨精的骨爪,逆天而行救了她,回到冥界后,你受了天罚,挨了雷刑,仍不住乞求太子殿下放过那孩子,之后便昏睡了整整八年,半年前才醒。天罚结束,冥界的惩罚太子也不能不下,所以你才到了这里。”

前因后果能对上了,雪夜长出口气,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

于昭歌,他是轻松了,他没有辜负她给的信任,反而还有意外之喜,可更多的,是迷惘与湿沉,脚边暗绿的青苔好像长到了他心底,一茬一茬填得很满,潮气缠上他,挥之不去。

他的过去,今夜通过他们的口述窥见了一半,失忆原是上天怜悯,若带着回忆来人间,他兴许早死了。

来日记忆恢复,又将是新一轮的酷刑。在仙人岭上,长行说的对,他在地府时,早就想死了。

为自己身为一个神,却救不了任何人的无能为力。

“你来人间,是遇到陆家那个孩子了?”浮生问。

“嗯。”

白无常道:“八年过去,她该成人了吧?”

雪夜道:“当年的事,就这么结束了吗?你们没有再去……”

“拘她的魂?”白无常慵懒环手,道,“你用你的寿命换了她的命,让她继续活了下去,但我还是要说一句,雪夜,天地无极,哪怕我们是神仙,也无法真正逆天而行,你是救了她,可她当年该是什么结局,来日也会走向什么结局,你改变不了。”

“长行之事过后,地府受了重创,至今仍未恢复,近年凡间逝世的凡人又越来越多,怨气戾气一重,妖邪亦层出不穷,你不在,妖司一潭死水,封闭其中的万年千年孽妖每日都在冲击封印,无面将镇不住,青铜钟天天在响,地府众仙要看管亡魂,自顾不暇,两处皆有随时崩盘的趋势,冥界若是乱了,凡界首当其冲,反之同理。你能明白吗,这已不是单靠我们能轻易解决的了。”

***

回观景楼时,天将亮,半路又下起牛毛细雨,雪夜撑起伞,转过街角,脚下忽地倒了个人。

蹲下身将人翻过来,是个年轻男人,脸上糊着泥,看不出长相,怎么唤也唤不醒,怕是饿晕了,雪夜掺着人回到楼里,上了二楼,尹惊舞与尹世霖显然是要出去,一见他,再看他手里还拿着斩妖剑,两人都放松了一点。

雪夜放下男人,扫眼室内:“还没回来?”

尹惊舞道:“没有,斩妖剑可有异动?”

雪夜摇头,尹世霖道:“斩妖剑无异,昭歌想必没有生命危险,但这么久不回来,大概是出了变故,你们留下,趁天没亮,我去看看。”

尹惊舞望着他匆匆离开,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怎么一觉醒来,仿佛有什么变了呢?自己突然退到很远的地方,再也够不到他。

***

巫女祠牢房里,昭歌睡不着,环绕小房间走了无数圈,还是没等到所谓的审问。

窗外,东方渐白,想起冯娥在她被带走时,递来的那个欲言又止的眼色,猜想那雨妖,叫什么春深的,多半是被她给绊住了。

得空了,她绝对会来找她,安心等着就是了,出去了,反而什么都查不到。

跳珠,瑞露,这两个女子是那雨妖养出的灵,跳珠跟在冯娥身边,瑞露神出鬼没,不好防范,想了会儿,昭歌到牢房前,透过那个小口,竭力往出望。

所处位置受限,看不到外头,但她进来时瞧得分明,深处还有间牢房也亮着灯,不知关了何人。

总觉这巫女祠宫宇,压抑空旷,藏着许多见不得光的秘密。

半刻后,门锁响了。

所料不差,来者是冯娥,她换了身不起眼的常服,挽起头发,披着深色长斗篷,独自一人进来了。

“姑娘怎么称呼?”

她问的沉稳而郑重,神态举止与在雨妖和跳珠面前又不一样。

昭歌心知这三种截然不同的形象,有两种必然是演出来的,平声回道:“陈大花。”

冯娥眉心微蹙,倒没过多纠结:“陈姑娘,你是东虞人?”

昭歌道:“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捉妖师,初出茅庐,昨日从此地路过,发觉城内异样才进来的,不是要审问吗,为何来的是你?”

冯娥苦笑:“若来的是旁人,你现下早横着出去了,他讨厌东虞人,更厌恶你们这些捉妖师,我好不容易才制造了些混乱,让他们暂时顾不上你。”

昭歌看不透她清明的眼神背后隐藏的什么,道:“你找我何事。”

冯娥道:“你能杀妖吗?”

见她沉默,她抓住她的手,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想求你帮我杀了他,可以吗。”

她可怜巴巴的,昭歌心中不为所动,抽回手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可不像仇敌那般简单。”

冯娥顿了顿,道:“之前的事你都看到了吧,他欺辱我,囚禁我师父,害死了凤峦城百姓,我难道还不能想杀他吗。”

昭歌道:“他是怎么到你身边的?你先同我讲讲。”

冯娥不解:“这很重要吗?”

昭歌道:“当然,我在识人上吃过亏,不敢再以貌取人,特别是你这样看似纯良无害的美人。”

冯娥也不勉强,叹道:“我不知他是从何而来的,大半年前,他忽然出现在我窗外池塘里,被我撞见了。”

数月前,冯娥还是仙使丛意之徒,这巫女祠的女君。

凤峦仙使的传承一向严苛,身为接班人,一入巫女祠,就任之前不能出门,在这宫殿内呆了近十年,每日按部就班,她枯萎焦躁到一定境地,时常觉得自己快疯了。

一日,侍女来报说殿外池塘里有奇怪的影子,她好奇,过去盯着水面看了看,发现池塘下竟沉着个人。

拖出来瞧,是个男子,还没死,是受伤失血过多晕了,又见他皮相生得极美,她心生好感,偷偷将人留在殿里,藏入了自己的书房。

休养不久后,男子醒了,自称春深,说是夜里从巫女祠外经过,失足摔进池塘的。

至于前因后果,他却没说明,但能闯进守卫森严的宫殿,飞檐走壁,冯娥以为他是话本子里写的江湖侠客,越发心生钦慕。

在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养了一个月,春深的伤好了,二人关系也在每日避人耳目的相伴中逐渐走近。她入巫女祠十年,身边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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