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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曜这个假期前所未有的忙碌，两周的时间几乎每天都是晚上十点左右才下班。

视频中的少年眼下微微泛青，那双眼睛却仍旧是亮的，靠在床上笑得疲倦又满足，声音也是一派懒洋洋的调调，“这苦力到明天总算是干完了~”

寒假一共就一个月不到，两周呆公司，剩下的十来天除去过年，也没剩几天二人世界。

秦知也趴在床上写歌，额前的头发被扎了上去，毛绒绒的淡黄色睡衣将公主衬得温和而居家。像是隔空给男朋友顺毛似的，他浅笑道，“明天去接你，想去哪儿玩？”

裴曜就说宣阳组了个局，说是要在开学之前玩儿个爽，人挺多，问他想不想去。

“行。”随意地应了声，换了个姿势将脸枕在手臂上，目光长久地注视着屏幕上的少年，秦知也忽地笑了，“裴哥。”

“嗯。”裴曜同样看着他，两人隔着屏幕安静地对视，气氛静谧而亲昵，就算什么话都不说也能盯着对方看上许久。

秦知也以前从不知道谈恋爱是这样的。

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听着对方的呼吸声，看着恋人的眼睛，时间就能这么飞速地流逝，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聊。

他们这两周天天打视频，有时候东拉西扯的聊能聊到一两点。有时候又什么都不做，就像此刻一样安安静静地盯着对方看，直到有一方先撑不住躲开视线，像是某种博弈。

这次显然是裴曜输了。

那边一瞬黑了屏又亮了回来，显然是裴曜先败下阵来将手机扣下，又被想念驱使着重新支愣起来。

大少爷目光灼然，“公主，好想亲你。”

秦知也没接这句话，只是眉梢轻挑起的弧度证明他不是没听到。

裴曜就又继续，眨眨眼睛，“好想抱抱。”

公主只是笑着看他不作回应，手指轻触屏幕上的红色圆圈，果断地挂断视频，声音像是诱哄般带着钩子，留下了意味不明的一句。

“明天见。”

……

“小裴总。”

裴曜一边解开领带一边大步往外走，路上几个员工笑着跟他打招呼，他都一一颔首后继续快步走着。

步伐太过急切，以至于员工好奇地往他走的方向看了眼，小声问周围的几人，“这么急，什么情况？”

有个上次看见过秦知也来接的员工笑着答，“小裴总男朋友在外头等着呢，能不急吗？”

“哇塞。”员工小小惊讶了下，职业操守让她不会继续往下问，只悄悄探头看了眼。

只见那在公司里不怎么爱笑的小裴总最后几步几乎是用跑的冲上去，一把抱住个身形同样挺拔的少年，脸上的笑容张扬又晃眼，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喜悦。

仔细辨认了下，员工看见了极其出挑漂亮的一张脸，又震惊了一次，“小裴总男朋友好好看啊！”

两个男高。

另一个员工好笑地拍了拍她们，“好了，下班回家。”

远处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插曲。

秦知也任由裴曜将自己抱得很紧，兀自欣赏了下西装限定的小裴总。

裴曜暖和的手轻捧着他的脸，直接在额头亲了特别响亮的一口，然后握着公主微凉的手将人塞上暖气十足的车子里头。

挡板安静地升起，隔绝出氛围亲昵的私人空间。

裴曜将秦知也的两只手合拢捂着，看着眼前人微红的鼻尖，凑上去轻蹭了蹭，“下次直接在车上等，别下去了，冻坏了我公主怎么办？”

秦知也任由双手被他捏着，“就下去了五分钟，哪有这么夸张。”

暖气蒸腾下，他抬手整理了下围巾，刚放下手就又被裴曜捉了过去。

又在公主脸颊上啄吻，细密轻柔地吻至嘴角又停下，垂眸捻了下他颈间的长发，“头发又长了。”

秦知也嘴角噙着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眼，已经快过肩了。沉吟两秒，“找时间修掉一点吧。”

倒是没准备全部剪掉，毕竟留了这么久，也习惯了。

况且——

他看着裴曜又绕在小指的发丝，声音带着几分揶揄，“你不是挺喜欢？”

某人没否认，下巴蹭着公主的围巾继续用手指碰，“喜欢。”

不只是喜欢玩公主的头发，更喜欢这种别人都不能触碰而自己是例外的偏私。

……

车程不长，两人没在车上腻歪多久就到了。

司机沉默地拉开车门，裴曜轻颔首过后下车，朝男朋友伸出手，倒显得真跟公主似的。

秦知也让司机先走，“晚上我再联系您。”

司机沉默着点点头，驱车离开。

裴曜熟练地十指相扣后拉着人往里走。

一进包间，约莫二十几人聊得正嗨，见他俩这亲密的姿势，有的吹口哨起哄，有的瞪大眼睛。

“我靠！公主你俩——”

“裴狗笑得要不要这么得瑟啊！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裴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刻意抬起手晃了晃，戳了一堆单身狗的心窝子。

