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丹长老翻了个白眼:若是我,才不会选择这个位置。直接用剑从后面捅腰子,从侧面捅肝子不好,要选这么个位置?
执法长老一副明了的样子:哦!原来作为医士,要选这么两个地方啊~
凝丹长老确实有点嫌弃执法长老:有话好好说,别阴阳怪气的。
执法长老双手交叠腹前,有点委屈:我确实是在好好说话啊~你想想,你作为医士,最了解人体脆弱的地方在哪儿,最了解血液丰富的地方在哪儿。你甚至能够通过你学习的东西设计伤口,你就没想过这其中的缘由?
凝丹长老看着那道伤口,沉默了片刻后道:这...对方到底在想什么?这不是一个明摆着的线索?
执法长老笑道:对啊~但要是抓这个线索,得把全天下的医者全部得罪完。谁都不可能再救你了~
凝丹长老取了手套,摸了摸下巴:这可够狠毒的啊~
执法长老微微摇了摇头:其实,这都不算什么。关键在于,现在是扔给了陵越一个大摊子啊~
凝丹长老有些感喟:是啊~无论现在师兄做出什么选择,陵越已经是铁定的下一任掌教了。当初,若是师兄能够少放一点权给陵越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这个麻烦真的得陵越来解决了。
执法长老用手肘拐了拐凝丹长老:师弟这话就说对了。只可惜师兄他放手放得太快了,现在明显是陵越得罪了人家,自然是挺惨了。不过,若陵越真能将一切收拾好,不也才能证明天命所归和执剑长老教导有方吗?
凝丹长老抿了抿唇:陵越这孩子几乎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心地确实中正,也堪当掌教一职。但他对百里屠苏确实...
执法长老按了按凝丹长老的肩头:无论陵越如何对待百里屠苏,他的心中装着天墉城,这就够了。任何人都不可能没有一点偏私。
凝丹长老点点头:是啊~任何人都不可能没有一点偏私。
执法长老放下手,带了些征询的意思,看向她和凝丹长老:这件事情,你们什么意见?
她有点不解: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凝丹长老抬手在虚空中按了按,看向执法长老: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有那个打算。
接着,凝丹长老看向她,解释道:他的意思就是问你,下不下场?
她讶然:我下场做什么?疯了?我可没有被奇奇怪怪的东西附身~
执法长老看了两人一眼,略带神秘道:现在,还差一个人。
她一下了然过来:你是说...执剑长老?
执法长老点了一下头:对。所以,我这也只是在提醒你们,距离疯子远一点。师兄那里,我去说就好。再说,师兄也不是瞎子,看不见那么多痕迹。
凝丹长老抬手按住执法长老的肩:你确定要趟这个浑水?
执法长老抬手按住凝丹长老的手背,偏头看向凝丹长老:这趟浑水,有趟的价值。
凝丹长老有些讶异:你...为了那只小兔子,值得吗?
执法长老转过头,目视冰洞中的远处,叹了口气:或许...我也有像陵越对百里屠苏的那种心态,所以...
略略顿了顿,恢复了沉静:再说,趟浑水这种事情,需要技术。
抬眼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俩,谁能来这个事情?
她自然是不行的:此事,我确实不行。
凝丹长老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执法长老拿下肩头的凝丹长老的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你们都别担心了,我知道分寸。再说,陵越也是一个值得我冒一点风险的人。
她将拂尘换了个方向拿着:你倒是很看得起他。
执法长老笑了:我只是觉得紫胤不会白白收一个傻瓜徒儿的。陵越这孩子,未来绝对不可限量~现在么,这算是一份投名状咯~
她轻微白了执法长老一眼:你可算得真精!
执法长老微微笑道:这可不是我算得精,只是我看得清罢了。
那日之后的第三天,芙蕖跑来她这里,拿了个娃娃。
她一瞧,竟是巫蛊之术,当时骇然。
但一想到给芙蕖推算出的命运,心下那主意是轮转了几番。
后来又发现了,她便索性来到了芙蕖的住处瞧。
她在衍天风水上的天资很好,一眼也就看出了芙蕖这处气运的改变。
但她还是觉得执法长老的提醒,应该不是白提醒的。
那个家伙儿真的跟那狐狸精似的。
他那话,肯定是有深意的。
他不会白白地说那些话的。
遂对于芙蕖这里,她也只能顺水划船。
当时,进得芙蕖的屋子里来,她就看见了房梁上的氤蓝色火焰,再一想想执法长老的话,以及凝丹长老对肇临真正死亡原因的结论,还有肇临身上那个泛着煞气的伤口,几乎叫做是豁然开朗了。
现在,陵越竟然这么笃定,那么也就说明他已经前去给肇临验过尸了。
说不定,针对此事,那个叫陵阳的跟那老狐狸似的孩子,还跟陵越说了些什么。
如此,恐怕才有现在的这么一番她与陵越的交锋吧~
只是,恐怕也因此芙蕖对她...
