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哥是打电话来通知凌末推迟签约的，他临时要出差，但是有一些合约内容可以提前准备起来，毕竟年后就要开赛，时间还是有点紧张的。
凌末喊着孟哥回房，但其实孟哥只和他说了开头几句，后面的细节对接都是他的助理小李和凌末沟通的。
但是寒时只听到了前几句。
和小李结束电话后，凌末顺了一下接下来的代办事宜和训练安排。
全部确认之后，他伸了个拦腰，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才反应过寒时已经洗了很久。
凌末竖起耳朵，他听不到外面的动静，短暂地纠结了三秒钟，还是决定出去看看，虽然他们一路走回来寒时看着清醒不少，但是毕竟喝过酒，不能洗太久。
凌末走出房门，客厅明亮却静悄悄的，浴室门开着，有未散完的水蒸气，但并没有人在。
凌末看到寒时的房门紧闭，应该是洗完就直接去睡了，这才松了口气去拿自己换洗衣物，这一身从里到外都得换，味道太大了。
浴室里还能清晰地闻到马鞭草浴液的味道，热腾腾的水汽里面夹杂着清凉的香味。
凌末站在镜前脱掉脏衣，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却又隐约看到了另一副身体。
他心里一颤，闭上眼使劲摇了摇头，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
再睁眼抬眸重新望向镜子时，只看到脸颊泛红的自己，凌末打湿手，胡乱地抹在镜子上。
镜子看不清了，凌末走到一边，打算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脏衣篓时，看到里面的灰色卫裤和白色衬衫。
他放衣服的动作停下。
自己的黑色帽衫放进去会不会把白衣服染坏了？
他只换衬衫吗，凌末记得寒时今天在衬衫外还套了一件毛衫，也是浅色的，毛衫最吸味道，不洗的话火锅味很多天都散不掉。
凌末觉得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他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把衣服往脏衣篓里一丢，转身进到淋浴间，花洒的水被开到最大，又因太闷热而降低了水温。
他冲了很久，直到确定不仅身体洗干净，脑子也洗干净了才走出淋浴间。
镜前又重新笼罩上水汽，凌末刚刚胡乱涂抹的印记没有了，镜中也看不到其他人影。
明明才刚洗完，凌末又捧了一掌冰凉的水拍在脸上，他双手撑在台盆上垂着头，水滴从鼻尖滑落。
凌末早就知道自己的取向，但他从前没有这个心思，也没遇到过能他起心思的人。
而最近频繁的脸红心跳让他陌生，他想遏制这个感觉，却反而更不受控制。
凌末虽脑中混乱，却有一点是清楚的，选手加入TGD是来打职业，不是来谈恋爱，更不是来搞......
他打断念头。
如果因为自己给选手带来困扰，那就太混蛋了。
凌末拿毛巾胡乱抹了几下头发就懒得擦了，他把毛巾搭在头上，弯腰拿起脏衣篓，用屁股压开门把顶开门，结果裤兜不小心挂在门把上，凌末跳了两下才顺利把自己从门把上弄下来。
顶开门之后，凌末又用额头把浴室的灯给关了。
头上的毛巾有些滑落，挡住了视线，凌末甩了两下头也没能甩开，就在他想甩第三次的时候，毛巾被人拿走了。
凌末呼吸滞了一瞬，抬起头，发现寒时正看着他。
发梢还在滴水，从脖子滑进衣领，寒时拿着毛巾，先擦掉了他脖子上的水痕，另一只手扶上他的后脑勺，把毛巾盖在凌末头上按压着，帮他把水滴吸干。
毛巾重新罩在头上又挡住了视线，凌末垂下眼眸，视线里只能看到自己抱着的脏衣篓。
但下一刻脏衣篓也被拿走了，寒时把毛巾放回到凌末手里：“再擦擦，别再生病了。”
凌末站在原地，看着寒时走到阳台，先挑拣出深色的衣服放进洗衣机。
洗衣机开始运作，他走回凌末面前看了他一眼。
凌末下意识地拿起毛巾开始擦头发，把整张脸都挡住：“你怎么没睡？”
寒时怕他这样擦会闷死自己，拿过毛巾自然地接着帮他擦：“喝多了难受，睡不着。”
没有了脏衣篓隔在中间，两人站得很近，凌末一低头就能看到寒时的拖鞋，空气里充斥着马鞭草的香味。
“下次不喝了。”凌末半天就憋出这一句。
“嗯。”寒时擦得很轻，“不喝了。”
凌末觉得自己的体温已经可以烘干头发了，根本没必要擦了，他抬手拿过毛巾，干巴巴地说：“差不多了。”
寒时伸手拨弄了一下他贴在额头上半干的头发。
“干了。”凌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自己抬受乱揉一通，“你快去休息吧。”
寒时摇摇头：“难受，睡不着。”
凌末响起冰箱里好像有常新带来的蜂蜜：“我帮你泡杯蜂蜜水。”
说完没一会儿，他就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从厨房出来，寒时接过喝了一口说：“哥哥不困的话，陪我会儿吧？”
“我不困。”凌末看着寒时开口的时候打了个磕巴，“陪，陪你做什么?”