又自然而然地接过秦知也的围巾和外套挂在一边，光明正大地搭着公主的肩膀坐下，扬了扬下巴，“羡慕去吧~”

尤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凑到秦知也身边，双手微张转了一圈，裙摆荡起的弧度青春靓丽。少女目露期待，“公主好久不见！你看我有没有什么变化？”

对上大小姐的提问，秦知也看到了她身后朝自己拼命拜托使眼色的宣阳。

顿了片刻后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轻笑着开口，“瘦了、白了、还长高了。”

大小姐满意了，转头对宣阳轻哼一声翻了个大白眼，“就你跟个瞎子似的！”

宣阳摸摸鼻子没敢说话。

有些时日没见面，公主当然能看出大小姐的改变，但他隔三岔五就跑去找女朋友，只觉得尤娜一直都是这么骄傲漂亮。

这堆人大致都是上次秦晨婚礼那晚见过的，好几个都过来要再跟秦知也玩儿骰子，势必一雪前耻！

陈戈在先前已经喝过一轮，现在摆摆手找麦唱歌去了，秦知也就顺手接过他的骰盅，微扬下巴，“来。”

几个月前那件陈年旧事解决过后，裴曜敏锐地察觉到公主身上的某些东西“解冻”了。

不只是对自己的态度，秦知也的改变是潜移默化却又不容忽视的。比如从前好好扣的衬衫扣子现在会解开最顶上的两颗，又比如他亲手戴的那枚耳钉。

还比如，眼前气定神闲摇着骰子的秦知也，让人开盅、扬扬下巴示意对方输了时，举手投足间是很明显的锋芒感，得以让他窥见两分从前。

或许当年在网吧的那个小孩儿就是用这样有点傲又有点漫不经心地把敌人打趴。

身旁有人喊自己，裴曜回过神来，笑着摆了摆手，“我挨着公主。”

“行行行，裴大少谈起恋爱来好粘人哦~”男生揶揄了一句，也不勉强。

玩趴下了一轮，公主胜率依旧是100%，裴曜看得都有点儿手痒。

宣阳不信邪地来单挑了三回，罚了三杯，现下把位置让给了大少爷，“你俩来你俩来。”

围观的尹休搭着宣阳的肩膀，看热闹不嫌事大般，“裴狗能赢吗？公主是真的从来没在这种游戏输过哦~”

裴曜坦然道，“我技术一般。”

骰盅一开，果然输了。

干脆地喝了酒，他抬眸看向秦知也，“教教我？”

图穷匕见，围观的人纷纷表示没眼看。

“哎哟喂，教教我~”

“靠！裴狗就他爹是来秀恩爱的！叉出去！”

秦知也眉梢轻挑，“行啊。”

小情侣自动就能屏蔽周围所有人，秦知也本以为裴曜是装的，结果是真不怎么会玩儿，有点意外道，“你骰子玩这么烂？”

他们这个圈子里少不了的就是这种交际场合，酒桌游戏玩得烂很容易被灌酒。

裴曜和他挨得很近，压低声音，“所以我每次都装成很厉害的样子，他们就不敢来找我拼酒，连宣阳现在都还以为我靠的是实力——”

别说，大少爷气定神闲往那儿一坐，秦知也之前也以为他有点东西。

两人因为这一共享的“小秘密”笑了半天，秦知也倒还真当起了老师，教他怎么取巧。他们窝在这个角落自成一块小天地，裴曜就挑着几个初中的事儿逗公主笑。

什么和尤娜一起骗宣阳吃怪味豆、上树摘桃子，结果桃子掉下去砸在校长的皮鞋上、小时候捉迷藏躲到房顶上得意地看着一堆人迷惑地找……

“大院里头就这样儿，对口味的一玩就是十几年，”裴曜抿了口酒，从后面揽住公主，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声音很轻地喷洒在耳根处，“要是早点认识就好了……”

即使裴曜自信未来的几十年都不会和秦知也分开，但他仍旧会因为错过的这十几年感到小小遗憾。

察觉到他语气的不寻常，秦知也微微侧头，却看见靠在他肩头的人已经睡着，手指还松松地勾着自己的一缕头发。

目光扫过桌上的空杯，估计都是在听故事时进了大少爷的胃。

酒量差还喝这么多，活该。

心下这样数落着，秦知也却也知道裴曜最近太累，抬起手轻扶着少年的后脑调整了下姿势让他靠得更加舒服。

尤娜含着笑随意往这边扫来一眼，愣了片刻。

在她心里，裴曜一直是大哥一样的存在。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很不靠谱，但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什么摊子都能收拾。

而现在，裴曜安静地靠着公主睡觉，就像两个同样强大的人为对方支起了独一无二的“庇护所”。

秦知也的喜欢和爱是不表露在外的，从来都只有裴曜能感受到。

目光和公主对上，尤娜回过神来，轻笑着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