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临溪想跟凌星竹八卦一下，但临了却止住了动作，只是眼睛还亮亮的。
穆临钰哪能看不出她突然的高兴，适时插话：“高中生还是别搞众星捧月那一套了，先好好读书吧。”
这话多有偏颇，但落在穆临溪耳朵里，多少就有点……她被迫想起了被学习成绩支配的恐惧。
穆临钰以一己之力把话题给掰回去后，轻巧道：“凌同学这次考得很好吧？”
凌星竹：……
她有点无措，应了一声，又干巴巴地说，我觉得性格好点也很好的。
在穆临钰这位姐姐的面前，她都有种被高高吊起心，又轻飘飘略过的感觉——
“凌星竹真的很厉害。”穆临溪卖力捧她：“既有天赋，又很努力。”
说起凌星竹的时候，她有荣与焉，硬生生将凌星竹拉到了话题的中心。
谁知秦向晚突然说：“你成绩那样好，不帮帮你同桌吗？”
凌星竹还没反应，就听姐妹俩几乎是同步开口：“不可以”“不行！”
“为什么？”秦向晚饶有兴致：“她凶你？没事，我可以压着她……”
“她没有凶我，我已经有在补课了……”←这是慌张补救的穆临溪。
“她玩心重，别把凌同学的成绩拉下去了。”←这是自然插话的穆临钰。
“我没有那样……”←这是终于插上话的凌星竹。
总之就是一团混乱。
“看吧，她根本没有那样高冷，只是闷骚而已。”
秦向晚突然间语出惊人。
剩下三人：？！
秦向晚好像没看到三人石化的神色，引着穆临溪去看凌星竹，“你这样小心翼翼的，不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了吗？”
穆临钰第一个反应过来，在桌子下面扯了一下她的衣角，声音低低地：“你怎么说孩子的？”
“大声点呗，在孩子面前说什么悄悄话呢？”秦向晚扯了下嘴角，并不介意搞这个事。
她已经掌握了不冷场的方法，反正和在家里逗凌星竹也差不多。
“我是说……”穆临钰闭了一下眼睛，缓慢地说：“你没有必要这样评价孩子。”
“哦，那就是笨吧。”秦向晚：“有点感动就会躲起来，害羞的时候反而会生起气来，很难搞对不对？”
穆临钰转过头，发出一个死亡凝视。
秦向晚耸耸肩，轻轻揭过这个话题。
她这番话说的毫无理由，但穆临溪却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凌星竹实际上是个比较……笨拙的人？
煎熬的谈话过去，凌星竹的神情非常难看。
虽然她解释自己并没有生气，但穆临溪觉得不然，毕竟她走路的时候，都在散发一股冷淡的戾气。
在回教室的路上，穆临溪觑着她的神情，在心里把两个问题排了半天序，最后还是先道歉：“对不起。”
“那不是你的错。”凌星竹态度不好：“她就是这样口无遮拦。”
“我不是指的这件事。”
穆临溪并不扭捏，“今天我不是帮晚、晚香玉说话吗？她是你的小姑姑，可能也会牵扯到你。”
至于晚香玉她自己，大人总会有自己的解决方式的。
凌星竹差点停了脚步。
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她的传闻根本也不能更差了吧。
“没有……这不是你的错。”凌星竹开始不讲道理：“她本来也不该来，和以前一样不过来就好了。”
说到这儿，穆临溪眨了眨眼：“话说回来，你好像没有我提过这件事？”
凌星竹：“……嗯。”
“这样说的话，我以前那样子，还挺……你是不是一直都有在暗示呀。”
穆临溪的兴奋感淡下去，尴尬涌上心头，而且成几何数增长。
好社死啊啊啊，想想都要冲到被窝里把自己团起来的程度！
难怪凌星竹对她的兴奋，一直都爱搭不理的模样。
“……你生气了吗？”凌星竹不确定的问。
明明那样喜欢晚香玉，她又近水楼台，不仅是各种周边，甚至可以先拿到签名本……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穆临溪自己在那儿傻乐。
换位思考一下，凌星竹就觉得很难受。
她的心已经吊了很长时间，也做好了穆临溪反应过来十分生气的准备。
只是她反应过来得实在有点慢。
此时此刻，凌星竹居然有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本来有一点，但现在觉得没什么了。”穆临溪解释：“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刺探隐私的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穆临溪非常能理解。
凌星竹一边放心，一边又有些费解。
穆临溪的底线在那儿呢？
她看着穆临溪那张总是带着微笑的脸，心头仍然盘旋着失重一般的紧张感。
穆临溪快乐了一个下午，回到家里后就失去了手机——在这方面，穆临钰是不留情面的。
“说好的对不对？等到你下次考好的时候再给你。”
“嗯。”
穆临溪像是那个嗫喏小猫一样应了几声，心里的悲伤如同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的涌上。
再见了，我的手机……
幸好她和凌星竹这些天都没有用手机联系，也不用突然消失以后明天再解释一句。
毕竟这样子，还是稍微有点丢脸的。
想到凌星竹，她又想到凌星竹的成绩，她说的当然是真的，凌星竹每天都非常努力，几乎到了拼命的地步。
她确实应该更努力一些才是。
~
又是一日，穆临溪正在和作业一绝死战，表情崩坏中，就听穆临钰来敲门。
她按着太阳穴，表情有点儿莫名：“我接到个电话，班主任让我去做个家访。”
穆临溪抬头看一眼房间里的时钟：“八点钟，家访？”
穆临钰点点头，两个人面对面陷入了沉默。
“那我等你回来再睡，反正我的作业还有不少呢。”穆临溪自然而然地说，并在姐姐要求她睡觉的时候反驳：“我的作业根本还没做完，至少要到十点吧。”
穆临钰：“行吧，但别太晚了。”
九点……
十点。
十点半的时候，寂静的房间里，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穆临溪心跳加速，她拿起手机出去接人，却正看到脸色苍白的凌星竹进来。
穆临溪眨眨眼，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