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小……”
极致寒气的大冰团打着转,倏忽塞入元清光的嘴里,未出口的话语堵了个结结实实。
白晋云厉声:“若有同谋,昨日为何不吐?想必是你欲逃脱剜灵根的诬陷之语,做不得数!”
末了,他甩给行刑弟子一个加快执行的眼神。
弟子手起钩落,彩色灵根被绞出丹田,元清光痛昏过去。弟子凑完热闹,行刑台人越来越少,一切仿佛尘埃落定。
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二人朝外走出一截,江月疏忽轻道:“阿晋。”
阿晋是改口的新称呼。
昨晚,白晋云给她送结亲那天要穿的白蓝婚服。
江月疏循例说了谢谢师兄,却被白晋云说不用那么生分,以后是同行一生一世的道侣,还称师兄不妥,他也不想要再听见师兄了。
于是,她问:“那不叫师兄,要叫什么?”
白晋云说:“晋云,阿云,阿晋,随你心意皆可。”
四个称呼,唯独阿晋瞬间进入了耳朵。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音调,江月疏刹那间回忆起前男友,忍不住喃喃一声阿烬。
就是这一声,白晋云并不知道此阿烬非彼阿晋,误以为她定了阿晋称呼。
他棕色眸向下一弯,诶了一声答应。
师兄便成了阿晋。
“你是真的担心元清光诬陷他人?”少女水盈盈的杏子眼仿佛能照出人心底最阴深的想法,“还是说你知道元清光想说的是白若依?所以要包庇她?”
秘境那日,她见过元清光当白若依的狗腿子,元清光入宗不到一月,而她与他没见过面,无陈年旧仇。
尚云最厌她的人只有兄控狂魔白若依。
元清光的话或许许多人都没有听清,但她竖起两只耳朵在听,很明确听见了大小两个字。
如若“大小”二字不是人名,那就只有大小姐白若依。
此事与白若依脱不了干系。
没想到少女那么敏锐,白晋云棕色瞳珠不由得停转了一息。
两人视线冷不丁相汇,她继续说:“我希望你不要欺骗我,我想听真话。”
对视几秒后,白晋云头颅垂下。
“我也是刚刚瞧元清光的反应,猜出来元清光欲害你之事或跟若依有关,这事可能是真,亦可能是云清光的一面之词。至少我不能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出来,尚云还有休憩生息的天枢等别宗弟子,尚云掌门之女残害同门的罪名传出去将影响尚云的千年名声,另外她又是我的亲妹妹,我也不能不为她的风评考虑。”
他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江月疏颌首,没再多言。心中不可自抑生出一股子沉闷,隐隐还有一份说不出道不明的怨怼。
白晋云牵起江月疏的手,重重承诺:“月娘,我虽是闭了元清光的话,但我会去询问若依,若是真跟若依有关,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望着五指被握的手,江月疏只说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
*
乌夜黯淡无光,寂寥的风刮过枝桠,剩余凋零的叶片飘着,随之吹落。
傅照晚屈膝坐在堆成山的尸体上,神色颓丧。
心障的长持性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甚至不理解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没推门没破道,在保住修为后,按照一贯的步伐,在心障内挑各大秘境,杀道修,抢夺资源。
可此刻身仍在心障。
问心梯叩问内心所求所念,只要明晰心中所愿,问心梯畅行无阻。
上次走问心梯所求便是修为高升,护愿自己一生无忧,不走前世愚蠢老路。
不该如此啊。
傅照晚动了动冷掉的手,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发胀的额。半晌,扬起旖丽眉眼,问:
“你们说到底哪里错了?”
傀儡们面面相觑,本体分不清心底之愿,分身跟着混乱。它们摇头,表示不知道。
傅照晚沉默。
难道如今最想要的不是修为高升吗?除了修为,还有什么想要?
浅蓝色少女虚影晃过。
他心神蓦然一震,双腿下意识登的一下直起。眼前什么也没有,他才反应过来是眼花了。
心口悸动昭示欲望,少年却仍然没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