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外面在狂欢,周屿焕闷在屋子里,查资料打电话综合信息,理清之后,摇了一个电话,快艇在十一点追上他们。
他找到温锁:“捡两件漂亮衣服,跟我下去。”
“干嘛?”
“玩。”
“这会儿不说我逃课啦?”
“三中的课没效果,我给你补。”
“补那么多有什么用?”
“你这次能考得上?”周屿焕持怀疑态度,“里德每年两次的开学季,都有入学考试,外校的学生能通过就能来。”
“也就是说,我努力一点,复读就能去里德?”
“你想什么呢,你比我还聪明。你得玩命努力,复读才有那么一丁点机会进去。”
“行,我去叫我哥。”
“他不去。”
“为什么?”
“他去有什么作用?”
“照顾我。”
“你死不了。”
十分钟后,快艇上聚着七个人,林加北跟驾驶员在一起,疯狂地感受着夜里的风浪,杜迦佑在补觉,宗闲在零食袋里挑挑拣拣,京婵紧紧握着京执的手,温锁还因为没带温闵而生气。
周屿焕在她身后顺她的背。
有一搭没一搭,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背,沿着后颈一直顺到发梢,感觉这气还没消,抬头,“要么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游过来。”
“你是人吗?”
两指压弯,用指关节敲了敲她,“行了,跟哪个哥不是跟。”
“跟你你就知道折腾我。”
“我今晚折腾你了?”他把手机揣兜里,让出座位,“你睡这,我坐地下,行不行?”
这艘快艇位置有限,躺不了几个人,本来让他189的大个子窝在那就不舒服,旁边还有“嘎吱嘎吱”的声音,看宗闲:“你嚼个薯片要那么大声音?”
“我......”宗闲把零食袋一扔,“我也要睡。”
“你让杜迦佑起来。”
杜迦佑:“滚。”
本来没什么,宗闲心大,能自我消化,可一个睡得舒坦的身影翻个身,阴阳怪气地说:“哟,你哥有新妹妹就不要你啦。”
宗闲立马被激怒:“温锁,你老几啊你。”
京婵听见动静跃跃欲试,都准备撸袖子了,京执死死摁着她,周屿焕挡在宗闲和温锁中间,踢旁边的人,“老杜。”
杜迦佑不情不愿地起来,“你来睡,祖宗。”
最后,三个女生在舱里睡觉,四个男生在尾部坐着,看海、聊天、喝酒,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暗夜时光。
.
弯泽。
满目黄沙。
温锁体会到了“玩”是“玩沙子”时,给了周屿焕几个表情让他自行体会。
周屿焕定了一家沙漠酒店,三个女生调整好状态就去附近买当地的特色服装,林加北是水性生物,觉得太干,一直泡在泳池里不出来。
周屿焕叫几次他不来,就让酒店的人抽干了泳池的水,林加北像一条快死的鱼,蔫不拉几地上岸,“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最好是有事。”
周屿焕在大型屏幕上投了几条资料,杜迦佑看完了总结:“十年前有艘从内马到西京的游艇沉没,叫凤凰号,只载女孩子,称为‘少女的巡游’,一共184人,全部丧生,这种事情难以控制舆情,上头应该禁止私自调查吧。”
周屿焕说:“深入查是肯定不行的,但客户名单费点力气就得来了,内马的上岸人数是185,期间只在弯泽停靠,到西京就成了184,这个人哪儿去了?”
说完把名单调出来,十年前的记录,有些模糊不清,周屿焕修复了一下,勉强能看出名字。
杜迦佑扫读速度快:“少了谢当秋。”
林加北:“没听过,没落的大户?”
周屿焕看向京执:“大院有什么规矩?”
京执:“他们非常看重关系网,大院里的成员必须是核心家族的后代,他们......”
周屿焕打断他:“如果不是呢?”
京执:“......会被处理掉。”
周屿焕:“你几岁被三花认去的?”
京执:“十岁。”
周屿焕:“那就是十年前。”
谈话有几秒的停顿,也就是这短暂的空隙,让京执的表情变了。
京执从小玩机械这块的,动手能力和思考能力都很出众,刚才这个逻辑一理,他脑子里就有个猜测,不过他有点不愿意相信。
而行动能力极强的林加北已经通过内部网把谢当秋的资料调了出来,“谢当秋,女,我靠,什么玩意儿,藏得这么死。”
周屿焕问京执:“你知道三花本名吗?”
“不知道。”京执觉得很多地方对不起来,就说,“你认为三花不是真正的三花?可这个应该不可能,如果她有异样,大院里的人比我们更加清楚,有人会比我们更先解决掉她。”
“鸪桃的前身是繁星,一家私人整形医院。里面内斗严重,权利一旦大于技术,逼走的就是那些想大展拳脚的人。”周屿焕又调了一张资料出来,“这个人叫郭伟,是繁星的首席整容师,可由于他的风头过盛,经理怕他带走高级客户另立门户,直接把他的手打断再踢出门,他现在在过晚天桥下当乞丐,而他人生中最后一场手术的参考模型叫谢当秋。”
“如果他真给三花整过容,早就死了。”
“你猜他为什么要疯疯癫癫地躲在天桥下不敢出来?”
没人吱声,屋内气氛凝重,外面传来了三个少女的欢笑声,门开,京婵小跑着过来,把一个胡桃手枪抵在她哥的手心,“手工做的,纪念品。”
京执收下,仔细观摩。
宗闲痞里痞气地甩给林加北和杜迦佑一人一样,林加北同样痞里痞气地甩着手里的小玩具走到周屿焕面前,“你没有啊?”
周屿焕看向温锁,温锁耸耸肩,“你没说你要啊。”
“他们说了?”
“......”
“给温闵买了没有。”
温锁捂住了小包,“没有。”
“你来。”
傍晚,温度下降了些,没有风,黄沙不乱飞,倒是欣赏落日的好时机。
温锁被摁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她被当地人精心打扮了一下,头戴棕红色的花朵薄纱,长发披肩,额间有一串银器花铃吊坠,吊带针织衫,极具民族特色的阔腿裤,两只手腕叠戴着亮闪闪的手镯。
像精灵。
像公主。
他毫不留情地从公主的小包里掏出一串绿松石项链,拆了,把绿松石丢一边,调出一个编织视频给她,她把他手机扔黄沙里,“我不编!”
“你吃不吃沙子?”
......
五分钟后,温锁看着视频,艰难地编织着手里的红绳,不敢偷懒,监工就坐她旁边。
十分钟后,她累得半躺着,腿挂在藤椅扶手边,在黄沙里,她没穿鞋子,指甲圆润,右脚中指套了一个银色的环,脚腕挂着一条细长的银链子,悠哉地上下晃。
本来没什么,但中途周屿焕有个电话进来,脚腕上摇晃的银链子总是让他听不清对方的话,一个简单的资料传输,他竟然问了三遍。
然后一把抓住她的脚腕。
集中精神的编织状态突然中断,红绳在指尖划了一个不规则的圈,夕阳开始燥热,等周屿焕打完电话,抬头。
她的脚趾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