寒时：“陪我排位。”
脸红末：“？？？”
凌末在心里谴责自己，队员喝多了难受地睡不着都还在想着训练，自己却满脑子思想不干净。
简直混蛋！
寒时突然上线没有预告，但粉丝和水友都能收到平台的推送，不过三五分钟，寒时的直播间已经被顶到了王者区的第一。
寒时只是改了一下直播间名字，屏幕就被弹幕攻陷了。
【我就知道我今晚失眠一定是有原因的，差点错过老公！】
【TGD训练强度那么大吗，直播都没时间？？？】
【看时神的房间名字】
【睡不着，排一会儿】
【为什么睡不着？？？】
“晚上喝了点酒。”寒时在调试摄像头，看到哪条就回哪条。
摄像头角度终于定格，无数粉丝的屏幕上瞬间出现了寒时的脸。
【！！！】
【什么情况！！怎么露脸了？我今天没化妆啊啊啊啊啊】
【我靠！老公喝了酒以后声音更性感了！】
【你个男号怎么还在啊！】
【本来也性感！今天更性感！】
【但还是脸更性感】
凌末自从知道自己的大号是寒时的特别关注后，根本不敢随意登录了，他用自己的小号偷摸潜进寒时的直播间。
看到性感两个字不断从眼前飞过，他看着屏幕里的脸，又忍不住转头看看边上的侧颜。
凌末鬼斧神差地在弹幕框里打字：还是真人更性感。
这行字一直躺在他的弹幕框里，没有发出去。
寒时那边已经开好游戏房间，他按住直播语音暂时关闭声音，转头问凌末：“哥哥，你上哪个号？”
这声哥哥喊得凌末手一抖，啪一声，按下了回车键。
凌末一慌，急得手指覆上屏幕，想要擦掉这句话。
但慌乱后，他又转念一想，寒时直播间里的弹幕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谁会注意到自己这条不起眼的内容。
没错，没人会看到的。
于是直播间的弹幕下一刻就从性感，变成引用他这条。
【像你见过似的/@ooOOO：还是真人更性感】
【真人哪里性感，你展开说说我就信/@ooOOO：还是真人更性感】
【完了，又疯了一个，都开始出现幻觉了/@ooOOO：还是真人更性感】
【这就是时神的魅力！！/@ooOOO：还是真人更性感】
凌末：“......”回复是不可能回复的，他就想知道大家是怎么从一闪而过的弹幕里精准地看到自己这条的。
凌末正纳闷着，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
他转头看了寒时一眼。
笑什么笑，好像你知道这条是谁发的似的。
只要我不承认，谁知道是我发的？
凌末决定勇敢地跨过这道坎，只要他不心虚，这条弹幕就只是条陌生人发的弹幕而已。
凌末对着屏幕面无表情道：“我上了。”
寒时的游戏界面跳出一个小框，上面显示：ooOOO请求加入房间，寒时按下通过。
【这是谁啊，时神居然和人双排？】
【这.....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觉得，这个ID有点眼熟？】
【嘶——这不是刚刚那条弹幕嘛！】
【哪位网友手速那么快？这就换ID啦！】
【emmm...有没有可能，这个ID和那个ID是同一个人？？】
寒时没有再回复弹幕，他按下开始，但由于段位太高，排到对应级别的玩家需要点时间，等待的时间里弹幕还在热烈的讨论。
【啥意思？寒时边上有人？？】
【看这背景是基地啊，基地里有人也不奇怪吧】
【基地里有人不奇怪，但是基地里有人说他性感，这不值得深入探讨吗！】
【楼上你的角度很新奇啊！】
凌末看着弹幕，忍不住想开口问寒时，你的粉丝都是福尔摩斯吗？看个直播有必要这样抠细节吗？我现在换个号还来得及吗？
最后凌末默默关闭了寒时的直播间，这弹幕要是再看下去，他可能会打不过路林间。
“哥哥，进了。”寒时提醒他，“哥哥玩什么？”
凌末生无可恋：“都可以。”
“那哥哥拿射手吧。”寒时说，“我来辅助哥哥。”
寒时这次忘记关掉语音，直播间里竟然空屏了三秒。
随后接踵而来的是满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