但这就是妙法一系的悲哀。
能够知道天命,却对这天命分毫动惮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确实也和陵越说的一样。
现在的芙蕖还小,根本懂不得这人世间的悲哀。
当然会怨怼。
但当芙蕖明白的那一刻,她或许也能含笑九泉了。
虽然她没有彻底地护住芙蕖,但这只能是她们之间的缘分。
瞧见妙法长老眼中那些起起伏伏的色彩,陵越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再凉凉地补上一刀:“谣言始于什么地方,长老不清楚吗?”
妙法长老缓缓转过头,再次看向芙蕖梳妆台的方向,声音中略略带了一丝干涩:“...此事我问过凝丹后,会让芙蕖告诉你的。你若要处理这件事,涵素问起来,我会如实答复。”
这次,陵越对妙法长老的揖礼诚心了不少:“陵越谢过长老大恩。”
妙法长老却受不起陵越的这礼,微微侧转了身子,没什么留恋地直接离开了。
看着妙法长老离去的背影,陵越缓缓直起腰来,对当时陵阳告诉他的这几位长老这种装聋作哑的状态,倒是明了了几分。
在当时,乃至去勘察现场的时候,他还觉得这几位默不作声的缘由,是因为师尊,是因为在现场有不少容易跟他们沾染上关系的证物。
但现在,经过这么一番刺探,他终于明白了——实际上,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就是一个看的清清楚楚的局,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是该来破局的人。除了作壁上观外,并没有别的选择。且一旦沾染,只会让涵素更加凄惨。而指使他们作壁上观的,必是执法长老。
即使执法长老也不是仵作,但凝丹长老是医者。
相比于他和陵阳恐怕对肇临的死因更加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又谁都不能来挑战民意,确实除了暂且的蛰伏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并且,暂且的蛰伏,实际也是一种曲线救国。或许在某个时候,便会有他们的作用了。
现在这个事情,一旦沾染,恐怕这天墉城的根基或许是真的会毁于一旦了。
这难道就是天命吗?
师尊明年可就是接任执剑长老之位,三百年了啊~
呵~
再是天命,又如何?
总归还是能够有争的余地。
想到此处,陵越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片刻之后,陵越隐约感到了一丝丝凉意。
这个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但回过神来的他却发现,似乎事情有些奇异。
竟方才还呆在房梁上的那些氤蓝色火焰像是难以挂在房梁上的水,竟顺着墙壁像是泥浆一样流下来。
不过妙法长老离开的片刻功夫,竟已经流到了他的脚边,似乎还有点要淹没他的意思。
这般情形,惹得他不由挑了一下眉。
难道还真该说是一语成谶吗?
他还说,他会以他的灵力做饵来抓邪灵。
居然这会儿的他什么都还没有做,就差点成了这些邪灵围攻的对象?
看来,倒也幸得芙蕖是五行属金的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如此说来,对方应该清楚芙蕖的五行属性。
只是...
这妙法长老也是五行属水之人...
莫非...
这肇临和芙蕖的五行属性相同,都是五行为金...
而焚寂却是五行属火的剑。
‘火’克‘金’。
这是天然的针对。
哪怕焚寂是邪火。
呵~
现在看来,恐怕对方真正的目的或许并不在芙蕖身上,甚至在天墉城的范围以内不在屠苏身上,而是在他身上。
对方算到芙蕖遇到事情定会来求助他,如此顺势这巫蛊之术和邪灵的事情就会染上他。
邪灵...
与那邪煞的焚寂又有什么区别?
左右都是邪气与毒煞。
他这般模样,还真是债多不愁~~~
邪灵似水一样从房梁上流下来...
肇临的伤口...
并没有任何其他痕迹...
但却有飘渺着的煞气?
自第一次黑衣人现身之后,屠苏曾告诉他,煞气的波动变得频繁和剧烈。
他也曾为屠苏探过脉,确实如此。